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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诊所总是会让人想到某些隐秘的东西。人们似乎总能把这个词与“失足少女”联系在一起。
我去的这家诊所与以上所说的在某些方面并没什么区别,都位于城市中破烂不起眼的小巷。这种街道就是,每个城市都会有的,被政府所不齿的,虫虱聚集地。
我并不喜欢这种环境,我只是不愿去医院。在那里永远都会有恐惧的幼儿扯开嗓子拼命嚎哭试图打动父母以避免打针,永远都会有恐惧的中年人拖着肥胖的躯体拿着公司体检表看着患上的病试图想挽回一个健康的躯体,也永远都会有恐惧的老年人卧在病床上不愿让陪护的亲人离开试图逃脱即将到来的死亡。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我也无法避免,可我就是觉得厌倦。我讨厌医院的嘈杂,但更讨厌它给我带来的深切的压迫感。所以我没去医院。这家诊所也有点奇怪,只有几个相对冷门的科室,医生也寥寥无几。“麻雀虽小,五脏不全。”这句话似乎有点贴切。
我背靠着墙,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烟盒。有什么东西随着烟盒一起掉了出来,是刚才的那张纸。我蹲下身,捡起它。笔迹因为油墨未干透时纸便被折叠,字周围已经晕出了一片阴影。上面写的是个我并不陌生的地名。我将这张纸收进兜里。抬头望着对面的墙壁。粗糙的红砖上粘贴着一层层的广告。最下层的广告边缘翻卷,因为长年的雨水湿气已不再平整,变得像起伏的海面。鲜艳的颜色几乎褪尽,依稀能看出“办证”的字样。比广告更引人注目的是墙上巨大的涂鸦。油漆、粉笔、石头划痕,各种不同颜色的扭曲字体交错在不大一面墙上。写的无非就是些与性有关的话题和脏话,这和广告没什么区别,这些是兜售人的广告。
一只老鼠飞快地沿墙溜过,碰翻了垃圾桶。不锈钢的材质砸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里面的垃圾翻滚出来散发腐烂的味道。我转过头不愿再看。烟只剩下大约四厘米,我把它摁在地面上蹭了几下,站起身,拍了拍灰。那墙硌得我背疼。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时间,发现如果我现在前往那个地方的话,在五点前还可以回家。
我思考了路线,走向那个地方。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