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琅轩
小吧主11
[ 阮氏的一颦一笑,一言一嗔,皆似一双无形的小手,轻轻软软在你的心尖儿上摩。摩得你酥酥痒痒,又能起些格外的精神,再去撩她惹她,将这可人儿逗得哭笑不得。闻听她说我耍赖,这还了得,当即一拍桌子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睨着这一头快秃光了毛儿的小羊羔,眸底喷出些虚假的怒火:]
“嘿,你竟敢说我耍赖?可知诬蔑上殿是何等大罪,我怕你有一百层皮儿也不够剥的!”
[ 仍是吓唬她的——这多有趣儿?吓唬一个不会真正害怕的人,可她却会焦急,会害羞,想一想有的没的闲话,再捏一捏薄的软的脸皮,哎呀,今儿出门没看黄历,遇上坤宁内旮旯里的流氓头子了,这可怎生是好?此刻,我俯瞰着她,她仰望着我,心坎儿里满不住的那些思量,尽透了眸底的清光说个分明。]
“虽说我一向不大在乎虚名,可一个未曾抬去暖阁侍寝的大姑娘——总还是得给你留些脸面的。这样罢,索性再赏你两身儿衣裳,免得一局就给脱光了,这多不好玩儿!”
[ 还是怜她,不忍一局就玩坏了交道,便又扶着墙边儿坐下,扬声向屋外唤:]
“玉楼儿!玉楼——杭佳氏!”
[ 急切切连喊三遍,终于听到隔帘外一声脆生生的应,忙作吩咐,似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记得内务副曾给俪妃做过两身儿衣裳,似乎尺寸不是很好,如今正有个合适的衣架子,快些翻腾出来给她套上试试。”
[ 又是一声应,杭佳玉楼脱兔一般地窜得没了影儿。不过一盏茶功夫,便见一个绰绰朦朦的影儿倒映在虾米须的竹帘子上,由小渐大,由远及近。对面阮氏下意识要拣那些已输掉的衣裳,却被我足尖儿死死掂住,又向床外一踢,落到她一时半刻勾不到的地方去。这才忍了笑,按着肚子抽着气儿,对帘外玉楼高呼一声:]
“哎!你可别进来,据阮氏说,若她这样儿被人瞧见,损的是我的名声。就搁门口儿罢,我自己来取。”
[ 眼看玉楼走了,这才从床沿上跳下,鞋也懒得穿,便是踩一双素雪绢的短袜跑过去,端着两只红豆杉的衣盒儿,搁在在她面前随手一掀——一身儿是玉涡色的滚雪细纱,另一身儿是蜜合色的南天苏绣,皆是好工好料,又是娇俏颜色,正合了她这般年岁与身段。明明是上了心的,却显得满不在乎,只是不耐地催促,像要将她的魂儿命儿也逼去一般:]
“快,麻溜儿挑一件穿上,别误了好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