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依旧流逝，我却仍在梦中。
‘江湖是什么？’
我曾这样有问于师父。
‘一条江半泊湖，游过去伤痕累累。’
师父如是说，带着深深地疲惫和厌倦。
‘剑法重于‘刺’，师父只会也只教会了你一记‘刺’。’
师父躺在睡椅上，眼神空蒙，喃喃不休。
‘江湖是你的了……’
‘江湖不再是我的了……’
师父安详的合上眼。
我带上师父送与我的‘梦’。
行下山，步入江湖。
左脚踏上开封这繁荣之地时，我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师父只教会了我剑法，却未曾教会我辟谷不食、不饿不累。
我如是想。
来开封碰运气的年轻人很多很多。
多到有些人崛起了，更多的人却依旧默默无闻。
抱着一颗期盼未落空的心，我仍坚定地来到了那幢巨大的府院前。
递上了师父的信。
‘一条大江一条大湖，只会把你洗的更清更白。’
师父如是说。
‘堕进江湖，白的会黑，黑的会白。所有你看的到的颜色，所有你想象不到的颜色，会惹上你一身以致一生。’
师父如是说。
‘你真要闯荡江湖？’
师父问我。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
可年轻的心里伺服的野兽却向我咆哮：爬出去吧，给你自由。
是走出还是爬出，也许都不重要吧。
我只想要自由，我只想要漫漫江湖任我闯。
……
那一次，师父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我相信，他一定看出了我眼神里的狂热和执着。
他说，‘我死后，拿着我的信，去见太师。’
‘我是个恶人。’
这是太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如果一个人的心里还存着善恶之分的话，便无法想象眼前说这话的人到底已恶到什么样的一种程度。
‘你也不怕跟错了人？’
这个人问我。
语气很郑重，眼神也透着郑重。
这个问题我必须回答，我望着眼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的眼睛，我知道。
‘在我二十三年的岁月里，只学会了一样东西：‘刺’。’
‘用剑‘刺’，用脚‘刺’，用一身/一生去‘刺’。’
‘是善是恶只是一‘刺’而已。’
‘仅此而已。’
‘而我也只会‘刺’。’
‘美酒美女，送予少侠。’
太师放声大笑，招使左右。
我不知道太师对于我的回答是否满意。
那晚我喝了太多的酒，也揉碎了太多的香艳绮梦。
第二天起来，我的‘梦’仍在。
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走出房，迎向阳光。
然后，那个身体里同样藏着一只野兽的人找上了我。
这是个浑身充满煞气的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强敌。
这个人背着一个很奇怪的包裹，那包裹随着他的步伐在阳光下跳跃，仿佛在发光，而那光亮也似乎是一种利器般持续刺灼着我的眼睛，也刺醒了我身上的‘梦’。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一定会用我的‘梦’去与之一‘刺’。
但我不能，这是太师身边的要人，我知道。
他开口说话了，语气阴郁，与他充满阳光的包裹格格不入。
‘太师看上你了，随我去。’
时势造英雄。
每个初涉江湖的年轻人都会有过一场英雄梦吧，我想。
但太多的生不逢时、苦而无势，让人在这个残酷的世道里颠簸、沉沦。
于是与当初的意愿背道而行，渐行渐远。
我不是那把相思销魂、我做不到一飞冲天、我亦不能独臂九现、金风细雨……我只是我，我只是一个会刺梦也只会刺梦的人。
所以，我需要太师这样的时和势。
而太师也需要我这样的人，为他铲除异己、江湖争斗。
即便这与过去的理想形如陌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道尽了太多的无奈与不堪。
我从山上走下来时，从未曾预料。
我会与厌恶的人成了战友，与佩服的人成了敌人。
我厌恶那个背包裹人的阴郁，即便我本身已感染了这份阴郁，即使我们身处同一个战壕。
如果有来生，我只会与这样的人共一场斗，而非为了这样的人去经一场斗。
