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雨中的紫阳花
似乎永无止尽的绵绵细雨,毫无征兆地给这片天地涂抹上本不属于它自己的颜色。雨声不厌其烦地骚扰着疲倦的耳膜,像是一只虫子侵蚀着早已不清醒的神经。
伊东歌词太郎像往常一样回到那个不再充满欢笑的家中。偌大的庭院里只有天月一个人,他安静地蹲在地上,把掉落的紫阳花瓣一一捡起来,眼神里溢满了伊东歌词太郎未曾见过的温柔。
伊东歌词太郎就这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一直看着。直到天月捡完了所有花瓣,他站起来,被一直看着他的伊东歌词太郎吓了一跳。天月一不小心松开手,花瓣随着有些湿润的寒风飘舞。
“你在干什么……?”
仍旧是冰冷的语气,天月没有回答,他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歌词桑真的很喜欢紫阳花吗?”
伊东歌词太郎闭上眼睛。他从来没有想过天月会问这样的问题……这个自称是氧气一般存在的少年,已经失去了二十多年的记忆。那棵紫阳花树,凝聚着天月的心血,也是两人最纯真最澄澈的回忆。只是,那份回忆……
“说不上喜欢吧,不过看似美好的东西总是有很多人向往的。”
——天月早就忘记了吧。
“我今天才知道,其实紫阳花有希望的意思呢。”
啊……希望?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伊东歌词太郎就觉得曾经那个永远都健气的少年不再回来了。虽然现在的天月声音还是一样的元气,但是……
……
好吧,其实伊东歌词太郎心中沉重的失落下还是有一丝希望的。只不过,微小到让人感到茫然。如果希望可以点燃的话,那么这份希望永远也不能在这样缺氧的环境下点亮伊东歌词太郎空洞的内心吧。
“这几天的大雨已经让那棵紫阳花树只剩下一些枯枝败叶了呢,真是……可惜了。”这么说着的天月,似乎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他把剩下的最后一点花瓣交给旁边的人,“我先回去啦。”
伊东歌词太郎看着天月日渐瘦弱的背影,不知道天月会不会像这紫阳花一样,在不敢想象的某一天突然消失?恐怕……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最重要的东西,在它被破坏之前就失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