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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戏】二期。何望野——夜色里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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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抖就控制不住字数,太长了感觉到月底也写不完,于是把现有的先发上来。
梗为大逃杀,具体背景在戏中会交代。第一次对如此重口的现代戏,内心非常激动。感谢momo倾情援助。
张垣@尘埃满衣甲
冬青@末明7喵


1楼2013-11-26 20:33回复
    冬青
    “这边。”小麦在前面轻轻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吐得厉害。
    小麦说,如果还不想死的话……就只好杀死别人了。
    那个懦弱的我,在看到清扫工人打扮的陌生人肚子上深深的刀痕,看到内脏与肠衣缓缓涌出,在看到血液在地面从一小圈扩展成一片……无可抑制的,弯腰呕吐。穿越奇异的腐烂味道,是小麦递给我的手帕,和她苍白细长的手指。
    “这是为什么啊……”我歇斯底里抓住她手腕,
    一再确认我们是否在一场噩梦里。
    是的,这是一场噩梦,一场真实的,噩梦。
    “既然没得选择,接受它吧,冬青。”抱着膝盖蹲在我面前的小麦,落在尸体上的目光漠然。
    到前天为止,一切还是按部就班的样子,我和小麦,在同一个班级,重复并且抱怨着同样的单调生活。
    如果给我机会,我愿意回到那种单调里。
    被带到这个小镇已经是第二天,昨天清晨苏醒的我们,从广场上的广播里听到这场“游戏”的规则:十天,
    最后的幸存者,不可拆卸的项圈……名为大逃杀的“游戏”。
    被小麦毫不犹豫牵住的手腕,跟随她一路狂奔。睡在农场牲畜棚里,平安度过第一夜,今天,也就是现在,小麦杀掉了出现在附近的这个人。
    “运气真好啊,这么轻松就得手了……”擦拭手中镰刀的少女,回过头淡淡和我说。“你得活下去啊。”活下去,所以不得不变身魔鬼。这里的每个人都是。
    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侥幸,每一刻都是未知。
    我们在清晰可见的恐慌中挣扎,却不知意义何在。
    也许是为了,看到明天的阳光吧?


    3楼2013-11-26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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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青
      这是一场不能停止的噩梦啊。
      求求你,我的神啊,让我醒来吧!
      小麦和少女扭打在一起,她的镰刀与那女孩的改锥各自掉在远处。小麦大概出于上风。远处朝阳赤红,像被鲜血触发的凶神之眼。
      这是跪坐在泥水里,胳膊汩汩流血的我,看到的一切。
      我们做了愚蠢的选择,同情带来灾难,信任引发伤害。这个小小的世界,只有敌人。
      那个柔弱的,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姑娘,在被小麦从鬼门关救下之后,企图送我们去死。
      多么荒诞!
      有多少付出是得不到回报的?不止是努力学习过好好生活过竭力爱过却皆不得回应诸般日常……
      本就没有公平,酬谢本就是奢侈,此世赋予我等,即是万恶,即是原罪。
      宗教的神降下惩罚与伤害,渴求强势暴力庇护的人,依旧膜拜信任依赖。
      此时的我们,应该奉谁为神,能拯救这残忍游戏?
      “冬青!别发呆!你他娘的……”
      听到小麦呼声,回过神的我,手握改锥,脚下是已然气绝的少女。
      已经没有眼泪了,连恐惧也做不到了,我呆呆看着我的同伴,清楚的感受到,来自自己上扬嘴角的,诡异笑容。
      “我们都回不去了,是吧?”过去的记忆,昨天的故事,我们已经被抛弃。
      “冬……”温暖的怀抱啊,我们的心跳声,却温暖不了这寒冷的夏夜。
      噩梦。
      我们终于,回到了小镇,在沾满鲜血后,各自承认并面对这场游戏。
      社会从不会适应独自的人,不妥协的社会,却是由无数妥协了的人构成。
      参与这场虐杀的人们,组成一个快速通向死亡的世界,越来越窄的路,我们在被推揉着,狂奔。
      适应,妥协,接受,然后悲哀……最后……
      悔恨。
      这是我们的第四天,没有牛奶了,只有小半块牛肉,生的。必须回到镇中,死或生,都得接受。
      我们在汽车修理店的冰箱里,找到一点还没变质的饼干和水。在五金店里我拿了一把斧子和一根铁管,在跨过地上略有腐烂的尸体时,没有了想吐的冲动。
      我想,我能适应社会,能好好的接受生活。如果我能有机会,回到生活中。
      我握住小麦的手,细瘦,冰凉。“走吧。小麦。”


