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答题纸上写上最后一道化学式,吴邪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五分钟就交卷,这也意味着他的高中生活只剩下了五分钟,有些兴奋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他低下头,又简单地检查了一遍,为自己的高中生涯画下圆满的句号。
要说再见了啊,这样忙碌却充实的日子。
在呼啦啦转着的电风扇下满头大汗苦做试卷的日子,为了一道题和同学争得面红耳赤的日子,为了两天假期欢呼雀跃的日子,为了路过的某某集体起哄的日子;以后就没有了堆积如山的题册,没有了让他们又爱又恨的五三【话说还有十七呢= =】,没有了群魔乱舞的早操,没有了走廊上让人屏息凝听的脚步声……
某一天当吴邪不太情愿地在大学宿舍里横向不到一米的床上醒来时,才发觉自己又一次梦到了那些曾经以为再也不愿意想起的时光。
时光就像一台飞速运转的碾压机,轰隆隆地在你的生命中呼啸而过,往往回头看的时候才会明白彼时风光独好。
高考最后一天他们坐着大巴回学校时,吴邪提议大家和接送了他们三天的司机师傅道谢,每个人下车时都对司机师傅大声说了声谢谢,王师傅乐呵呵地跟他们笑着点头。吴邪下车后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班主任微红了眼眶望着他们,他下意识地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想了想又转过身去很大声地喊了声“谢谢老师!”喧闹的人群静了下,周围几个正商量着晚上要去哪里疯的小子愣了愣也跟着他转过身齐声喊了声谢谢。
周围的人也都开始大声地喊谢谢老师,霎时间操场上夹杂着各个班的学生喊谢谢老师的声音。
在混乱的喊声中很多女生开始抹眼泪,很多男生也吼着吼着就红了眼眶,老师们被学生们环绕着,笑着听他们说谢谢,笑着流泪。吴邪站在人群里有些发懵,末了还是班主任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道:“臭小子,还不带人回教室打扫!”
……
后来谢师宴的时候很多人都喝醉了,有几个男生撒酒疯似的揉乱了每个女生的头发也不知道真醉假醉,不过没有人生气,很多人都哭得不能自已,边哭边说着我们还要再见面。
吴邪是班长,被班里一帮人往死里灌,硬是没醉,不过最终也没挡住老师们的联合攻势。几个老师像说了好了似的红酒啤酒白酒换着上,吴邪纵使被他二叔训练得再好到底也没这么狠狠喝过酒,不可避免的醉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班主任恶狠狠的声音“臭小子,让你那天害我们丢脸嘿。”
啧,班主任还是这么可恶——他晕乎乎地想。
……
某一日大学课堂上年轻的教授谈起了最近上映的电影,电影中的父亲为了不让自己的女儿受牢狱之灾,自己顶下了杀人的罪名,教授问,你们觉得这部电影想告诉观众什么?
学生答,父爱的伟大。
教授笑了笑说,错了,这部电影是想告诉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已经长大了,你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说罢看了看各干干事的学生,不再多说继续讲课。
吴邪收起了手机,蓦地想起班主任送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不是“要听话”,也不是“要好好学习”,而是“你们已经是长大了。”
对啊,我们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