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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狗眼看着你》by搏仔糕(连载,推荐,内容嘛。。如题)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有木有觉得很像
授权一会放上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3-09-07 10:50回复
    文案
    重生为荒魂,我用狗眼,看尽你一生。
    你那将爱深埋心底,安静而短暂的一生。
    苦逼小狗儿X悲惨小白菜,HE。


    4楼2013-09-07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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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c么?……c……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3-09-07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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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宠啊新宠,这文挺带感的~欢迎大家观赏


        6楼2013-09-07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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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9018731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09-07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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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葡萄藤儿下,八十岁的司暇睡意昏沉。
            他心里有种感觉,他即将在倾泻阳光的葡萄藤蔓下,安然离世。
            这也没什么不好,他想。他在藤椅上动了动,仰躺出个更惬意的姿势,朝天空吐出一口长长又长长的气,听自己心脏蹒跚的沉重脚步。
            他想,自己的一辈子,应该是大多数人无法企及的一辈子罢。他姓司,他的爷爷也姓司,天生当司令的命,虽然在跟□□打天下的时候,被人磕磕巴巴的称为“司司令”,旁人一不小心就听成了“死司令”,但他毕竟带领队伍扛过了滔天战火,带领妻儿扛过了文.革动乱,并在终获平反后直升中央,给司家后辈留下了宝藏般纷繁复杂的关系网,与司暇身为一正统“红三代”的身份。
            司老爷子让贤,司家第二代继续领跑京城红色家族。司暇的父亲是入赘女婿,拥有万一挑一的生意头脑,又有司家盘根错节的政治关系相助,“日进斗金”一词几乎手到擒来,将司家推上了又一个高峰,并顺理成章的给司暇贴上了“富二代”的金标签。
            司暇是父母的独子,司老爷子最小的孙儿,一出生便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金揪揪,从小到大娇生惯养,顶多被父亲扇了轻飘飘的一巴掌——事后,父亲还得点头哈腰,买来“保时捷卡宴”向他赔礼道歉,溺爱儿子的母亲才肯不板出苦瓜脸。
            好在司暇自己也知道分寸,小小年纪就将他们那个圈子的“规矩”烂熟于心,倒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齤事,比如奸.污夜店女孩、飙车撞人逃逸……他闲散流气,玩物丧志,却也遵纪守法,不给仇富者小九九叨磕。
            只不过,有一点,他做得太不是回事儿了——他喜新厌旧得很,总是玩完人就跑,再怎么甜言蜜语、眼波流转,都不会交付真心,白白耽误了无数男女。
            他身边的哥们儿再怎么流连花丛,终究还是结婚生子、尽享天伦,他却真的览尽万花、片叶不沾了一辈子,直到现在,阳光下,葡萄藤下,他八十岁了,除了养老院的护工,身边没一个为他送终的人。
            他也算寿终正寝,也算能够祥和离世,死之前,他只不明白一个问题:我要找的人,究竟是谁?
            “司少啊,甭嫌哥叨叨,你啊,到底想找个啥样儿的?”无数场兄弟即将告别单身、迎来婚姻的单身派对上,无数个兄弟喝得泪流满面、醉眼醺醺,这样问过他。
            司暇每次都笑。因为除了傻笑,他想不出更好的应答。
            他想,他其实并不挑剔的。他交往过各种各样的人,可每次每次,心轻轻一动,便死寂了,毫不起涟漪。他不愿屈从于晚境孤独的压力,便走南闯北,执着的寻觅,可八十岁了,他还是一无所获,好像他的心早死在了青春年华,他再怎么浇油添柴,也是一摊死灰,再也燃不起了热切生活的火焰。


            8楼2013-09-07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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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六十年前的自己,会被六十年后的他吓成什么模样,司暇就想抱着肚子仰天狂笑。要知道,他十八岁的时候胆子并不大,虽然能看几部恐怖片,但真被鬼魂吹颈后风了,他一定要抖索得险些尿裤子,并将往日的优雅做派尽抛脑后,赶紧打电话给——
              ……给他……
              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只不过是多看了一眼,鬼魂状态的司暇好像就有了一颗心,扑腾腾的乱跳。
              他的那一眼,正好瞅见自己的青梅竹马,正提着一只塑料袋,走进一条黑黝黝的小窄巷。
              司暇绝不会认错那个和他一起成长的男人,他赶紧追进巷子,因为心情激动,简直在飞——而他也确有那个“水上漂”的资本,毕竟他只是无质量的鬼魂。
              小巷极尽狭窄,头顶便为一线天,只许缝丁点儿的阳光挤进来。司暇没有呼吸,但在感觉里,他也屏住了呼吸。因为他正慢慢接近那个衣着素净的青年,他看到了他十八岁的侧脸,还是记忆中那般白皙秀丽,好似能在黑暗中柔柔的亮。
              风静持。司暇张口,用最大的声音朝他呼唤。可风静持显然听不见一只鬼的声音,他目不斜视,在一只泔水滴淌的垃圾桶前蹲下,将塑料袋放到一边,对面前一蜷黑东西轻声说:“我来看你了。”
              司暇凑近了瞧,发现那是一只丁点儿小的野狗。因为身上太黑,简直就像一坨炭渣,融入了小巷灰暗的背景色,被不怎么注意路况的行人碾一脚都是正常。
              司暇敢打保票,那小野狗乱糟糟的毛发里铁定寄居着跳蚤,可百合花儿般洁净的风静持竟然摸了摸小野狗的头,语气低沉:“馒头,我给你带了馒头。你最喜欢的。还想吃馒头吗,馒头?”
              一个接一个的“馒头”让司暇眉头抽搐。风静持就那么肯定野狗儿最喜欢吃馒头?!他没试着喂过肉吧?!还有,就算狗儿喜欢吃馒头了,他也不必叫别人——咳,狗,“馒头”吧?这是何等的起名艺术啊!
              小野狗耸拉着脏兮兮的小脑袋,风静持的声音落下好半天,它才声音细细的“呜”了一声,狗脖子颤了又颤,朝风静持抬起水淋淋的大圆眼睛。
              看了风静持一眼,小野狗的力气好像就用尽了。它的头颅“咚”的掉了下去,身体也痉挛几下后逐步瘫软,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它呜呼哀哉了。
              风静持垂下黑漆漆的眼睫,很是木楞了一会儿。司暇以为他会按照小时候的性子,掉几滴金豆儿,可他眼睛眨了眨,并没有哭。
              反而,他相当平静的伸手,从身旁的塑料袋里捞了一只大白馒头出来,撕下小小的一条,递到小野狗嘴巴边,用嘶哑的声音嘟囔道:“馒头,吃馒头。”
              可小狗儿早就死了,开始变僵硬了,就算馒头再蓬松柔软,甜丝丝的香,它也不能张嘴,“啊呜”一口了。


