那年梅香惊寒,他在城头长身玉立,眉间有着腊梅般的清高桀骜,望着她的眼神却是融皱了一池春水,隐约的香味竟也是能醉人三分。她身披红毡,柔夷捏帕,步步生莲,于这树下仔仔细细的葬着花,体态轻盈,眸目含水,脉脉情深悉数撒于花下。琴瑟和鸣一时。乐音入耳,她抬头望,阳光折射他髻上束发发簪竟一时晃了她的眼,她有些羞,多了那几分女儿家情态,低头以帕遮面。
又一日,正待到那桃花开,他一身戎甲,风采翼翼。她坐于他对面,细心为他拂去肩头落蕊,柳叶眉间一点桃花妆愈显倾城之姿,那眉头却紧紧蹙起,似锁了她心中万般挂念。蓦然,她兀的起身,先为他斟了酒,又为自己也满上,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声若出谷黄鹂,却多了几分戚戚然,
:“今日,我敬你三杯酒。”
“第一杯,祝你踏遍长安,前程似锦。”
“第二杯,祝你战场杀敌,所向披靡。”
“第三杯,祝你我的情谊,地久天长。”
又一春,捷讯未报,人却是应了那句壮士十年死,将军百战归。女子青衫玉玦,半倚在一棵梅树下,喃喃自语,眼中水汽渐浓,一口南方的吴侬软语:”“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 ”她嘴角微微翘着,眉间的哀愁却是藏不住了。她倦极了似的阖上了眸子,眉目平静安和,想必梦里有沙场埋骨的将军,仍是相与她祝酒三杯。
“你可记得,梅花树下,三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