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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玉传》by宫藤深秀(狗血老文,穿越弱攻x偏执狠毒受x忠犬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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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楼


1楼2013-09-12 14:30回复
    2008年的老文了,昨晚看事件纪录吧求文,正好感兴趣就去找来看,连夜看得累爱啊,我也就不剧透了


    2楼2013-09-12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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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慌脑乱的打了个磕巴,李某人咽了口涂抹,镇定了半天情绪才怯怯的开口,低声问道:
      “那个,我不是……我、我想问的是……请问、请问我、我是……谁?”
      他记得一般来说穿越后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么问的,然后一般对面的男人或者女人都会或激动或紧张或惊骇的问他一长串诸如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之类的话,然后他就可以摆出一副或悲痛或惊慌或茫然的模样回答他失忆了,最后他就能知道他现在这个身子的主人之前叫什么是做什么的又遇到了什么样的悲惨遭遇。
      一般来说都应该是这样的。
      唔。
      既然他都穿越了,那事情就应该照着规矩来一件一件的往下走是不是?
      唔。
      可为什么轮到他就不一样了?
      把目光左躲右闪的转移了好久,李某人终于再也受不了紧张感的在心底抽泣起来,对面那个冰玉般的白衣男人没有激动,没有紧张,连最基本惊讶或者疑惑都没有,李某人虽然也很想用悲痛茫然的表情在证明一下自己刚才提问的诚意,可不知为什么只要一对上对面那冰冷的仿佛想刺透他一般的目光,他的面部神经就忍不住抽筋,如果那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也能表明他没说谎的话他一定摆,可是现在却没人能拿出依据证明,所以他也没胆量试。
      即使是把目光不停的转移游离,李某人依然明显感觉到自己周身的温度随着被那双眼睛紧盯的时间延长而逐渐降到让他后背寒毛直立的地步,艰难的张嘴又闭嘴,闭嘴又张嘴,某人在脑袋里努力寻找着可以用最简单却又最明了的语言想对面那人解释清楚他不是他现在看的这个人……
      唔……虽然他还不很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已经很明白的从那个清冷得仿佛月亮里的神仙一般的人眼里看出了他对他目前这个模样的原始拥有者的不友善情绪……
      不是他胆小……他不过是……
      有点怕。
      “我不是……”你面前看见的这个人……
      “我,我是……”借尸还魂?穿越旅行者?超能力患者?
      李某人结结巴巴的讷讷着,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在‘我是啥’后面添上一个决定性词汇,他不想被人当作另外一个人不友善对待,更不想被人当成妖言惑众的邪门歪道用刀剑处理,暗自为难了半天,李某人终于带着股仿佛破釜沉舟般悲壮的感觉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踌躇了一下讷讷的开口道:
      “我……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你……你认识我吗?”
      迎接他提问的一片死般的沉默。
      原本就惴惴不安的李某人瞬间被这片沉默压垮,只能在心里暗自后悔,虽然从他接触过的若干资料上来看他刚才问的那句话还是在非常合理的穿越台词范围内,可是他刚刚的神态和语气似乎有些过于强调诚恳,是不是弄得有些假了?
      对面男人一双冰玉般冷澈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冷视着面前不安到有些瑟缩的少年,少年原本映出青白的脸上不知为何淡淡的透出一抹微红。
      少年的眼神越慌张,脸上的微红越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男人的目光就越冷,就在李煜再也撑不住男人的冷视想要张口说些补救的话的时候,那一直一语不发的男人忽然静静的开了口:
      “奴才。”
      “咦……”
      “你是我的奴才。”


