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狱寺隼人眼中,所谓成熟,用一个“忍耐”带过便足矣。
比如那个奶牛装的小鬼,总是口口声声说着“要忍耐”,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忍住并嚎啕大哭起来,所以他是并只能是一个小鬼。
八岁离家那年的狱寺迅速变得成熟起来,这或许要归功于在那座隐于森林间的城堡中随着岁月积淀起来的量变,但那远远不够,所谓成熟是一些震撼心灵的事促成的质变。
从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变得懂得了这世界上并非所有事都会称心如意,也许这么说太过于轻描淡写,但多年后的狱寺隼人确实只剩下了如此浅淡的感慨。
如果那个小小少年去质问每个隐瞒真相的人,或是丢几个炸弹将父亲积累了大半辈子的财富付之一炬,又或是将自己锁在门内不像样地痛哭一场,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可最后他只是将所有的愤怒与惶恐通通吞咽下肚,一个人默默离开了掩映于森林中的城堡。
狱寺第一次明白了忍耐为何物。
流浪中没有足够的御寒衣物而冻得瑟瑟发抖,忍一忍就过去了。
被高出自己整整一倍的几个混混欺负到浑身是伤,忍一忍就过去了。
被父亲派来抓回自己的黑手党们撵得上蹿下跳以致于双腿没了知觉却还不能停下脚步,忍一忍就过去了。
成为彭格列左右手的狱寺对于这段地狱般的回忆只是置以无所谓的一笑,因为曾经刻骨铭心的寒冷也早已成为了记忆中的一个透明泡沫。
然后他遇到了他的十代目,并学会了忍耐自己的脾气。
不再动辄掀桌子扔炸弹而是学会了和平解决问题,当然解决问题时适当的冷嘲热讽也实属正常。
再然后他成了一名称职的左右手。
忍耐的习惯深入骨髓以致于让人觉得原本便是和它一体而降生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他原本不属于性格急躁的狱寺。
所以,狱寺隼人对于那个人无论如何也理解不能。
想揍人便立刻来到大街上不问青红皂白把在自己面前飘过的人通通揍一顿,想睡觉便丢下揍了一半的倒霉不良少年随便跳上一间屋顶呼呼大睡起来,想喝茶便随便拉住一个人让他三分钟内准备妥当。
“所以你的上限只有三分钟么。”真是连原始生物都不如,当然狱寺隼人并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对于眼前的黑发青年他无法理解但也并不讨厌,倒不如说是对于他的反射弧如何构造很有兴趣。
云雀恭弥没有回话,狱寺对于这种压抑的气氛也不在意,泛着淡淡光亮的眼睛锁定在面前的液晶显示屏上。
“有了,在那不勒斯的一个小家族,在彭格列眼皮底下控制了港口,虽然威胁不大但是给你解闷倒是个好选择。”
是的,今天在照常处理文书事务的狱寺,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了,然后这个满脸戾气的青年就站在他面前,要求他三分钟之内找个任务给他解闷,狱寺只得照做,不然彭格列的总部就得遭殃了,暂代首领事务的岚守把那个无辜遭殃的家族的势力范围和战斗特点用最简洁的话概括了一下打印在一张A4纸上递给云雀恭弥,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云雀先生,请务必至少留下一个活口。”语气里不自觉得带上了无奈。
“超时了。”闪着银光的拐子“啪”得把狱寺桌上的玻璃烟缸砸得粉碎,霎时烟灰飞得到处都是,猝不及防的狱寺被狠狠呛了一口,缓过气来时那个一身黑的家伙已经摔门出去。
即使是习惯于忍耐的狱寺也差点没忍住发作。
这下彭格列总部只剩下他一个守护者了,十代目带着一帮手下去了非洲岛国塞舌尔躲避寒冷,云雀恭弥讨厌群聚所以留在了自己的和风大宅里,而狱寺则坐镇休假时期的总部。
寒冷什么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寂寞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