      5楼2013-11-26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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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青
        撑到第五天的我们,大概花光了人生全部的运气了。
        不过还好,人生很短。
        和相对安静安全的郊外相比,镇子里显然已经成了地狱,路上随处可见溃烂的死肉,游荡的野狗。没有人。
        和我们一样,好像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昼伏夜出。夜晚足够危险,也足够安全。白日容易暴露,谁也不想做靶子,我和小麦躲在一间房后的灌木丛里。
        “旁边那个池塘,大概有很多尸体吧。”小麦小声地说。
        “为什么?”我拨开触到嘴边的草叶,透过灌木枝干窥视街上动静。
        “因为虫子太他妈多了。”挥走面前细小蚊虫的小麦,露出无比厌恶的可爱表情。“你睡一下吧,等下叫你。”
        于是我乖乖卧倒。这几天我们白天轮流着休息,以便警觉的度过每个夜晚。
        阳光下的谋杀总是内敛小心的,夜晚恰相反,务必当心。
        人心又何尝不是,在世俗道德约束下,最大可能的减小伤亡。而在这场属于夜晚的游戏里,曾经习惯默认或者深入骨髓的认知都改变,人性已癫狂。群狼环视,各自保重。
        我被小麦推醒,下意识翻身跳起来,跟在她后面狂奔。
        穿过几条街巷,凭借小镇古旧杂乱的布局甩掉捕猎者,我们慢下脚步,开始寻找自己的猎物。
        瞧,好像只在短短一两天,我已脱胎换骨,接受丛林法则。丢失了过去,也没能看到未来。如今活着的,是缺乏意义的,另一个我。
        “没有吃的。”小麦在搜过附近的民房后向我宣布,我垂下肩膀,无限沮丧:“真讨厌。”
        手里斧子滴滴答答的掉下粘稠血液,脚下是刚刚拼尽力气劈下的猎物。
        若当这是同类,我们必死,否则就把自己当做异端吧。我这样和小麦说,并且无视她眼睛里的诧异。我知道,我在发生变化,我的心已经告诉我了。
        让我做个神经病,以适应这癫狂人生。
        下午,在一路砍人和逃跑中度过。饥饿难耐。
        大概八点钟,小镇广播里宣布当天伤亡情况,已经只剩下少半人数了。
        “接下来怎么办?”站在窄巷里的我问。小麦看看隔壁的便利店,那里面有位死神镇守。
        “那里……不大明智。”我点头赞同这样评价的小麦,不要尝试去送死。我们退回到巷子里一扇小门后,等着夜晚能过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3-11-29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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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青
          一切在向更糟糕的方向发展,我手臂伤口溃烂发炎,没有药也没有纱布,蜷缩在一扇破烂门下的我们,在这混沌绝境里忘记了小时候就学会的哭泣。
          额头顶着额头,手掌交错相握。
          我无数次在想象的洁白婚礼上,与世界上最喜欢我的人亲密相握,然后拥吻。
          大概没有机会实现想象,于是我探头,吻了小麦。
          喜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但是她喜欢我,我知道。
          就在几天前,我还是那个灵魂柔软懦弱的,会情不自禁渴望又主动逃避的家伙。也许现在的我,依旧是这样的家伙,只是似乎多了层壳。
          小麦的壳子,却在剥落。我看得到。
          黑夜漫长,人生悠悠,一辈子最多的,是看不清,是想不透,是得不到。
          没有希望,没有方向,悲哀的灵魂,走在黑夜里,走不出这黑夜里。
          沁透了骨头的冰凉啊,那是小麦的手指。是我能体会到的哀伤和痛苦,是彼此的喘息与哭泣。合而为一。
          正因为是各自独立的个体,所以没法互相理解,所以产生歧义,产生争斗,产生一切在阳光下看起来不那么美好的感情。可是没有这黑夜苦寒,如何学会反省,如何找寻路在何方。
          让人喘不过气的拥抱和压迫,令人安心到忘记自己走在三途川路上。
          “有声音,有人……”我们翻身起来,小心匍匐到外面,切实的听到了,来自旁边巷弄里的人发出种种的声音。
          “我去看看,你别动。”握着镰刀,我的同路人消失在被夜色沉闷笼罩的街路上。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什么都知道。
          再见,小麦。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3-12-01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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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垣
            凌晨四点。据说,这是人最疲惫的时刻。
            众生沉寂的夜,我收拾好简单的行囊,再一次确定周围无人潜伏,撩开围帘一角,竭尽全力冲了出去。
            我选择了最笔直的一条街,通畅明了,一切身形都无处遁藏。没有陷阱和狙击,哪怕是肉搏都让人安心。
            我以为可以就这样奔跑下去,直至寻找到下一个藏身之处。废弃厂房也好,公共厕所也罢,我食物充足,可以活很久。
            却还是没想到,在第一个巷口就遭遇了少女。
            当我看清她的身形时,几乎要撞到她身上了。来不及做回避,我看到了她身侧,镰刀闪烁着冷冽的光。
            恍惚中,千万刀光剑影在我眼前划过。五天中练习了无数次的动作再一次重复,我抬起了手臂。
            镰刀没有举起。三棱刀尖洞穿了女孩的喉咙。
            血顺着刀柄流到我手上,一片温热沿着指尖扩散开来。
            直到这时我才有机会借着月光打量她。单薄瘦小,还穿着学生制服。月光打在她苍白的侧脸,隐隐地看到青色的血管。发梢散在肩膀,发尖翘起一缕金黄色。还未成年吧。
            我想起了那对母女。那个女儿,也和她一样大吗?
            我曾经出于良心,放过了一个孩子,而今出于本能,将另一个少女送下地狱。
            回不去了。我已成魔,在修罗道上越走越远。
            少女剧烈地颤抖着,紧握镰刀的手痉挛着举起,却再也没有力气落下。她就那样大睁着双眼,高举着镰刀,紧绷着身体,向着我砸了下来。
            我侧身一步躲开,盯着她的尸体。
            直至死亡,她都没有后退一步。她的身后,有什么?
            反手抽出少女喉咙上的三棱刀。“噗”的一声,鲜血喷涌。
            我确信,在潺潺流水声后,藏着急促的呼吸声。有人一直躲在那里。
            螳螂捕蝉,他是黄雀吗?
            一步步退离巷口,回到干道,身体紧贴墙壁,对着深不见尾的巷道出声。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3-12-01 0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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