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者,昼之影也。蜉蝣之影者,沧海之一粟也;稻麦之影者,耕农之所希也;星烁之影者,人之哀乐也。夫于人也,以其志托于万物,况昼之明达者乎?窥其影,悟其志方二三也。
苍穹万里,天幕沉沉,此夜之纵横也。星斗者,泠泠于深潭,腾跃于云间。始邪?终邪?无所得知也。望明月,忆东坡之雅醉;登高阁,念子安之壮志。且听风吟,感念夜之深深,于天地亦为蝼蚁尔。然夜之于人,无形之圣明。其翻覆也,纵帝王又何奈之!人之于天地,不亦卑乎!
何以人及万物之所区?其所见各不同也。生火照明,此创举也,亦普罗米修斯之所眷也;制工造具,此知也,亦趋利避害之本能也;才赋智慧,此道也,生之技也,狡兔有三窟,鹰击于长空,亦若是而已矣;三纲五常,此礼仪也,亦封建之枷锁也,虽有别于外物,终不可取;立法述德,此大功也,然法不容情,德无明界,终以己之见而强施于人者,此可谓公正乎?
故无为而治,大境也。其民也,善恶于心,明辨宽豁,恪守是非,坚定正义。无火照明,心自亮矣;制工造具,趋正义之利也;才赋智慧,方上通天地之气,下悯万物之不易,不恃才放旷,反扶天下之不平;三纲五常,取其精而去其粕,拿来主义亦如是矣;无以法治,天下其太平,无以道德,持助不计于心。政清治明,纵被天炉地,亦引颈高歌,无悲无怨。若时亨运达,亦不唯我独尊而兼济天下,将身于纯粹,无求矣。其逝也,问心无愧,其于天地,不亦平乎!
昼之明达,夜之深深,星斗其烁。天地无为,而其规束无不在矣。是以昼夜星斗知善恶,守是非,且律己至严准矣。天地纵横,不妄自尊大,亦不妄自菲薄。其逍遥也,为万物之共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