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失败之后的见面,太广再没有对着我乱吼,也没有吐得满地都是,他只是目光呆滞地坐在家乡的湖边,嘴唇微动,对着湖水说了句:不提了。说完他抬起头,脸上的泪痕被月光映的亮晶晶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连劝他放弃还是继续都没谱,我们已经在社会上混过一年了,也发现文凭的意义,文凭就像擦屁股的纸,到处都有,但没揣在兜里就完了,这些话我不能对太广说,我怕什么他都能听成讽刺。我问他,明年还准备考研吗?太广头摇得好像我在问他吃不吃屎一样,突然他一挺身,侧过身问我:哎,你说我是不是命不好?问完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是命不好,我知道我为什么考不上。为什么?我问。太广像是琢磨出了什么天机,故意卖关子不说,只是梗着脖子冲我笑,笑容有些害羞,竟有点像是在示弱。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庸人的笑容,因为,我其实挺普通的,他笑着说。我一愣,也跟着他沉默了,看着他温软的眼神,我心里难受的很,比四年前听他说,瞧不起自己太难受了,还要难受。之前像是站在病床边看他挣扎,现在则像是参加他的葬礼,我拼了命想安慰他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我想说,他在我心里一点儿也不普通,却知道,这些话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对了,太光主动打破僵局问,米可这几年怎么样?你们还有联系吗?他问的时候依然看着湖水,尽力装作是临时想到的,但他就连面前的一汪湖水都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