      10楼2013-09-12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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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玉被自己无法抑制的某种联想瞬间击倒,头一天那被他强压下的不安一下子像蛇一般悄悄爬上了后背。
        哈,哈哈……
        混身湿透的离玉发冷似的抖了抖,胡乱的用湿手抹了把脸,飞快的从水里站起来。
        “我,我洗完了。”浑身湿漉得如同落水鸡一般的少年一步一个水印的走上岸,站在岸上一直一瞬不瞬的注视他的男人冷然不语,在外冷内寒的双重攻击下离玉瑟瑟的强笑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讲些什么,下一秒已又感觉天旋地转了一回。
        等到离玉回过神,他已经又被楚华容用拎猫一般的姿势拎着在树枝上弹跳飞落,重新陷入心慌恶心状态中的离玉一边抖一边努力把已经深刻进他心底的不安强抛开,同时开始催眠自己般的不停把自我安慰般的话暗自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他小时候不是也曾经被人夸长得秀气吗?他现在也就是长得更秀气了些,看模样他现在这身子最多也就才十三四岁,小孩子没发育起来自然看着就秀气,等再过两年他汗毛体毛一长出来,怎么着也不可能再显得女气了吧?而且这是武侠世界,一个长相俊秀武功深不可测的大侠身旁,就算是仆从也自然都应该是长得清秀可爱的,这样才能提高人气不是吗?他总不能老乱想,人越乱想就越容易给自己添事,他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尽量减少照镜子的次数,洗脸洗澡什么的能减免就一定减免了,反正他、他不看就不想,他不想,就不知道,他不知道就、就不生事!


        13楼2013-09-12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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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他自己想得太多,可是在古代,一个十二三岁明明一看就知道是从小锦衣玉食养起来的,美貌非凡的男孩子,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宝贝,而且跟在一个清冷孤傲武功高深莫测的美公子旁边做什么奴才,更可怕的是,那位清冷孤傲的美公子似乎还对那个美貌孩子有一种几乎不加掩饰的恐怖执念……
          谁能告诉他……这样一个娇嫩可人,貌美如花的少年……会是用来做什么的奴才?
          龌龊啊龌龊啊龌龊!
          他真的不是故意要有这种龌龊想法的!可是他那外甥女给他讲的那些诡异故事实在是侵害力太强了!
          而且,他也是真心想快点找到老天让他穿越过来的理由!
          为了他能更快的找到上天交给他的任务,他决定,他,要,离,开!


          17楼2013-09-12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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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把一只脚迈出柴门的离玉身上突然莫名的蹿起一股寒意,本能的感觉到什么危险一般,离玉下意识的飞快的收回脚。
            ‘离玉……’
            李——?
            一声低若幽涓的轻叹忽然若远若近的响起,离玉仿佛被雷劈到一般瞬间抽了抽筋,忍不住心惊胆战的左右四顾——
            谁,是谁在叫他?
            “……”
            夜风轻拂,原本只是呆怔的左右四顾的离玉小朋友突然感觉到什么一般的抬起头。
            风拂云动,转眼间原本黑洞的夜空忽然现出一弯半圆的轮盘,月清如水,涓华泻玉,就在那光洁清润的玉光中,一道微瘦而挺直的人影直刺刺的映入离玉的眼。
            白衣临风。
            微凉的夜风拂起那人散在背上的黑发,只那一瞬,回眸浅见间竟似天地倾华,月波潋滟。
            “……”
            离玉仰着头,呆愣愣的望着那站在屋顶上的人,脑海里不停的反复交映着那人远远淡淡的一瞥,那目光冽若清溪又明暗似闪动的冷星,仿佛落在了他身上,又仿佛没有。
            天与地在那一刻似乎都虚化成了空懵,离玉也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嗡嗡’乱响的东西和他越跳越快的心脏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只知道,等他从那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躺回去的破门板上清醒过来,天已完全大亮。
            仿佛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大梦的离玉呆呆怔怔的从破床板上坐起来,发了会呆,然后就一声不响的起了身,把自己那身不太合适的衣服整理了整理,走出屋子在柴禾堆旁拿了水桶去溪边打水。
            一直到把原本半空了的水缸打满水,他低着头坐在破桌子旁吃那种必须用口水泡软才能嚼动的面饼时他才隐隐有些奇怪的意识到,他昨晚后来似乎,没再做那个被他外甥女唱着歌纠缠的梦了……
            奇怪。
            使劲的把那块硬得要命的面饼咬下一口,含半天,嚼嚼,拼命咽下去,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到坐在他对面的一抹白,他愣愣,然后脸就忽然像要着了火一般的烫了起来。
            心里惴惴的把头低得更低,小心翼翼的再咬一口面饼,不知为什么又觉得心口仿佛吃不下去般的有些堵,转头喝了口凉水,脸上却莫名的烧得更厉害。
            低着头望着桌子的腿,他眨眼,再眨眼,这种心慌的感觉,倒有些像当初……
            摇头,再摇头。
            奇怪。
            他昨天明明还想偷偷走掉,结果睡了一晚他现在居然一点想走的感觉都没有了。
            还真是——
            好奇怪。


