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第二天,云旷便被玉京“押”到了凉州城最大的如意酒楼,对面坐着凉州城最有名的赵媒婆。
云旷一脸苦瓜相。
玉京笑眯眯地说了句“你们好好聊啊!”,便向云旷使了个眼色,眉飞色舞地关上了房门。
一出门,她立刻像壁虎样贴到了门上,屁颠屁颠地听着房里的动静。
房里,云旷很沮丧,赵媒婆很兴奋。
这份热情却没持续多久,赵媒婆一眼就瞧出云旷没这个心思,自己一个劲地说压根得不到回应,做不成生意的赵媒婆一股子气,对着云旷开始品头论足,冷嘲热讽起来。
“我说云家少爷,不是老身说你,知道你那新娘为什么跟别人跑了吗?我要是个姑娘也不乐意嫁你,你瞧瞧自己这副小媳妇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里的生意还一点都不懂,这凉州城谁不说云家早晚败在你手里……”
云旷的面皮涨得通红,他颤抖着身子正要开口,门突然猛地一声被撞开,玉京一身煞气地冲了进来,一把拉起云旷,冲着吓个半死的赵媒婆开始吼:
“您老长没长眼,我们家云旷一表人才,饱读诗书,心地善良,温文儒雅还爱护小动物……瞧不上他的那些姑娘要不是瞎了眼要不就是高度近视加色盲,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拉着云旷一路狂奔出了酒楼,两人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岸边的一棵树下。
回过神来的玉京发现云旷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我平常不这么粗鲁的,就是气不过……”
“谢谢你,玉京。”云旷忽然开口,眼神里落满了感激与伤悸,他涩声道:“其实她说得没错,我真的是很没用,难怪宛妹不愿意……”
“不是的!”玉京一个打断,按住云旷的双臂,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是这样的!你是我见过最好、最真诚、最善良的人!真的,我以玉京仙女的名义发誓!”
云旷感动地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笑,玉京急了:“真的,你信我……要不我唱首歌给你听!”
还不等云旷反应过来,玉京便动情地开始唱了起来: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地对我好,不要求回报……”
清缈的歌声轻轻飞扬着,天地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温柔地仿佛入了画中,雪落无痕,水墨俊逸。
云旷望着那双漆黑含笑的眼眸,心中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一股暖意铺天盖地地荡漾开去,叫他情绪激荡得不能自持,就这样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
轻轻地,温柔地,吻上了少女花瓣般的唇。
岸边树下,飘渺歌声戛然而止,温软的触感,清澈得如小溪流过……
云旷浅尝辄止,松开了玉京,傻在原地的玉京,像个被雷劈到的熟番茄。
云旷腼腆地笑了笑,望着玉京,眸光纯良,小声地开口道:
“玉京,能……能再来一次吗?”
伴随着一声怪叫,玉京扬手一拳,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捂着一只眼的云旷,痛得龇牙咧嘴,伸出手想叫住玉京,那个俏丽的身影却一溜烟就没影了。
云旷捂着眼在原地倒吸口冷气,满心懊恼。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凶神恶煞闯进来的那一刻,真的像极了一个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