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
1、【鼬】
今天我又看见了他,还是那个路口。
他应该是个外乡人,风尘赴赴的样子仿佛长途旅行归来,身上的风衣在冬天的早上显得单薄了,可他一连几天都穿着。帽子和围巾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双眼。他个子不高,在风中站着的样子显得格外孤单,若是放到人群里这个人毫无特别之处,然而他已经站了五天了:一样的路口,一样的打扮,一样的沉默。
我决心和他说说话了。
“喂,你好,”我碰了碰他的手臂伸出手,“我叫鼬。”
他愣了一下,帽子随着转头的动作滑下来,我看到他披散着的金色长发和他好看的笑。
“你好,叫我迪达拉。”
2、【迪达拉】
我叫迪达拉。
其实从前我的名字没有这样简单,前面的姓氏很特别,可是从我爸爸消失的那一天起它就跟着不见了。母亲带着我过了两年极其艰苦的日子,后来的某天她也消失了。时至今日我只能回想起她的背影以及如瀑的淡金色头发。
后来,就像所有老套又悲情的故事一样,我开始一个人活着,做过蠢事情以及像狗一样乞讨,直到后来离开岩去异乡做工,回过头想想发现我对“故乡”竟然没有什么眷恋。岩,既不算村子也不算城镇,只是城市边角处一个尴尬的地理坐标,那一带有很多怪石,曾经据说是个闹鬼的古城,直至很久之后一批流浪者的迁入。而我,就是他们的后代。
这么说我在很久之前就开始流浪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我曾经以为,我会一个人继续飘荡,过居无定所的生活,然后死在某个肮脏的角落,沙土把我埋葬。
但事情发生了些变化,一切好像没有那么糟了。
我遇到了一个人。
3、【鼬】
那个人,不,现在应该叫迪达拉。总之,我们的话很少,我想也许他是对我心存戒备,但也再正常不过。靠近之后才发现他远比我想象的要年轻,至多二十一二,面容秀气得像个女孩子,是个漂亮的男孩。
难不成是失恋逃学?
“你可真是把我当小孩子哎,”他半是无奈半是生气地看着我,“我二十岁了,嗯!”说得那么肯定好像他二十岁了是个无比重要的大事一样,果然是小孩子,我有些想笑。
“而且……”他低下了头,前面好像很久没有修剪过的刘海儿挡了他的左眼,“和你说了我在等人啊,嗯。”
“哦?”我有点诧异觉得这终归不是个好借口,“等了五天?”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该是不会来了吧?”
“不可能的!绝对会来的!嗯!”他看上去像急着证明这点一样认真地瞪着我,我盯着他的眼,几秒钟之后他又慢慢地把头低下去,用无比沮丧的声音说:“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傻孩子。我心里暗暗替他难过了。
“女朋友?”
“不,是……”他顿了顿,“一个朋友。”
我觉得我关心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