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我本一株梅,长于灵水之地,终日在那沉寂的山间,我开始厌倦那毫无人烟之地,虽鸟语花香,却无人来赏。我抖落身上的薄雪,艳红的梅花也随之零落,映在冷寂的山间似乎很耀眼,可身边的树精却常年沉睡,我仰天一望,化为一阵风,离开了此处。
我并不喜欢人,可却很想知道他们为何要被情所困,这或许是我百年来的唯一乐趣,可知道如今我还是觉得人可笑,明知是悬崖,却笑着跳下去,或许我也想拥有这种情绪,可惜,我的心只是一根朽木,就算会发芽,也不会有人会有的爱。
之后我寄于浦口的珍珠村,原来那的村口有一株梅,只可惜在一次寒冬中枯竭了,我便探进尘土,沉睡于此。这里的村民对村口的这株梅是爱理不理,就一直让这树在此,可却不知现在这枯树又再次发芽,可却不在初春,而是寒冬。只是我很难再开花,离开那里我只能这样,但开花了又能怎样,花还是要与树分离,最终也只能化入尘土,每当花瓣离开我指尖时,我只能轻声叹息,这就是宿命。
那日,我依旧没开花,但我却听到路过的人说,一户人家搬来这后,这里的人生病就不用跑那么远了,这是一户儒医之家,我望着远处,人,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我遥望着山际,雪并未盖住绿色的树,有人叹我那么久都没开花,我只是轻笑着,时机未到。
几日后,儒医家里传来婴儿的哭啼声,一刹那,我感到枝头盛开了朵朵红梅,这孩子,以后或许会与我命运相牵,日后她的故事,一定会成为我的乐趣,我笑着,这或许是一个树精的恶趣味。枝头的花瓣随着清风飘雪阵阵洒落至雪中,树下已站满了人,脸上全是欣喜,长者认为是神树花开,那些女孩们都抬头望向盛开中的花,伸手却抓不到随风洒落的花瓣,但更多的是开心,因为女孩们很久没有走出家门,这次看到红色的花雨,或许是满足。我看向那家的邸宅,江家,生了个秀丽的女儿,似乎,更期待以后了。
几日后残花无力的随着寒风纷飞,几瓣梅又从我手中散去,人最终也会如此吧,最终也犹山间般,归于沉寂。而我,也只能望着天空,身体的年轮一直增长,可是还是吸收着天地精华,一日如一日。天空渐渐下起了雪,覆盖在了枝头,我轻轻抖落,便沉睡了。
当我苏醒时,已是十四年后,那时村子里有户人家的女儿出嫁了,似乎是嫁去大户人家,鞭炮放的震耳欲聋,地上撒满了红,可是轿子里却有女孩嘤嘤的哭声,人总是被世俗所动,看来,在这世代,人世间的情也很难有了。
我望向江家邸宅,那种满了各种梅树,现在正值初冬,梅花含苞待放,有一个清秀的女孩在梅树下吹着白玉笛,似乎没有被鞭炮声所扰,渐渐这里又安静了许多,幽幽的笛声从那传来,仿佛误入了一个仙境。
随后我才知那就是十年前那个孩子,江采苹,因父亲是有名望的儒医,只生了采苹一个女儿,但又极珍爱采苹,从小就教她读书认字,自幼就读百书。如今吹的白玉笛也是炉火纯青了,单薄的身子在微风中微微颤抖,但却挡不住她那高雅娴静的性情,一曲终,似乎花在绽放,采苹笑着看那含苞待放的花,仿佛采苹也犹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梅树,或许,这便是如梅般的女子吧,虽是十岁,却犹如梅般高雅娴静。
采苹在那里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好,日日流连于梅林间,时而吟诗,时而奏笛,一直都有慕名而来的人打探着,可惜江家一直礼貌相待但也不让女儿出面,使采苹的身份更神秘,更让人记怀。
有时,采苹乔装随父亲上山采药,自古女子不可出闺门,所以采苹乔装着跟随江仲逊到山上,采苹在山间望着远处,似乎憧憬着远处。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