但太师说了。
‘你与他同去。’
只有一句话，但为了这句话会死多少人，会杀伤多少仇。
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太师的话。
‘这不是什么英雄的年代，我们只想要活着，而我们活着会碍上太多人的路，太多人活着碍在我们的路上，你以为如何了？’
他说这话时，鼻头仍裹着伤。
那是为一把针所伤，和我的刺法很像。
我很想结识那个伤他的人，但我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这份结识，看来亦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三合楼上。
我藏在屏风后。
呼吸都完全控制住。
这幢楼历经几次光辉荣辱，不惊不怒，真似我那年迈而睿智的师父。
我望着屏风外的独臂楼主、低手神龙、阴郁汉子……
那些在记忆里的刀光剑影在心头烧着好大的一个痛。
江湖到底是什么？
我不懂。
而我在做什么？
我亦不懂。
我似乎只剩我的痛和‘梦’。
我觉得我掉进了这场身不由己的‘梦’里。
我怀念那时师父总在我耳边的唠叨，我怀念我刺向院落老松的青葱岁月。
‘江湖子弟江湖老。’
我甚至很想再听听师父的这句感叹。
可是，师父死了。
我只剩他留给我的‘梦’。
‘梦’醒不了了。
我已堕落太久了。
‘你。’
阴郁汉子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的‘梦’第一次遇上生命里的‘直’。
我同样遇上了那个意气风发、雄姿睥睨的青年。
一‘直’撞上一‘梦’。
没有火花，没有沉沦。
人生就像一场问道似的，江湖一场梦一场。
我以为我的‘刺’给了每个江湖人所需要的‘梦’：生于江湖，死于江湖。
可那‘直’却敲碎了我自己的‘梦’。
多少年了。
一把剑、一个人、一身肝胆。
不为好坏、不求名利，只为那问心无愧、直来直去的一‘直’。
我很想告诉师父，那也是我许多年前的‘梦’。
‘直’撞碎了‘梦’，却杀不死我。
练了这么多年的他人‘梦’，我也该学会做自己的‘梦’了。
我的‘梦’只有我自己能够破碎。
其他谁都不能，孙直剑也不能。
‘梦’醒了。
谁说江湖不是‘梦’。
‘江湖是什么？’
我曾这样有问于师父。
‘一条江半泊湖，游过去伤痕累累。’
师父如是说，带着深深地疲惫和厌倦。
‘剑法重于‘刺’，师父只会也只教会了你一记‘刺’。’
师父躺在睡椅上，眼神空蒙，喃喃不休。
‘江湖是你的了……’
‘江湖不再是我的了……’
师父安详的合上眼。
我带上师父送与我的‘梦’。
行下山，步入江湖。
左脚踏上开封这繁荣之地时，我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师父只教会了我剑法，却未曾教会我辟谷不食、不饿不累。
我如是想。
来开封碰运气的年轻人很多很多。
多到有些人崛起了，更多的人却依旧默默无闻。
抱着一颗期盼未落空的心，我仍坚定地来到了那幢巨大的府院前。
递上了师父的信。
‘一条大江一条大湖，只会把你洗的更清更白。’
师父如是说。
‘堕进江湖，白的会黑，黑的会白。所有你看的到的颜色，所有你想象不到的颜色，会惹上你一身以致一生。’
师父如是说。
‘你真要闯荡江湖？’
师父问我。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
可年轻的心里伺服的野兽却向我咆哮：爬出去吧，给你自由。
是走出还是爬出，也许都不重要吧。
我只想要自由，我只想要漫漫江湖任我闯。
……
那一次，师父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我相信，他一定看出了我眼神里的狂热和执着。
他说，‘我死后，拿着我的信，去见太师。’
‘我是个恶人。’
这是太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如果一个人的心里还存着善恶之分的话，便无法想象眼前说这话的人到底已恶到什么样的一种程度。
‘你也不怕跟错了人？’
这个人问我。
语气很郑重，眼神也透着郑重。
这个问题我必须回答，我望着眼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的眼睛，我知道。
