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虽然在某些不同寻常的情况里有着其他选择,不过多数时候,源稚女都喊源稚生“哥哥”。
不加修饰时两个人的面容惊人地相似,并肩走在街上总能引得路人回头,源稚女从很早就开始化妆遮盖掉自己五官过于硬朗的部分,技巧渐渐纯熟看上去和源稚生就只是有几分相似,能够推断出血缘的样子。鲜少有人知道两个人是同卵双胞胎。
源稚生和源稚女心照不宣地在过往的二十年极力掩盖着这个事实。
——也只是能欺瞒他人而已,一个人摔伤了腿另一个也会跟着瘸三五天,或者源稚生被利爪指着胸口时源稚女莫名的心悸,都是逃也逃不了的见证。旁人也不会对两兄弟的生活有多好奇,源稚女依然维持着这种自欺欺人的固执,日复一日直到成了一种习惯。
大多数人第一次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源稚女,印象都是“清秀”甚至“女气”之类,多加接触之后,即使“清秀”的形容被保留,“女气”却是再没有人提起了。
“源稚女这个人啊……内里绝不像看上去那么单薄,看诊的时候常常能挖到病人心里,所以口碑很好,啊其实也有负面评价,因为其实过于锐利了多少会让患者有些恐惧,”曾经共事的樱井小暮笑说“有患者形容他是‘尖刀’,对他来说应该算一种赞扬吧。”
源稚女早年投身牛郎街,二十岁转行做了心理医生,朝九晚三,接受预约,自己开了诊所之后更加散漫偶尔不顺意关着门睡到中午,从没学过心理学及相关专业,倒是凭着专业前的光荣经历职业性的微笑都能勾出几丝风尘。
这样的一个医生,诊费高出寻常价位一半,五个工作日仍有三四天不得闲,要坐在实木办公桌前倾听他人的焦虑、恐惧和疯狂。
真正维持着生意的,除了现代都市快节奏生活,人与人之间的淡漠催生的各种心理问题,自然不会是源稚女本就不存在的诊断心理的医术。
是他一直逃避着,却不得不以此为生的秘密。
源稚女拥有【梦貘】,可以制造梦境,见人心底的污秽。
他日日藏匿着和源稚生的血缘,掩人耳目的二十年,每每在面对自己时无处可逃。
他和源稚生一样,都觉得这种血脉带来的力量,是一种原罪。
从生到死,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