            20楼2013-09-12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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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呃,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叫他原本那个名字,而不是现在这个听起来很……透明,很……适合他现在这身子的长相,可却让他感觉很……不是很好的名字——
              离玉……
              掰着手指数一数,离玉小朋友还魂到这个看起来最多十三四岁的身子里已经过了六天,在这六天当中,除了开始的三天他因为感觉到那人对他令人难以理解的执着而不敢说,后来的两天因为他因为不知为什么的害羞感觉而没法说,他终于在他还魂过来的第六天,也就是今天早上,尽他最大的努力把目光移到那人下巴以下,脖领以上的某一点上,磕磕巴巴的向他解释了他并不是原来的那人,他是……他是……
              精怪狐魅?
              乱力鬼神?
              还没等他想好他究竟要怎么解释他自己是什么,那个一直冷冷的盯着他的人忽然轻轻的动了动嘴唇,低低的吐出两个字:
              “离玉——”
              “咦?”他呆怔怔的把目光小小的上移,上移到那张冷笑的微噙着,一张一翕的吐出冷冽低语的嘴唇上。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你叫离玉,是我楚家的奴才,我记得,就足够了。”
              “……”
              胸口里有什么东西‘突突’的跳了两下,望着那人的冷笑,离玉不知为什么忽然感觉有点凉,原本想低头,可不知为什么,目光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恋恋不舍的粘着在那两片微薄的唇上。
              一直到那双原本冷笑的嘴渐渐收敛了笑意,变得异样的紧绷,一直呆望着人家的离玉小朋友才忽然清醒过来一般,慌忙的低下头,惴惴。
              之后那个人又对他说了什么他模模糊糊的记不太清,一直到了半夜,离玉小朋友独自躺在铺了破草席的门板上,眼前还在不停的回闪那人冰冰凉凉的眼,冰冰凉凉的眉。
              呃……其实……就算他非要叫他离玉……也……也没关系。
              反正这身子原本是人家的……
              他这心‘砰咚砰咚’跳得还真是奇怪……
              不过……嗯……那个人叫楚华容。
              还真是。
              好名字啊。
              微透着丝凉意的风从支起的竹窗外吹进来,躺在破门板上正胡思乱想的少年忽然模糊的感觉到鼻尖上拂过一丝寒气,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转眼间昏沉的睡了过去。


              21楼2013-09-12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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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素薄微凉的影静悄悄的走到那已睡熟的少年身前,皙白的指冷冷的拂过少年细白的颈。离玉在梦中窒息的咳了起来,狠压住少年咽喉上的指尖停了停,渐渐收回了一点力道。
                离玉小朋友闭眼含泪的又咳了几声,原本憋得通红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原色,睡梦里紧皱起的眉也一点点的舒展了开。
                那道苍白的人影冷冷的望着少年粉里透白的小脸静了半晌,终于慢慢收回了一直压在少年喉咙上的指,转身飘身而出,只留下一声冷冷的低哼。
                他——
                倒要看他还能怎么装!
                山庄毁了。
                不够!
                那人死了。
                也不够!
                如今只剩下这个小奸贼……
                他要把他之前受过的,全都让他尝个遍……他,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装,怎么逃!


