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24/米凤君用细土给女儿搓净了手,道:“好啦,自己洗吧。”乐遥撅着小屁股蹲在渠水旁,哗啦哗啦地洗着小手,米凤君一边洗手一边继续叮嘱道:“如果你去拜访地位比你尊贵的人而非宴请会唔,人家端来的茶就别喝,那是摆样子的。除非主人举手向你‘请客’,否则人家一端杯,侍从就会高呼‘送客’,那叫‘送客茶’。”叶小天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竟懂得这么多事情,这都是你进了杨府后学来的么?”米凤君沉默片刻,幽幽地道:“奴家的父亲本是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叶小天大吃一惊,失声道:“你竟是官宦之后?怎么可能……”米凤君容颜惨淡,幽幽地道:“怎么会为人做小,是么?家父在仪制清吏司负责嘉礼、军礼、学务、科举。有一回,科场舞弊事发,为了平息士子之怒,相关人等不管是否有所牵连俱都受了处分,最轻的也抄没了家产,我家也就此家道中落……”叶小天怔住了,心道:“这回我真占了大便宜啊!不但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她的出身还如此高贵,这可是礼部主事家里的千金小姐,只是……就算家道中落,也不致于惨到为人作妾吧,这其中……”叶小天试探地问道:“如今你已得自由,为何不回家呢?”米凤君淡淡地道:“因为在我的父兄心里,我已经死了。”叶小天愕然看着她,米凤君仰起头,看着满天璀璨的星辰,黯然道:“我家也是书香门第,诗礼传家。家道本已中落,如果女儿为人作妾的消息再传出去,岂不斯文扫地?所以,在我决心卖身葬母的时候,我的家人……就已当我死了。”叶小天讶然道:“卖身葬母?”米凤君低下头洗手,轻轻地道:“当时正逢朝廷追究家父的案子,我的母亲生了重病,家里也顾不及去医治,就此病逝了。家产被抄没后,家父唯恐滞留京城还会生出不测,是以急欲返回家乡,竟连家母的后都不想操办了,欲以草席一捆,草草埋葬。我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呢?于是……,可父兄却以为我这卖身葬母,败坏了薛家门风,将我从此逐出家门……”几颗晶莹的泪珠落入潺潺的流水之中,无声无痕。叶小天听的又惊又怒:“这是何等凉薄的一户人家,又是何等的孝女!听这话音,水舞的母亲似乎是那礼部主事的妾室,是以受此待遇。说是名门贵女,遭遇忒也可怜。叶小天本还担心水舞既有如此家世,自己断难与她匹配,不要说她貌美如花,纵然丑若无盐,就凭这出身自己也是拍马难及,如今终于放下心来,可是对她所遭遇的不公待遇,心头却也生起一蓬怒火。叶小天大怒道:“岂有此理!这是什么狗屁的书香门第、诗礼传家!你对令堂至孝,这样的乖女儿是你薛家的荣耀,居然会被他们视为耻辱,这样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混账家人,你不理会他们也罢。”乐遥洗净了手,在母亲说话的时候,感觉到她言语之间的淡淡哀伤,就已很懂事地靠在她身边,这时一见叶小天勃然大怒,不禁有些害怕的揪紧了母亲的衣衫。米凤君感激地看了叶小天一眼,低声道:“我们回去吧。”说罢牵起女儿的手,蹒跚离去。叶小天看着她的步态,蹙眉道:“你的脚怎么了?”米凤君道:“没什么,只是日间赶路,脚下走出几个血泡。”叶小天急忙站起身道:“你怎不早说,今日若不处理,明天如何还走得了路。”米凤君道:“没什么,我撑一下就好。”叶小天快步赶过去,蛮横地道:“撑什么撑,这也能撑得?”说完一弯腰,便抱住米凤君的腿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米凤君尖叫一声,已经被叶小天横着抱起,她又惊又羞,却挣扎不得,被叶小天抱着,只羞得闭起了眼睛。“好轻、好软的身子……”叶小天心里想着,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异常的神色。乐遥一溜小跑地跟在叶小天后面,嚷嚷道:“哥哥偏心,人家也好累了,怎么不抱人家呢。”叶小天把米凤君抱到庙中往炕上一放,不由分说便去脱她的鞋子,米凤君急忙缩脚,羞叫道:“你做什么?”叶小天道:“那血泡要挑破,否则你明天走不了路了。”米凤君道:“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