‘在我二十三年的岁月里，只学会了一样东西：‘刺’。’
‘用剑‘刺’，用脚‘刺’，用一身/一生去‘刺’。’
‘是善是恶只是一‘刺’而已。’
‘仅此而已。’
‘而我也只会‘刺’。’
‘美酒美女，送予少侠。’
太师放声大笑，招使左右。
我不知道太师对于我的回答是否满意。
那晚我喝了太多的酒，也揉碎了太多的香艳绮梦。
第二天起来，我的‘梦’仍在。
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走出房，迎向阳光。
然后，那个身体里同样藏着一只野兽的人找上了我。
这是个浑身充满煞气的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强敌。
这个人背着一个很奇怪的包裹，那包裹随着他的步伐在阳光下跳跃，仿佛在发光，而那光亮也似乎是一种利器般持续刺灼着我的眼睛，也刺醒了我身上的‘梦’。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一定会用我的‘梦’去与之一‘刺’。
但我不能，这是太师身边的要人，我知道。
他开口说话了，语气阴郁，与他充满阳光的包裹格格不入。
‘太师看上你了，随我去。’
时势造英雄。
每个初涉江湖的年轻人都会有过一场英雄梦吧，我想。
但太多的生不逢时、苦而无势，让人在这个残酷的世道里颠簸、沉沦。
于是与当初的意愿背道而行，渐行渐远。
我不是那把相思销魂、我做不到一飞冲天、我亦不能独臂九现、金风细雨……我只是我，我只是一个会刺梦也只会刺梦的人。
所以，我需要太师这样的时和势。
而太师也需要我这样的人，为他铲除异己、江湖争斗。
即便这与过去的理想形如陌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道尽了太多的无奈与不堪。
我从山上走下来时，从未曾预料。
我会与厌恶的人成了战友，与佩服的人成了敌人。
我厌恶那个背包裹人的阴郁，即便我本身已感染了这份阴郁，即使我们身处同一个战壕。
如果有来生，我只会与这样的人共一场斗，而非为了这样的人去经一场斗。
但太师说了。
‘你与他同去。’
只有一句话，但为了这句话会死多少人，会杀伤多少仇。
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太师的话。
‘这不是什么英雄的年代，我们只想要活着，而我们活着会碍上太多人的路，太多人活着碍在我们的路上，你以为如何了？’
他说这话时，鼻头仍裹着伤。
那是为一把针所伤，和我的刺法很像。
我很想结识那个伤他的人，但我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这份结识，看来亦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三合楼上。
我藏在屏风后。
呼吸都完全控制住。
这幢楼历经几次光辉荣辱，不惊不怒，真似我那年迈而睿智的师父。
我望着屏风外的独臂楼主、低手神龙、阴郁汉子……
那些在记忆里的刀光剑影在心头烧着好大的一个痛。
江湖到底是什么？
我不懂。
而我在做什么？
我亦不懂。
我似乎只剩我的痛和‘梦’。
我觉得我掉进了这场身不由己的‘梦’里。
我怀念那时师父总在我耳边的唠叨，我怀念我刺向院落老松的青葱岁月。
‘江湖子弟江湖老。’
我甚至很想再听听师父的这句感叹。
可是，师父死了。
我只剩他留给我的‘梦’。
‘梦’醒不了了。
我已堕落太久了。
‘你。’
阴郁汉子打破了我的思绪。
我的‘梦’第一次遇上生命里的‘直’。
我同样遇上了那个意气风发、雄姿睥睨的青年。
一‘直’撞上一‘梦’。
没有火花，没有沉沦。
人生就像一场问道似的，江湖一场梦一场。
我以为我的‘刺’给了每个江湖人所需要的‘梦’：生于江湖，死于江湖。
可那‘直’却敲碎了我自己的‘梦’。
多少年了。
一把剑、一个人、一身肝胆。
不为好坏、不求名利，只为那问心无愧、直来直去的一‘直’。
我很想告诉师父，那也是我许多年前的‘梦’。
‘直’撞碎了‘梦’，却杀不死我。
练了这么多年的他人‘梦’，我也该学会做自己的‘梦’了。
我的‘梦’只有我自己能够破碎。
其他谁都不能，孙直剑也不能。
‘梦’醒了。
谁说江湖不是‘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