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第三人称(上帝视角?)#费里西安诺手里捏着一封书写干净整洁的信笺,那上面的字是独一无二的东方字体,字迹清秀柔美,铁画银钩又尽显风骨。
[Ve~拿这封信怎么办呢?]他看了看旧画室里他特意定制的玻璃柜中摞起的厚厚几叠未开封的信件和丝织物,呆毛都苦恼的耷拉了下来。明明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了啊,赛里斯奶…Ve~不对,是中/国为什么突然又开始寄信来了啊?[虽然早就知道了,还是不想改口呢Ve~]后半句话他瘪着嘴嘟嚷了出来。
要说费里是怎么知道的,也全靠他自己好奇,打扫爷爷的旧画室愣是从画里翻出了幅旧画连带着封旧信。
那副画上的东方美人,毫无疑问是王耀。尽管画上人金丝垂累睥睨高贵,冕冠白玉珠串后的眼神高高在上如图世间最高傲孤寂的帝王与费里平日看到的王耀完全不同,但费里分明记得那个眼神。
清冷的孤独的深不可测的……在费里第一次见到王耀时。在豪华的金丝囚笼中。
他一个人坐在夜里霜重的石头上,远远就警惕地转了头。相对的第一眼就是画上的眼神。然而下一秒,王耀的眼神温和了。费里觉得简直称得上温柔。
他干裂的唇微张,溢出一声叹息般的呓语。
轻柔如夜风的语调,微沙的嗓音[你终于回来啦……]像冬日濒死的花,尽力最后一次绽放,王耀目光烁烁,惨白的脸色渐渐回暖,披在肩的黑发随风微飘,蓦的竟是风华万千的模样。
美得让人心碎。
[岁月催人老,怎敢长相思]王耀低头吟出诗句,抬头望向费里时更加温柔。他伸出一只手,想要在虚空握住什么[是啊…真是好久不见。写给你的信…有收到吗?]这样说的时候,他微红了脸语意羞涩,仿佛闺阁少女初见心上人。
费里往后退了一步[Ve~中/国你在干什么?]
置若未闻。脸上专注的神情仿佛在侧耳细听什么。顷刻微笑着点了头[好啊。陪我的话…知道啦!]声音低弱下去[我也很想你。]
那天晚上费里落荒而逃。这次和王耀的初见一直是他压在心底的秘密,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那之后再见王耀,才是在他人眼里他们的第一次会面,也是战争期间他们最后一次会面。
完全不像。那是费里那天跟随其他七人抢劫清/皇/宫珍宝时在奢靡的寝殿中见到王耀的第一反应。与他们第一次相见时那个孤寂帝王一点也不像,跟那个无视自己迷离自语的人也判若两人。但,奇异地让他有一种熟悉与亲切感。明明才第二次见面。
王耀背对他们侧卧在铺着绣金绸缎的软榻上,细长青白的指尖捻着一根珐琅质的嵌玉烟枪,甜腻的烟雾环绕在他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说王耀,我原本以为你能真的戒掉。]除了亚瑟,其余的人都继续在不属于他们的宫殿中掠夺让人不敢相信的奇异珍宝。他们现在没兴趣去管那个已经正面交锋过数次的病弱龙君。在他们眼里他早就美丽尽失,自然需要从另一方面获取战利品。
只有费里悄悄靠近了王耀的寝殿,从窗户窥望两人的身影。或许是因为那晚王耀的反常言行和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有些在意。
[最后一次了。]他听见王耀淡淡的回答,除了疲倦听不出任何其他感情。
亚瑟似乎是笑了笑[上一次我见你,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亲爱的天朝上国。]
王耀对他的嘲讽恍若未闻,语调突然柔软下来[这一次…不一样了。]他把玩烟枪的动作顿了顿,仿佛自语的说[嗯,是该丢掉了。]
清脆的破裂声。
两截枪杆在地上朝不同方向滴溜溜的滚了一圈又撞在一起,音色上好。
[咳咳]王耀抬手掩住唇,细细的笑声从指缝间溢出[看来你订做这杆烟枪时,并没有偷工减料。]
亚瑟无言。
半晌响起皮靴点地的声音,像费里的方向过来,他连忙藏到朱漆柱后。
黒靴跨过门栏一顿。[什么改变了你?王耀。]
[……]良久传来王耀的嗓音,如同恋人间的低语[故人,归兮……]
亚瑟的表情变得怪异难测。他转过身掩上那道门,大步离开。
不久后费里就启程回去自家。离开时他总觉得有挂念在这个原本陌生的国度,回头望向宫门时看见王耀依稀红衣倚在城墙上,表情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突然心里就放下了什么。
回到家后的费里鬼使神差地开始打扫爷爷的旧画室,在积满灰尘的角落发现了一幅丝绸包裹保存完好的画像。
丝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出现的赫然是王耀的人像,费里只凭眼神也认得出来。落款是[凯撒.瓦尔加斯]。
[Ve~爷爷怎么会有中/国的画像呢?]研究半天没有头绪,他沮丧地卷起画像,捡起地上的丝绸想要再次把画包裹起来。
[Ve~这是什么?]金线在丝绸上绣出的花纹分明是一个个漂亮的罗马字。
[致……我最亲爱的赛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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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微妙啊。费里抓过一把转椅,在破旧却打扫得很干净的画室里坐下,正对着靠墙放置的玻璃柜中不同材质的厚厚的信笺。除开手上这一封,其他信件都被他细心地标好了接收日期。
视线胡乱的扫过最上层的,泛黄信封上最近的日期也是1873年了。
这些信件在爷爷死后已每三十年一封的频率寄来,一直由自己保管。
不管是中/国还是塞里斯,都不好去质问呢。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
[Ve~这一封也还是像以前一样好好保存起来吧。]费里拉开一扇柜门,取出一支钢笔,认认真真地在信封上写好日期,再恭恭谨谨地放在较新的那叠上。他把钢笔重新放回柜子里,阳光跃进玻璃柜里,金线在丝绸上微微闪光。
[…其实我也很高兴啊,爷爷。能有人和我、和哥哥一样,一直一直记得您,永远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