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百里屠苏闷哼一声清醒过来,思维顿了几秒开始迅速运作。昏迷之前煞气发作,师兄受伤……师兄的手……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屠苏一跃而起,四下看去,他要确定师兄是否安好。
风晴雪和飞蓬分坐在地上,神色复杂。他们怎么来了?师兄呢?眼角瞥见陵越坐在几步开外的地上,尝试给自己的手做包扎,百里屠苏几乎是扑过去的,拿住了陵越的手臂。
“你醒啦。”夜明珠下陵越的脸浮着一层淡淡光华,看着屠苏扬起嘴角,右脸颊的酒窝跃然而上,眼中荧光闪动似是浩瀚星海,深邃中透着关切“感觉怎么样?”
百里屠苏低下头阻止了陵越试图往背后藏的手,手心焦灼一片,几乎没有完好的肉。屠苏眼眶一红,心头又悔又痛:“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翼翼地将缎带缠绕上陵越的右手,近乎虔诚。
飞蓬回答:“魔剑气息突然紊乱,我担心你们这边生出变故,晴雪放出灵蝶,寻找到你们。一到这里就发现你动用煞气而昏迷,你师兄掌心受伤极严重……”
陵越看出屠苏惊恐,忙接话:“幸好飞蓬将军用天心海棠为我疗伤,这手过两天便会痊愈。你煞气失控将那些火虫尽数消灭,倒是没有伤到我分毫。只是屠苏,你要答应师兄,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冷静,好吗?”
百里屠苏不说话,蓬莱大战之前解开封印,他也能够很好地控制煞气为自己所用。然而刚才看到师兄的手被烧灼的一瞬间,煞气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失控了……心思念转间屠苏环上了陵越的肩膀整个人贴在了陵越身上,静静地汲取眼前人身上的暖意,眼底一片涩然。纵然成为你手中的剑,都不能护你周全,太挫败了。
陵越虽是大吃一惊,但也没有后仰避让,仿佛身体自发认可了屠苏的接近,哪怕是突然之间出乎意料的。感受到自家师弟的颤抖,知道这回他被吓得不轻,完好的左手搭上屠苏的背,轻轻拍着安抚,嘴里戏谑道:“再这样我们来真的哦。好了,被晴雪误会就不好了。”
屠苏一愣之后赶紧松手,知道师兄是开玩笑的,也不禁觉得又羞又窘,连耳朵都在发烫。偷偷看了一眼晴雪,光线太暗看不清她的表情。摸了摸眉毛,舔了舔嘴唇:“师兄何时变得这样促狭?八成被兰生带的。”然而他却没发觉,这样一打岔,心里头那些后怕已经消散了大半。
飞蓬紧紧地抿着嘴,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以为徐长卿应该跟陵越在一起,但是只看到陵越和百里屠苏,那么蜀山掌门去了哪里?不知道这个长得有几分像夕瑶妹子的女子能不能找到长卿?这时怀中的通讯仪传来微弱的声音:“景兄弟……”
“长卿,长卿,你在哪里?”飞蓬如闻天籁,差点蹦起来:“你没事吧?怎么这会儿才有反应啊?”
“我没事,咳咳。刚才走到离门方位,恰是代表火,也许阵法真正五行之火有关……我现在在一处黑暗的甬道里,眼前有三个岔口。你那边怎么样?”声音听起来还是虚弱,但是神智无比清醒。其余几人都放下心来,估计徐长卿也落在了同样的地方,只是不与他们在一处罢了。
“既然有岔路,就有一条是出口,我们先找长卿吧。晴雪,靠你了。”陵越试着站起身来,诚恳地对风晴雪说。百里屠苏见陵越起身吃力,知道他右手使不上力,也就不再顾及方才的玩笑,伸手扶住。只是掌心传来的体温似乎一直蔓延到全身,终究有点不甚自在。
陵越一行人循着灵蝶在漆黑的甬道中行走,边走边用法术沿途做上记号。走在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让人没有时间概念,试想,走了一大段路,却还是一样的景象,甚至连方向都分辨不清,实在让人心生焦躁。只是这样子的情况下似乎有一个人丝毫不受影响……
“飞蓬将军,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陵越无奈问道。
“没关系的,我哼小曲给长卿解闷呢。”飞蓬将军非常友爱地否决了陵越的提议,继续对着通讯仪不着调地哼哼唧唧。
“那个,我不闷,你就歇一会儿吧……”通讯仪里传来的是蜀山掌门略带压抑的声音。
“……哦。我说白豆腐啊,你别紧张,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你了!”飞蓬信誓旦旦,转眼又变成话唠,跟徐长卿聊上了,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讲,长卿轻轻地应几声。
“飞蓬将军,不知道你和徐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屠苏已经放开了陵越的手臂,走在陵越的右边。此刻看飞蓬对徐长卿的关切好似两人熟稔,实在好奇,忍不住开口发问。
怎么认识的?飞蓬怔了怔。其实他们认识,真正的,只有一天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