                22楼2013-09-12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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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嚓”一声闷响,他用力踩碎了那男人震动的胸腔,眼看着一股黑血从那人嘴中喷出,他红通的眼中闪过疯狂而冷冽的快慰——
                  死了。
                  终于杀死他了。
                  他终于把那个男人踩在脚下,终于让那个男人再也发不出嘲弄他的笑声了。
                  十年……他等待今天等了整整十年……只为今天……
                  远处的刀剑交鸣声渐渐响,楚凤容一瞬不瞬的站在烧得火光冲天的木楼前,望着自己脚下那已变成尸体的男人,冰冷的笑容爬上他薄而艳的唇。
                  看吧……不管是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人……死了以后……也不过是死肉一堆……
                  一声巨大的爆裂声突然响起,原本被火焰封死的木楼突然从两侧破开两个洞,两条瘦小的人影凌空而出,楚凤容冷哼一声,头也未抬的运力踢起脚边的残刃,两片残刃一左一右‘噗’的扎进肉身,把那两个正要借力飞出高墙的人影射了下来。
                  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惨叫了一声,直挺挺的从半空跌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下不再动弹,楚凤容冷笑着抬起头,望着那已烧有些摇摇欲坠的木楼,只听那木楼里静了片刻突然响起一个嘶哑凄厉的女声:
                  “楚华容!我西凤一族与你结怨有因,可你不该连几个孩子的命也不放过!我凤氏一族枝脉相连,断一发而牵千钧,西凤一门的债总会有人向你讨!你且等着!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老天必不会让你这个心黑手残的贱齤人逍遥自在!我只求老天别让你得速死,非让你这**贱奴尝尽千人骑万人睡的滋味以后再下地狱——”
                  “慕容嫣,你可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命在这里蠢叫吗?”楚凤容红着眼望着那熊熊燃烧着的木楼,恨声冷笑道,“你虽也曾是金枝玉叶,可在凤邵阳心中的地位却连那几个勾栏艳妾都不如!当初凤邵阳会娶你做正妻皆是因为早已知道你本命之中无一子嗣!若不然阳平、韶蔼辈的几位公主里面他怎会单单挑上了你?可笑你虚坐正位十几年,还一心妄想着自己能为那男人生个孩子!西凤庶出的子嗣里面死死残残的你也没少动手脚,如今却还假作正义的说什么要我给你西凤一门留根!笑话!”
                  “楚凤容!你不得好死!”熊熊燃烧的木楼持续不停的传来女人垂死的嘶叫,楚凤容冷笑一声,低下头红着眼把地上已僵硬了的尸体一脚踢进燃烧着的木楼,只听哗啦一声,被烧得‘劈啪’作响的木楼倾塌了一边,木楼里不停嘶叫着的女声一瞬间窒了下去,紧接着又听哗啦一声,一扇封死的偏门突然直直的飞了出去,一条烧着的人影黑乎乎的飞扑了出来,楚凤容向旁一闪身,把那条向他直扑出来的人影让了过去,那人影倒在地上抽了几抽就不再动弹,楚凤容望着蜷在地上渐渐烧成一团的人,冷哼了一声‘原来西凤一门也有忠徒’,然后就抬起头,冷冷的望向那从被撞开的偏门里蹒跚走出的瘦小身影。
                  “……”
                  一身白衣的男孩捂着不停淌血的额头摇摇晃晃的迈出烧得正烈的木楼,原本漆黑的长发被火焰燎去了一半,一张小脸已被滚滚的浓烟熏黑,只留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能看出,身上几乎没有烧伤,可以看出是一直被人拼死护卫着,一双原本曾经狡黠异常的杏眼如今只剩下惊恐和茫然,楚凤容冷冷的望着那一步一挨的走下台阶的男孩,手里的长剑笔直的举起,对着那孩子。
                  那孩子摇摇晃晃的又向前走了几步,身子踉跄的直直撞到楚凤容手里的剑上,停下。
                  火焰吞噬的蹿上木楼的顶层,劈啪声越大,捂着被砸伤的额头的男孩鼻尖渗出一层混着木灰的汗珠,燃烧正旺的木楼又轰响了几次,终于哗啦一声完全倾塌,那直对着楚凤容剑尖的男孩缓慢的眨了眨被血水模糊了的眼睛,紧抿的嘴唇无声的动了动,终于歪倒了下去。
                  楚凤容冷冷的望着地上呼吸渐渐微弱下去的男孩,忽然冷哼了一声,弯腰拎起那孩子,转身飞过高墙,飘身而去。


