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同这儿的许许多多房屋一样破败不堪,月光便从屋顶的那几个大洞倾倒进来,照得床上的青年面色惨白。
他在这月光里如同死人似的躺着,四肢无力而软弱的垂在床上,只有那紧锁的眉峰下偶尔眨动的眼睛和因为痛苦而剧烈起伏的胸膛,才能证明他确实是活着的。
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便因为疼痛而失眠了。他这疼痛并不是因为某种疾病或是可见的伤口——相反的,他非常健康,而且年轻强壮。然而正是因为身体的无虞,让他更深切的体会到了心中的痛苦。白日所见的每一寸枯土,每一张菜色的面孔,在这寂静的夜里都犹同棍棒雨点似的打在它胸口上了。那不甚分明的钝痛从胸口蔓延开来,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终于,他歪了歪头,几滴泪水落在了脏污的枕头上。
屋外是什么人走近的声音,走的轻而慢,他强令这疼痛暂停凝神听着,那人停在他屋外了。
“唉……”来者长而轻的一声叹息在这寂静的夜里是十分清晰的。
他立刻知道来者是谁了,这另他不快,他并不想见他,也不愿同他说话。
“睡了么?”来客在墙外说。
他不耐的翻了个身,背对着那面墙,似乎这样就能在他们之间再构筑一道屏障。翻身的声音在夜里也是分明的。而墙外却失了声音。
良久,他几乎以为那人已经走了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声叹息,接着便是那人带着点无奈轻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