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另一边,天才微亮,学院有资历的人都已换上正装,一屋子西装革履的长老组合显得有点浩浩荡荡,场面既严肃又欢乐。严肃的是面对即将的口舌之战的郑重,欢乐的是还有俩人正在为了夏阳曦和顾禹城哪个更帅这事儿而争吵连连。
当然,他们都没忘了吃早饭。
总盟主宅邸。
宅邸是中式风格,并不算宏伟或是金碧辉煌,反倒是难得的清净。历代总盟主都是居住在这里,素雅的风格似乎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掌握着十二时空的权力者应该为人君子,不可骄奢淫逸。
校长和长老才刚到,总盟主的管家立马就迎了出来,领着学院一众人走向大堂。这管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姓李,说话不卑不亢颇有风骨,上任总盟主还未逝世时就已经打理着这庭院,羽见过他两面。
进了大堂,李管家安排这十几人入坐,羽坐在檀木方桌左边的木椅上,正对大门,其他人则按身份依次坐在主座的两侧,毫无差错。这管家又吩咐完佣人上来奉茶,留下一句:“我家主人正在更衣,还请诸位稍等片刻”,这才退下了。
非爵端起斟到八分满的青瓷茶盏,仔细一看。哟呵,上好的银针。根根肥壮挺直,直立于茶中后又缓缓沉于杯底,清香逼人。他抿了一口,觉得此时没有身着华服真是一桩憾事。
各人想着各事,霎时间,偌大的大堂中竟无一人开口说话,显得肃穆非常。
这样的沉静持续了大概一刻钟,总盟主才姗姗来迟,落座在羽旁边的那个位置,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檀木桌子。总盟主约摸三十来岁,正值壮年。长得还算儒雅,一双黑眸似一潭深水般幽邃。前任总盟主死后接任,上任还没几年。正是因为这点,才让这件事变得难办。如果是前任总盟主,就学院与他多年来的合作关系,这点事三言两语便可解释清楚。偏偏这任盟主以往与学院本就交情不深,又是野心最强疑心最重的年龄。学院控制的了一个人的行动,却无法消除一个人的怀疑。
“多日不见,怎么想到登门拜访了?”总盟主开口问道,声音是众人料想到的沉稳。
“当然是想你了啊。”羽笑笑,咬了一口本放在桌上的绿豆糕,大有一副邻家小妹来找隔壁大哥哥玩的架势。总盟主也不恼,抬眸看了一眼其他人,缓缓道:“想我也不用带这么多人啊。”
“人多才热闹嘛。”羽随声应付。暖汐心里暗叹这两人要兜圈子多久,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果不其然,足足东扯西聊地说了五分钟有余,俩人才有要切入正题的意思。所谓的君子就是要这样,从容不迫地把事情解决,然后得出一个暧昧不清的结果。单刀直入人还嫌你粗俗不懂礼节。
“猎鹰啊,只有在听话的情况下才能保持它的价值。”总盟主漫不经心地说。
听到这句话的羽眼神一暗,但立马又接道:“是啊,一只不忠心的鹰不要也罢。”
“你应该很清楚,养鹰者之所以养鹰是因为他有驯养的能力。不论是一只还是一百只,在其面前都是一样的。”总盟主话锋一转,意思再清楚不过。
“的确,不论是一只还是一百只,对养鹰者都是十足的忠诚。如你所说,因为他有驯养的能力。”羽仿佛没听出总盟主的话中之意,倒是借机隐喻自己的心态。
“哦?我可不知道忠诚的猎鹰会自己去叼来小麻雀。”
这次消息倒是灵通,羽暗想。 然而转念一想,羽敲着桌子的手指突然一顿,难道他一直监视着我们?!
“我想它肯定是不想那些麻雀迷了主人的眼吧。”
话音还未落,刹那间总盟主眼含凌厉,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声音不大却冰冷:“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看来这自作聪明的猎鹰是要不得。诸位就请打道回府吧。李伯,送客。”
一时间气氛骤然降到零度以下,这突然的转变使人尴尬不已。
但羽并没有带着众人离去的打算。
她站起来,众长老也集体肃然而立在她身后。她抬手作揖,众长老便同她一起低下头来。
她褪去古灵精怪的模样,眉眼间满是庄严。 “这一百只鹰的生死,由您定夺。它们由您一念而生,自然也该为您一念去死。但它死前最后一声鸣叫是带着骄傲的,因为它拥有——忠诚!”
这一刻,空气仿佛都凝结成刺骨的寒冰。
羽没退后,她身后的人也没退后。不知在何时起他们就早已达成共识——共进退,不离弃。
站在她后侧的策爷看到羽的双手有一丝颤抖,突然才想起来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生,心里一阵酸涩。有些时候,他不能做她的庇护,他们都不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羽立于万人之前,抗下一切。
总盟主并没有说话,只是又端起茶盏,向前两步递到羽的手中。
羽抬头,一双同样乌黑的眸子直直地望进总盟主眼底。
“他们,只任您一人驯养。”她缓慢又坚定地说道。
“所以说这事儿就这么结了?”幽有点将信将疑。
“我的羽妹妹好话都说尽了如果还不罢休那这小子也太不识相了,对吧。”疯子老师靠在沙发上,环顾了下这间休息室。
“嗷其实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觉得我们简直就像一群攻在哄一个疑心病晚期的别扭受一样,我差点没笑出来。”羽正吃着毁忆之前赞不绝口的土豆炖牛肉。
诶原来不是因为压力大么…?瘫死在椅子上的策爷突然一抖。
坐在旁边的小琴则表示煮饭的小丫鬟很亲切,想去交个朋友。而另一侧的幽已经开了总盟主是别扭受的脑洞。
羽吃完最后一口土豆,擦了擦嘴,对着众人说道:“吃饱了嗯,走走走。”
“去哪?”策爷有气无力地问了句。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