                  24楼2013-09-12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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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山的那一边滚滚的热浪仿佛能把天都烧裂一般,而山的这一边却连从林梢上挂过的风都带着种青野的凉气。
                    高而瘦的身影从枝头飘然落下,‘砰’的一声不带半点怜惜的把手上拎的瘦小人影扔在了地上。
                    冷眼瞧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细弱身影呼吸微弱得近乎停止,楚凤容嘴边的冷笑渐渐消失无踪,一直沉冷似僵木了的心突然仿佛被烧红的薄刃划过一般抽起一种愤懑的灼痛——
                    他在他凤家忍辱十年,日日生不如死,全只为这一天他可以手刃那个凤氏之主,那个狂妄到自认可以与天比高的男人!
                    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亲手了结了那狗贼的性命,心头却依然像被剧毒焚蚀一般的烧灼焦躁?谁能告诉他,他究竟要怎样才能让他心头一直喷薄了十年的毒汁平息下来?
                    十年……
                    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
                    他明明已经亲手杀了那个折磨了他十年的男人!为什么还是感觉不到解脱?
                    解脱……
                    他到底如何才能……
                    彻底解脱?
                    “……”
                    一声低低的呻吟猛地把男人从独自怔忪中惊醒,抬起眼,楚华容面无表情的望向那个在地上抱着头一边呻吟一边挣扎跪起的少年,漆黑的眸中渐渐泛起赤色的寒意。
                    他知道他是凤家的六子,年纪不是十三岁就是十四岁,生母原是五川医门中的小姐,只因被那凤邵阳偶然看对了眼,就被带回凤家做了入门的妾室。那凤邵阳原本就是喜新忘旧之辈,对那女子也不过就是三五个月的热度,玩过了,转眼也就忘了,转年那女子产下一子,虽说这孩子并不怎么受凤邵阳喜爱,但因是男孩,凤家又是富可敌国之家,这吃穿用度上自然也就无不金贵,他对这容貌中有几分女儿娇态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太深刻印象,只略微记得几次家宴上这不怎么受重视的孩子言语虽然甚少,但目光狡黠,几次仿佛不经意的偷看人时也是神态闪烁不定,总让人有种不愉快的感觉,而如今——
                    他应该说这个小奸贼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他刚才明明已经感觉这小奸贼气息全无了,可如今竟然又缓了过来,可他虽然活着,却已是落在了他的手里,如今,那西凤氏纯血的命脉就只剩下这小奸贼一人了……就像当初他楚家只剩下他一人一样!他要他死?他就这样让他死?他就这样让他痛痛快快的死?
                    “呵……”黯哑的笑冷冷的钻出紧闭的嘴唇,楚华容一眨不眨的望着那抱着头跪在地上抽气的少年,心头的恨意越浓,眼中的杀意也就越发减得淡了,如今西凤一族的纯血只剩下这小奸贼了,那么,他岂能就那么轻易的让他痛快赴死?
                    眼见着那少年在地上呆楞的跪了半晌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又茫然的摸摸被血淌得一片黏稠的额头,最后才惊觉到他的存在一般,呆楞楞的转过身,望着他的眼神一时间透露出茫然和惊怔。
                    “……”
                    楚华容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少年,然后满怀恶意的故意压低了声音,冷冷的叫了他一声:
                    “离玉……”
                    仿佛被劈的酥懵了的少年呆楞楞的抬起头,望着他的眼呆呆的问了句: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
                    楚华容漆黑的眼沉沉的闪了闪,嘲讽慢慢爬上面容。


                    25楼2013-09-12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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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姓李?”
                      “啊。”对面一身泥血的少年呆呆的点了点头,目光仿佛被胶水粘住了一样的盯在他的脸上,装疯卖傻的继续道:“我姓李。”
                      “你什么时候姓的李?”楚华容不知为什么感觉一股怒火渐渐烧化了他原本已被寒意冰封起来的心,但望着对面少年的冰眸里的寒意却越浓,可偏偏对面的少年却仿佛什么也感觉不到一般依然装疯卖傻的呆呆的开口:
                      “我从生下来就姓李。”
                      “哦?”
                      楚华容一对冰玉般的眼半明半暗的闪了闪,怒极反笑,一股混杂着怒气和嘲讽的冷热之气渐渐驱走了那原本麻木了肢体的空虚和僵硬。
                      “那个……这里……我不是……我、我想问的是……请问、请问我、我是……谁?”
                      仿佛看戏一般的瞧着那少年唱作俱佳,少年微白中又透出一股窘迫和慌乱的脸,楚华容眼中的嘲讽渐渐浓郁。
                      窘迫?慌乱?
                      凤家六子虽不受器重,但那凶狠狂妄的凤家家主提起时其几个儿子时却也曾摇头大笑的说出‘狡猾有余狠毒不足’几个字,什么时候他凤家的孩子竟然也会有了这种类似普通孩子的表情?
                      可笑!
                      他不知道他自己是谁?还是说,他想让他以为他因为伤了头,所以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是什么人?
                      呵。
                      居然,想用这么粗劣的手段骗过他?他真以为,他在他凤家白待了这么多年吗?
                      眼见那少年渐渐露出几分胆怯的低下头,他冷笑,然后飞快打断那少年刚想出口的话:
                      “奴才。”
                      “咦……”被他打断话的少年似乎有些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他顿了顿,继续哑声说:
                      “你是,我的奴才。”
                      “哎?”
                      “你不是问我你是谁吗?”看到少年仿佛万分惊讶般的抬起的脸,楚华容冷笑的脸渐渐变得越大,一双黑漆而清冽的眼也在那笑容的映衬下逐渐染上凄厉而疯狂的色彩——
                      “你,是我的奴才,是我家的狗!山庄虽然没了……可你却还留着!我救你虽然还不如救一只狗,可你的命却毕竟是我用那么多东西换回来的,哈哈哈哈哈,我救了你……哈哈哈哈……最后活下来的人居然是你……哈哈哈哈……你是狗!是我楚家的狗!”
                      他想装,他就陪他装,他想玩,他就陪他玩,他,怎么舍得让这么有趣的一个玩具痛快死去?他要好好的陪他装,陪他玩,他只想看他,到底能装成什么样子,到底,能玩到什么时候。


