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西岐,丞相府。
姜尚睡意朦胧,恍惚间,不知不觉踱步至庭院中。却看亭台飞檐下,若有人影立于此,姜尚欲上前看,细看之下,此人虽一袭布衣,却眉目如画,皎洁的月光勾勒出他俊美的面庞,只让姜尚觉得似曾相识。
”公豹,是你吗?”姜尚轻声唤道,却不料一阵风袭来,顿时混乱不堪,那人的身影随风而散。俄而风定云清,眼前早已是另一番景象,只见两少年跪于一亭前,焚香拜月,口中念道:
”今我姜子牙”
”我申公豹。”
”以凤仪亭为证,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有违誓言,人神共诛,天地不容。”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姜尚默念,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
”姜尚……”
”谁?!”
待姜尚反应过来时,衣襟已是被鲜血慢慢晕染,腹部的剧痛足以让他昏厥,他清楚看到,带血的利刃正一寸一寸穿出他的身体。
”大哥,你为什么要欺骗我?冷幽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一只没有温度的手如缠藤般攀上他的脖颈,掠过他的肌肤,寒意砭骨。姜尚想要挣脱束缚,那手却越发掐的紧,棱角分明的手指骨节硌得他快要窒息。
”为什么…”
”不,公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不是那样……”
姜尚挣脱的动作越来越小,身子渐渐沉了下去,没了知觉。
”相公啊,你怎么啦?快醒醒啊!”
这如雷贯耳的咋呼使姜尚幡然从梦境中苏醒,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裳,几缕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前,他一只手扶着脖颈,喘息急促。
”相公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脸色那么不好,还流了好多汗。”面对马招娣的关心,姜尚无奈地摆摆手道:”无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啊!?相公你做噩梦啦!”马招娣一脸担忧,连忙把姜尚揽在怀中,轻抚他的背:”相公啊,不怕不怕……”说着又替他用帕子擦去额上的汗。”我小时候做噩梦啊,我娘就是这么做的,可管用嘞。”
见马招娣如此动作,姜尚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但内心还是有所感动的。看着依旧穿戴整齐,珠翠满头的马招娣,他拦下招娣握着帕子的手,紧紧纂在手心,柔声道:”招娣,我没事的。倒是你,这么晚还不去歇息。”
”哦,相公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马招娣急忙将案上的汤盅推到姜尚面前,”这可是为相公你特意煲的鸡汤,你天天为国事操劳,伏案睡了都不知道,当然更要好好补补啦。”马招娣说的眉飞色舞,颇有成就感。
”有劳你了。”
”相公你快尝尝。”马招娣迫不及待打开盖子,又递上汤匙和筷箸,浓郁的香气扑鼻,不一会儿溢满了整个房间,让人温暖。
鸡汤的鲜香才勾起姜尚的食欲。他为了西岐讨伐殷商的大计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已整日没有进食了,法力再好的修道之人也会撑不住,况且招娣的汤实在是太诱人了。
姜尚接过汤匙,舀了汤,轻呷一口,细细品味。
”相公啊,味道如何?”
”嗯,的确美味,招娣你厨艺有长进。”
得到夸奖的马招娣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双颊泛出红晕:”相公你过奖啦……好喝你就再喝一口。”
”嗯。”
”再夹块肉。”
”嗯。”
……
朱窗外,一抹红影注视着屋内的一切,看到这一幕,他不再逗留,借着夜色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