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逝·Ⅰ》文/象短
或许气温快到零度我仍未抱住英勇。
——象短
夜深。黑夜再不能拥抱我哪怕分毫,它轻薄地如同一句誓言。
20:49,旧钟说。一个下午父亲带它回家来,而且又是冬天。
快要十年,一百二十个月,三千六百天,八万六千四百个小时,五百一十八万四千分钟,三亿一千一百零四万秒,这么久。单一的,嗒嗒嗒嗒(并不是嘀嗒嘀嗒),快要三亿一千一百零四万下。
生命耗尽,又重来。
伊问,何故你便可掏空又重来,我却不能?
旦夕祸福,兴许是命途多舛。
风雪夜,归人否?当夜归来,又兴许再不会回来。忘川水岸究竟是何种极乐的所在,不然为何世人一走就未曾回来。 伊许诺,一千个日日夜夜换一生好过。若归,便是行至忘川也要刻名骨中。
老妇日复一日立于桥头布施汤药,偷你之名,夺你之姓。断无回头路。
浮世千重,红尘万象。料峭春风吹酒醒,可如若不想醒呢?又当如何?长歌当哭,莫要问何故。
伊想写信,找到了宣纸,可怎么也找不到墨汁。伊想到人生兴许总是如此,便什么也不想写了。可伊却哭了起来。
伊去所有的寺庙祭拜。每月十五都要去。月半,伊说,月半长得让人心慌。
21:59,伊把旧钟扔在楼下,隔着钢筋混凝土却仍然觉得就在耳际。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它没完没了地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