                      26楼2013-09-12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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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清早起来,离玉蹲在瓦盆边借着模糊的水影扒着自己的脖领子使劲照。
                        盯着脖子上那个让他从一大清早就感觉喉咙沙痛的囊肿过了半晌,离玉小朋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按了按,感觉软硬适中,咽咽吐沫,喉咙还是痛,再想想,又有点不确定自己嗓子痛和那块青肿是不是有什么必然联系。
                        是不是他晚上睡那个破门板冻着了?要不然就是他这小身板开始青春期发育,第二性征要出来了?
                        离玉正蹲着,忽然感觉身后有丝丝的凉意轻袭,下意识的抬脸转头,只见一条素白微瘦的人影已静静的站在了他身后,距离三步。
                        “呀。”
                        离玉有些惊怔的打了个趔趄,下意识的眨眨眼,突然感觉自己这样似乎不太像原来电影里看到主子老爷的包身工模样,于是有些慌忙的起身扭腰,可等脸正对了那人微白的脸,离玉却又更感觉有什么不对般的脸上逐渐烧起两片红云,目光讪讪的从那人脸上一掠而过然后就硬邦邦的垂直砸在自己脚尖前的地上,只差没真砸出两个坑来表示自己的慌窘。
                        楚华容微冷的眼冷冷的盯着眼前看起来满身局促不安的少年,从那天他醒过来开始假装失忆起就表现得很好,不论是言行举止还是行动坐卧,甚至可以说,如果他不是认识他整整十年,完全都看不出面前的这个总是局促不安的少年与那个锦衣玉食如同皇子般尊贵的小奸贼是同一个人,可,也正是因为他表现得太好,才让他在时时遮掩的同时也在时时的露出马脚!
                        试问一个刚刚十三岁的少年,在突然发现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以后怎么可能会如何镇定顺从?更何况,就算是个愚笨的人也不可能只听别人的一句话就认定了自己的奴才身份,除非,他是有所避讳有所隐藏!
                        前几晚,他分明看到他睡得一夜不宁,想必是白天的劳作折磨和粗茶淡饭让凤七公子那娇贵的身子倍受煎熬,一直到前天晚上,他本以为他会熬不住偷偷逃走……
                        他原本想如猫戏鼠般的好好玩弄他一下,等他以为自己已经逃脱了以后再出其不意的把他逮回来,然后好好羞辱他,可却没想到那个原本已经有逃跑念头的少年却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般又退回到了屋里……
                        离玉被对面那冷得仿佛要在他头上刺出洞来的目光盯得后背发寒,只能借自己还垂着脑袋的机会眼珠有些无措的左右乱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找出点什么东西转移了那人的注意力才好。
                        “呃……”他到底叫那人什么好?少爷?公子?还是……主、主人?
                        离玉被自己想像为难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看人家的表现来决定他对人家的称呼。
                        “……”
                        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头,离玉把目光上移到对面那尖尖的下巴上,停了停,感觉有些不妥,于是又把目光往下挪了两寸,停在那白皙的脖颈中间,微微凸起的喉尖上。
                        离玉的嘴唇刚动了动,一声‘公子’还没叫出口,就只听见脚旁硬邦邦的响了一声,一袋很硬的东西重重的砸在了他脚上。
                        “呀……”
                        没等离玉把那口凉气抽完,眼前那条素白的身影已然不见。
                        离玉下意识的望了望空无一人的屋顶,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要把地上的布袋捡起来,结果等他拾起地上的口袋打开一看,又忍不住生生的倒抽了口凉气——
                        居然又是袋面饼……


