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瞬间想到圆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看着张起灵饱满光洁的额头,由于闭着更显狭长的双目,五官实在无可挑剔,头部伤口合着的白纱布就是唯一的败笔。
床上的人没有醒来的迹象,门外的人没有推门而入的迹象。他们似乎都不受周遭来往人流的干扰,这地方仿佛就是世界上唯一静止的角落。
吴邪定定地看了一会,不知道具体是多久。
落日余晖在张起灵半边脸上投下树的阴影,他像是感知到什么般缓缓睁眼,望着门口,眼神清明得并不像一个刚睡醒的人,从里面看不到一丝惺忪的睡意。
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小张啊,这是我女儿熬的大骨汤,给你盛了一碗,趁热喝啊。”
对床的李阿姨是名小学校工,打扫卫生时不慎跌断腿住了院。
张起灵点点头,说:“谢谢。”
“对了,你家里人下午来过了?这包裹怎么搁外面凳子上,我看写的你名字。”
张起灵心中顿生出几分诧异来。
纸盒外面果然粘了张便签,上书瘦金体的张起灵三个字。
打开盒子,里面是块三角形的蛋糕。
蛋糕本是吴邪买给自己的,他对这些甜兮兮的东西抱有一种近乎怪异的执着。
留下蛋糕的行为完全出于一时的突发奇想,回过头细想起来,却像拿自己隐秘的某一部分公开与人共享,吴邪竟有些不好意思。
张起灵不吃甜食,只随口舔掉了不小心沾到手指上的一点。
倒不是预想中甜到发腻的味道,带着一点发酵乳制品的酸味。
第二天差不多的时候,张起灵收到了第二个装着馨甜香味的小盒子。
他只揭下写有他名字的纸条,转手把盒子递给同房的病孩子小明。
吴邪近来热衷于一项行为艺术,他把这种不记名的馈赠看作是某种精神层面的交流。
阿宁鼓励他多与人交流,不是做生意时的舌灿莲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现在吴邪每天探病的流程是:先在张起灵病房外的长椅上待一会儿,这段时间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想,像一个静物生来就在那里。这种行为的放松感甚至超过了精神互助小组所带给他的。
直到待够了,或是店里有事,他才留下精挑细选的符合他口味的礼物离开医院。如不是医院每天人来人往,无人注意这一小小角落,说不定早有人拿他当精神病抓起来。
没想过走进病房去堂堂正正打个招呼吗?吴邪当然想过,但比起渴望与人接触,他似乎更害怕与他人过近的距离。
但凡烘焙房出售的甜点品种,每日一换都不带重样的。总之小明这些天大概是把未来一年的糖分都提前吃光了,可怜的小明,收获了蛀牙和脂肪。
张起灵则收获了一沓便签纸,每张上面都写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