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烁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平日里没什么特别爱好，就是爱养蝴蝶。
一次，一位女同事来他家里，看见这么多蝴蝶，忍不住说：“沙烁，没想到你人性中，还有这么女人的一面。”
养蝴蝶，并不是女士的专利。
沙烁笑笑，不答话。
这个爱好，还有一个来源。
初三时，沙烁还是小城里的一个少年。
那天下午，下起了雨。
沙烁撑着伞，走出校门几十部，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沙烁你站住。”
那是纸月，彼时班里成绩最好的女生。沙烁站住了，却并没有因此回头：“纸月大小姐，今天我好像没招惹你。”
“看看你脚下。”
沙烁的目光移到脚下的地面上，一只蝴蝶伤了一只翅膀，振翅欲飞，却飞不起来，只能不断地挣扎。
同时，纸月又说：“小姐在宋代是对低位底下女子的称呼，以后别这样叫我。”
“这是，我干的？”沙烁指着蝴蝶。“还能有谁？”纸月的目光咄咄逼人，沙烁却漫不经心地回应：“对不起，我不像你这种小女生，碰到这种事就同情心泛滥。至于它，就任其自生自灭吧。”
出乎沙烁意料的是，纸月没有像平时那样与他争锋相对。
“既然如此，好吧。”纸月缓缓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蝴蝶捧在手里，说道，“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沙烁再次回头时，纸月的背影渐行渐远。
没有撑伞，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突然间，沙烁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他迅速冲上去，用伞遮住雨，说：“你没事吧？”
纸月摇摇头。
两个人一路前行，到了一个花坛边。
纸月把蝴蝶放在花坛上，拈来一些花花草草将它覆盖住，口中吐露：“若是妈妈还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的。”
沙烁不明白，为什么纸月会突然提及“妈妈”，但他没有多问。
“我们走吧，明天再来看看。”
翌日，原来的那个地方，只有蝴蝶的尸体。
“这……谁干的？”沙烁竟有些伤心。
“我们把它埋了吧。”纸月小心翼翼地捧起蝴蝶的尸体，那只坏掉的翅膀这下是直接没了。
他们一起把它埋在了郊外。
沙烁找来了一块木板、一块黑炭，说：“给它的碑刻字吧。”
纸月想了想，用黑炭在木板上写下：“玉儿之墓”，并将木板立在“坟墓”前。
“我们走吧。”纸月轻声说。
“中考后，我们再来看它。”
纸月点点头。
纸月终究是没能等到中考，前几天她就拉着沙烁去看玉儿。
抵达时，玉儿的墓已经被夷为平地了。纸月终于哭了，沙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纸月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手上鲜血掉落，毫无声响。
“纸月，你疯了！”沙烁立刻夺过小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伤口还是嵌在了纸月的皮肤上。
纸月笑着，丝毫不顾手上的疼痛，眼泪却在簌簌地掉：“沙烁，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我妈妈很喜欢蝴蝶，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每天都会捉来很多蝴蝶，大多是受了伤的，不久又把它们放回去。所以那天我才会说，如果妈妈在就好了。但是现在，家里再也没有蝴蝶了，爸妈离婚，妈妈出了国。她也来看过我，只是我觉得，她不再是我妈妈了。这滴血，一是祭奠玉儿，二是祭奠我那死去的母亲。”
那天，纸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沙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知不觉间，纸月已经渐渐离开了。
那是沙烁最后一次看到纸月哭了。
中考后，再也没有见过纸月。
沙烁知道，那天的纸月，不可能再出现了。
他们终是无法逃过一场白色的别离。
那滴血，随着纸月，滴落在岁月的洪荒里，早已蒸发。
看着那些飞舞的蝴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时却那么深刻。
滴答。
滴答。
滴答……
END
一次，一位女同事来他家里，看见这么多蝴蝶，忍不住说：“沙烁，没想到你人性中，还有这么女人的一面。”
养蝴蝶，并不是女士的专利。
沙烁笑笑，不答话。
这个爱好，还有一个来源。
初三时，沙烁还是小城里的一个少年。
那天下午，下起了雨。
沙烁撑着伞，走出校门几十部，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沙烁你站住。”
那是纸月，彼时班里成绩最好的女生。沙烁站住了，却并没有因此回头：“纸月大小姐，今天我好像没招惹你。”
“看看你脚下。”
沙烁的目光移到脚下的地面上，一只蝴蝶伤了一只翅膀，振翅欲飞，却飞不起来，只能不断地挣扎。
同时，纸月又说：“小姐在宋代是对低位底下女子的称呼，以后别这样叫我。”
“这是，我干的？”沙烁指着蝴蝶。“还能有谁？”纸月的目光咄咄逼人，沙烁却漫不经心地回应：“对不起，我不像你这种小女生，碰到这种事就同情心泛滥。至于它，就任其自生自灭吧。”
出乎沙烁意料的是，纸月没有像平时那样与他争锋相对。
“既然如此，好吧。”纸月缓缓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蝴蝶捧在手里，说道，“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沙烁再次回头时，纸月的背影渐行渐远。
没有撑伞，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突然间，沙烁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他迅速冲上去，用伞遮住雨，说：“你没事吧？”
纸月摇摇头。
两个人一路前行，到了一个花坛边。
纸月把蝴蝶放在花坛上，拈来一些花花草草将它覆盖住，口中吐露：“若是妈妈还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的。”
沙烁不明白，为什么纸月会突然提及“妈妈”，但他没有多问。
“我们走吧，明天再来看看。”
翌日，原来的那个地方，只有蝴蝶的尸体。
“这……谁干的？”沙烁竟有些伤心。
“我们把它埋了吧。”纸月小心翼翼地捧起蝴蝶的尸体，那只坏掉的翅膀这下是直接没了。
他们一起把它埋在了郊外。
沙烁找来了一块木板、一块黑炭，说：“给它的碑刻字吧。”
纸月想了想，用黑炭在木板上写下：“玉儿之墓”，并将木板立在“坟墓”前。
“我们走吧。”纸月轻声说。
“中考后，我们再来看它。”
纸月点点头。
纸月终究是没能等到中考，前几天她就拉着沙烁去看玉儿。
抵达时，玉儿的墓已经被夷为平地了。纸月终于哭了，沙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纸月从裤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手上鲜血掉落，毫无声响。
“纸月，你疯了！”沙烁立刻夺过小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伤口还是嵌在了纸月的皮肤上。
纸月笑着，丝毫不顾手上的疼痛，眼泪却在簌簌地掉：“沙烁，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我妈妈很喜欢蝴蝶，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每天都会捉来很多蝴蝶，大多是受了伤的，不久又把它们放回去。所以那天我才会说，如果妈妈在就好了。但是现在，家里再也没有蝴蝶了，爸妈离婚，妈妈出了国。她也来看过我，只是我觉得，她不再是我妈妈了。这滴血，一是祭奠玉儿，二是祭奠我那死去的母亲。”
那天，纸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沙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知不觉间，纸月已经渐渐离开了。
那是沙烁最后一次看到纸月哭了。
中考后，再也没有见过纸月。
沙烁知道，那天的纸月，不可能再出现了。
他们终是无法逃过一场白色的别离。
那滴血，随着纸月，滴落在岁月的洪荒里，早已蒸发。
看着那些飞舞的蝴蝶，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时却那么深刻。
滴答。
滴答。
滴答……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