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亮手机屏幕,1:00,然后恢复黑暗。
我尝试闭上眼睛,哪怕一个噩梦的来临也比现在的失眠要让我喜欢,这难熬的夜晚开始于3个小时前,我还在青城某个酒店的餐桌上和人讨论关于我的公司投资分股的问题。我的梦想曾经在那一刻亲临实现无比靠近,仅仅因为一个电话,粉碎的尸骨无存。
我不知道该怪罪我的秘书没把我的手机调成静音还是该将那个暴牙戴着土豪金项链老男人揍一顿,我实在想不出谈生意时为什么不能看手机。
我是说我只是想看个时间,铃声却响了起来,对方当即甩开正在看得文件,走的气势磅礴。我心平气和的接听了电话,站在旁边的秘书像看见了九头怪,高跟鞋一个踉跄连连退了几步。
“喂,是若漓吗…”
这个声音一下刺得我的心硬疼。
“是,你找我有事?”
“若漓…以北他…死了…”
一段时间后,秘书辞职前告诉我那一刻我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不敢让人去看,但里面分明夹杂着用平静掩盖不了的悲伤,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悲伤。
“癌症晚期,走得很痛苦…”
林临的哽咽带着哭声,哭声似乎已经沙哑了,应该哭了很
久。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以北不希望我告诉你的…他的心愿是将他的骨灰盒放在青城…你能…”
“我不能。”
何以北啊何以北,你连死后都不要放过我,以前大义凛然的说你最大的愿望是我能幸福。经常有这样一种人,夺走别人的世界,却要祝福她能快乐。现在你竟然告诉我要我来完成你的心愿,再一次把痛犹如一盆苦水淋得我狼狈不已。
“若漓…他不希望你痛苦…”
“不希望我痛苦就应该好好的活着,而不是让我来给他撒骨灰!”
电话那头只有哭声,接着我听见一个孩子也哭了起来,那哭声是懵懂的,也许她只是看到母亲的悲伤跟着哭泣而已,林临连忙拉孩子到怀里,电话没有挂断。
我挂断了电话,叫走了秘书,怎样回到的家,我已经记不清了。
就算死了,也不应该告诉我,何以北,你明明知道,我也许会比林临更难熬,她有你们的孩子作支柱,只是我呢,认识了17年,你到底给了我什么。
我再次按亮手机屏幕,1:01。我潸然泪下。
几个小时后,我到达了广州白云机场。我总共来过这里三次,这三次都为一个男人而来,每次都只有眼泪和敲心砸肺的心痛。
第一次,我十七岁,何以北二十岁,也许真的有三年一代沟这种说法,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为何我与何以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我努力的跨过这些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