                        27楼2013-09-12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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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话听着带刺,可是只要仔细分析一下就会发现,这简单的一句话里概括了他的很多优点——比如说温柔细致稳重等等以及其他,所以,他虽然现在还魂的身子年纪很小,只有大约十二三,可他的本质毕竟还是那个结过婚又离了婚,独自带着一个男孩过了四年,没出事前已经过了三十岁生日的成熟男人不是?
                          他一三十岁的成熟男人,怎么也不会跟一个最多也就刚过二十四五的小男生较真儿不是?而且根据他还魂那天得到的那点资料,再通过细致稳重的他这几天的分析,他可以肯定的是在他还魂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大事,瞧那人带着他上天入地的功夫,他猜测估计是什么武林仇杀,再听天那人说的什么‘山庄’之类的话,他估计那人原本一定是什么武林大门的公子,因为仇杀所以满门被灭,只剩下他和一个小奴,就像那些武侠片里演的那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在武侠片里原本应该算是配角甲的小奴因为伤重死了,而他又不知道触了什么机缘巧合被老天一没留神扔了过来,如今这原本的富贵公子落难山间,前途茫茫未卜又亲仇加身,性情自然也就暴躁些,另外他也明白这种信息闭塞的年代里,一般从小家境好的人性子都比常人桀骜孤绝些,所以也他自然也就更不会和他一心里有创伤的小孩儿计较是不是——?
                          而且通过这几天他的分析和推敲……
                          也许……
                          这个看起来浑身上下都冷冰冰,没靠近就能感觉到尖刺,脾气暴躁阴晴不定的孩子就是老天把他召唤过来要给他的任务?
                          也许老天是想让他帮着他报那血海深仇?
                          可是就算他现在已经可以大概肯定他如今这个身子也是练过武的,可那孩子的功夫却是明显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倍的,要是连那有上天入地能耐的人都报不了仇,就算加上他也是没用的啊!
                          要不然……其实老天爷把他召唤过来,其实只不过是想让他抚慰平那个浑身是刺的孩子满是伤痕的心?
                          如果这么想的话……想当初他妻子刚离开的那会儿,他那刚四岁的儿子也这样难哄得很呢,他既然连一个不懂事的娃娃都哄得了,难道还怕一个少年郎?
                          (作者插花:离玉小朋友,你就这样自觉的把自己升职到保父的位置上了~~真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新好男人啊~~)


                          30楼2013-09-12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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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凤邵阳明知道他心存恨念却依然把他收在身边,时时以羞辱他为乐趣,如今,他同样也应该给这也算有勇有谋的凤家余孽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是不是?
                            他——
                            且等。
                            且看!
                            草屋中,离玉正就着凉水,用手从铁锅上扣锅巴吃,猛地被远处密林里传来的轰鸣声惊了一跳,眨了半天眼,才惊魂未定的一边暗自嘀咕着这晴天白日的打什么雷,一边接着边吃锅巴边胡思乱想——
                            要说这没有现代化的地方就是不方便,想做个饭都得现起火……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没个东西卖……哎,也不知道这里的县城是什么样的,估计还没现代的城乡结合部热闹呢!这锅巴虽然干了点,不过总比前几天啃的那硬死人的饼强很多啊……哎,刚才既然打雷了,那说不准一会儿就要下雨了,要是真的要下雨,他还得赶快先把干木头搬进屋子些,要不然晚上做饭可就麻烦了……
                            正胡思乱想着,离玉突然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茫然的摸了摸忽然冒感觉发凉的后脖颈子,离玉皱了半天眉,忽然想起什么‘哎’了声,然后就快走到土灶下面扒出了不少的草灰,拿个破布片包好了端端正正的放到了自己睡觉用的破门板上。
                            左右对着那个鼓囊囊的布包看了半天,离玉终于感觉满意的点了点头——
                            也难怪他最近总一阵一阵的感觉后脖颈子发凉,这几天他睡觉连个枕头都没有,听说古代的枕头不是石头的就是玉的,他估计他肯定睡不习惯那个,现在先用这个凑合几天,等他有时间,怎么着也得做个麸皮的,总不能让自己睡落了枕不是?哎,刚才他想什么来着?晚饭……晚上要做什么……
                            要做……汗……能做……能做的大概……也就粥了。


