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深垂的纱幔,缓缓向两侧拉开,一众容貌秀丽宫女们手捧着雪白蚕丝内衣,黑绣金丝织龙纹的华贵玄袍,描金玄色短靴,嵌玉龙纹金腰带,龙纹配饰等等,鱼贯衔尾而人,随即迅速将他团团围绕,众宫齐动手,伺候几近一丝不挂的他开始衣。
穿戴整齐的黎昊轩,步下白玉台阶,缓缓向寝宫外行去,离开新宠的宫殿,黎昊轩挥退贴身宫女侍从们的近身随侍,缓缓行在汉白玉所铺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甬道上,若有所思的他独自融入黑夜之中,漫无目的地在王宫中到处乱逛。
近来黎昊轩,不知为何总有种索然乏味的感觉,朝政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繁忙,后宫仍然是纷争不断,每天庙堂上文官武官还是口沫齐飞,互骂互掐,内殿中持续着争风吃醋,相互倾轧,彼此陷害。
满是污浊,没有片刻安宁的王宫内外几乎找不到一处净土,似乎只要被卷入权利漩涡中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会变得丑陋不堪令人做呕,好像也就是雪国出身的莲妃,还似洁白无瑕的雪莲,依然故我,毫无改变的纯洁干净,可同样她的淡漠与清冷,总会有种无形的距离,有一层看不透的薄纱隔着,让他感到难以靠近,更无法与之亲近。
虽然他对此很无奈,可这并不妨碍心情烦躁,满身疲惫的黎昊轩,喜欢去莲香宫小歇浅酌,就连幸事过后,也都不忘去她宫里坐一坐,或许莲妃的莲香宫,就是整座王宫内,唯一能够令他感到心情平静的净地吧!
除了莲妃外,离国后宫内也并非没有其他雪国妃嫔,因为黎昊轩比较欣赏雪国族人不争不夺,清静无欲的性情,所以宫中也不乏雪族妃嫔,近来又多了几个雪族公子,不过多数是混血。
「……什么?!你问我,深得眷宠的莲妃,肚子里如果是位皇子,有没有可能会被立为皇太子?」两位巡视的侍卫停下了脚步,站在茂盛的树丛,彼此交头接耳轻轻谈论着宫中的绯闻八卦以及各种似是而非的消息,只不过在寂静的黑夜中,不管他们嗓音压得多低,声音依旧清晰可闻。
「是啊!陛下如此宠爱莲妃,若是娘娘能够诞下皇子,皇太子之位岂不非其莫属?」
「绝无可能!」说得是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为什么?!」
「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呀?拜托你,沐白,你说话不要那么简练好不好啊?」
「首先莲妃是异国公主,其次莲妃是雪国公主,所以绝无可能。」
「什么首先,其次,所以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啊?你能不能说明白一些啊?」
他怎么越解释越茫然呢?彻底地云里雾里,越发找不到方向,摸不到头绪。
「你不是有雪国血统吗?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呢?」
「我应该知道什么呀我?再说,我的雪国血统,我不是曾经说过吗?那是要追溯到我祖母那一辈,到我这代,其实已经很遥远了啊!」
「唔!血统的确是太过稀薄了,恐怕不会知道……」
「好了,你也不要再绕圈子了,快说吧!」
「首先不管哪国,拥有异国皇族血统的皇子都没有继承该国王位的资格。」
「不一定吧?!若是只有一位皇子,岂不是……」
「其次,大凡拥有雪族血统的皇子,皆不适合继承皇位。」
「为什么?!」
「雪族人的天性,令他们没有进取心,固守自封的国家,最终的结局只有衰败与消亡。」
「可是雪国呢?!他们历代君主可都是纯血统的雪族人啊?几千年传承怎么没见雪国消亡啊?」
「那是因为雪族特殊的地理环境,令各国战火难以蔓延到雪国境内,所以雪国人民才会一直安乐和平,且无欲无求。」
「其实……或许整块大陆中唯有雪国,才是真正的乐土吧?」
「不,那是块肥肉,有无数人惦记着。」
「呃!现在大陆上又有哪国,有那个能力翻越终年积雪的阿巴尔罕山峰?」
「可是阿巴尔罕的雪山,却挡不住贪婪的猎奴队的脚步,而美丽的雪族人也永远是贵族富豪们高墙内,没有自由的笼中鸟、金丝雀。」
「……」面对这个众所皆知的事实,他似乎也不知能够说些什么,也只能无语地保持沉默。
「当然,日久会生情,笼中鸟也会有爱上主人的那一天。」无奈的轻叹了口气,似乎在叹息雪族人的不争气。
「爱?!雪族人性格那般冷情,又哪里会懂得什么是爱情?」
「其实……」略略有些迟疑,随后悠悠地说道:「世人皆传雪族人天性冷清淡漠,不懂情爱为何物,其实不然。」
「哦!这又怎么说?」
「他们并非像传言中那般冷漠无情,而是天性所至,感情比较迟钝的她们,总是失去了之后才会发现什么是爱,而习惯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笨拙得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又天性高傲的她们,决不会去表白,只会将所有的爱情,皆悄然埋在心底,轻易不会说出口。也许就是因为如此,爱上外族人的他们,在感情方面比较坎坷,很少有人能够得到幸福。」
「……」
「有那么一句话说得或许有些俗,但却非常的贴切,所谓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对于爱情不习惯争夺,天性比较被动的他们,在爱情的角逐中永远是受伤,以及失败的哪一个……」
「天,沐白,从来没发现你居然是雪国的拥趸者,而且你似乎对雪国国情、性情及习俗都了解得非常透彻,你不要告诉我,其实你也有雪国血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