                            32楼2013-09-12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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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章
                              续每天凉水就硬饼的日子之后,离玉小朋友又过起了顿顿粗米棒渣粥的日子,唯一的改变就是,那糙面硬饼他不用再用口水含软了,想吃时,改在棒渣粥里泡软了。
                              自那天离玉开始做饭起,除了第一顿楚华容一点面子也不给的丢碗而去,以后的日子居然可以用‘宁静而祥和’来形容,虽然离玉总能感觉自己不管在做什么,头上或者身后老是有一双冷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但在习惯之后,离玉不但能在那双眼睛的冰冷注视下泰若自然的镇定做事,还能在那双眼睛不盯他时,找机会去偷看那双眼睛的主人几眼。
                              偷看的次数多了,离玉渐渐发现那人平时最爱做的事似乎就是站在草屋顶上吹风,有好几个晚上离玉出去起夜时都会看见那人一身孤零的站在屋顶上,白衣临风,楞是清绝孤寂得晃人眼,让人想装做没看见都不成。
                              可即使看见了,离玉却说什么也没胆子凑上去安慰人家两句去,虽然按照离玉的心思,这安慰人是肯定应该做的,先不说如果把那人哄顺了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过很多,就说以一个同是劫后余生的‘奴才’的身份,他这朵解语花也是应该当的。
                              可离玉寻思着这屋顶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一般来说,在这种月黑风高的晚上,除了大侠和神仙,一般很少有人这么直梆梆的杵屋顶,而他一没这个能耐二没这个身份,若是真那么的冒冒失失上去,说不准还得让人当宵小给一掌打下来,所以即使每天晚上都被那素白清寂的人影晃得眼疼心疼,离玉依然是怎么摇头晃脑的出去的再怎么摇头晃脑的回去。
                              躺回到自己那硬邦邦的破门板上,离玉还要咂咂嘶嘶的叹一会儿气,再往窗外两眼,然后才慢腾腾的躺下,枕着自己那草灰裹的枕头,一歪头,睡过去。
                              还魂的日子越长,离玉就越发体会出劳动人民的伟大,为了能最大限度的改善他目前这种虽然一时饿不死人,但时候一久很可能快速的往营养失衡状态发展的现状,离玉下定决心要重新学习中国人民勤劳而质朴的伟大精神,他有非常充分的理由相信,即使他从没做过农猎耕种,但是从远古的蛮荒时代流传下来的本能一定能指引他找到完美的生存之路!
                              秉着下定决心就要干的务实精神,离玉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手头上所有可用的东西全都又整理了一遍——
                              腊肉继续挂在房梁上,等到他可以熟练操作那个土灶可铁锅以后再想着怎么做。
                              坏了的鸡蛋不能扔,连蛋壳一起打碎了埋在篱笆墙下面他新开的那块一米见方的试验田里,他小时候养过花,还种过豆荚,知道鸡蛋对于花草都算大补,要是臭了的发酵了的,那就更是大补中的大补!
                              那块发了芽的剩姜、半辫黄了皮的老蒜和两根干瘪得很的大葱全被他当试验材料先种进试验田里了,松土浇水他做了整整一下午,原本他还想到了一般种地都要施肥,不过他实在没勇气在离自己住的这么近的地方用那些每天都自然产生的天然肥料,所以只能委屈他那块小试验田多吃点他弄草灰烂叶什么的。
                              虽然不敢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用天然肥料,可离玉也没打算浪费,他之前在茅草屋附近无目的性的小范围搜索时发现了一小块貌似被人开垦过的地,大小比他那块试验田大些,开在一大片树阴下面,三四米见方,种的貌似某种可食用植物,不过到底是什么他还没分辨出来,他发现那块地时地已经是半荒,杂草野秧长得比那些正经种的植物都高,蹲在那些在他看来都长得差不多的草跟前盯了半天,他终于有选择性的把那些看起来不太像经济作物的草拔了起来,单只留下那些趴在地上弯曲盘绕的蔓藤类植物。
                              再一次数数那些对生的偶数叶片,离玉利用他有限的植物知识非常肯定他面对的是一堆未来可食用的好东西,为了保护他未来的收获,离玉小朋友高举着好东西不可浪费的口号,按照理论知识和想像相结合的原则,在那小块田的旁边挖了一个一米左右深的土坑——


                              33楼2013-09-12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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