              11楼2013-09-07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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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静持却固执,明知不可为而非为之,每隔三秒就嘶嘶的唤一声:“馒头。”并捻着雪花花的馒头条儿,轻轻戳动小野狗的嘴角,好似小野狗只是在跟他闹矛盾,他得低声下气的哄着它,等它高兴了,自然偏头一咬馒头条儿,鼓足了腮帮,圆溜溜的黑眼睛滴溜溜的转。
                “馒头。”
                “馒头。”
                “馒头。”
                风静持人长得美,说话的声音却极其不美。他小时候出过一些事,导致好端端的清澈嗓音彻底被毁,一开口,声音干哑而蛇般嘶嘶的喑涩,若旁人只听他的声音,肯定以为他是只活生生的人型乌鸦。
                但乌鸦叫起丧来,格外的凄哀悲凉,惹人心头慌。司暇听他那一声又一声——如果司暇还有皮肤——一定鸡皮疙瘩落了满地。对于风静持的行为,司暇只能归结为:孩儿被魔魇住了,暂时性失心疯了,得刺激刺激他,让他回神。
                别闹了小疯子,那只是一条狗!司暇更加靠近风静持,弯下腰,在他耳边扯着嗓子吼,还伸出手来,想拧他的耳垂——没用。他只是一只鬼魂,透明的手指一接触到风静持的耳廓,就溶化般陷入了风静持的耳朵,倒像风静持“吸收”了司暇一般。
                “馒头……”风静持咬了咬下唇,声音好似从喉咙深处传来,“你不吃,我就吃了。”
                风静持大概是想“气气”小野狗,希望能用激将法唤回它的小狗魂,竟手腕一转,就将馒头条儿往自己嘴里塞——
                司暇大惊:这还了得!野狗尽爱舔粪,风静持那馒头碰了狗嘴巴,便也是粘了粪味,他脑壳儿被陨石撞出坑了,竟吃被狗嘴碰过的东西?!
                司暇气急攻心,大步一迈,就晃到风静持面前,想一把夺下风静持手里的馒头条儿——
                ??!竟有一股引力,将司暇吸向某处!
                司暇眼睁睁的看着风静持的面容与他愈来愈远,他的身后好像摆了一块吸铁石,而他是最逃不过磁石引力的小铁钉,他要消失了,要被某种旋涡卷进去了,他才重生不到一小时,就必须再死一次了——
                “汪汪汪汪!”
                “馒头!”
                狗叫声,和风静持惊喜的声音同时响起。
                与惊喜的风静持不同,司暇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变小了、变矮了,他得将头仰得高高的,才能瞧见风静持的脸!
                而且,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登时觉得好臭!自己活像在泔水池里滚了八圈麻将,臭得头都突突的疼!
                “馒头,馒头……”风静持的眼睛水亮亮的,司暇看到他重新伸过来那根馒头条儿,能鲜明的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被他摸了摸。
                司暇脑子里一炸,登时明白了:他的魂,被狗的尸体吸进去了!
                他,司暇,变成了一条狗!


                12楼2013-09-07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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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司暇发现,他算是被这只滚泔水的臭野狗坑惨了。他好端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变成了这么只专拱垃圾桶的畜生不说,似乎还魂魄被困,再也逃不出狗身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司暇终于能“说话”了,他跳起身子,就冲风静持大吵大嚷,可惜风静持疑惑的微瞪眼睛,愣了半晌,突然灵机一动,丢下馒头条儿,直接掏出一整个大白馒头——“馒头,吃。”
                  眼瞅见风静持又给自己递了圆滚滚的馒头,司暇气得龇牙咧嘴,干脆鼻子一拱,就将风静持手里的馒头顶落了地,然后尾巴竖得老高,冲风静持虎了眼睛汪汪叫。
                  风静持见素来病怏怏的“馒头”陡然如此生龙活虎,高兴,却也不解:“馒头,你有狂犬病?”
                  司暇被自己的“汪汪”声哽住了。这风静持,对着有狂犬病的狗还这么原定不动、温油蛋定,找咬啊!
                  不过转念一想,身为人类的风静持又没有特异功能,当然不可能听懂一条狗的叫唤。司暇立马懈气齤,狗屁股墩儿往地上一坐,就闷头闷脑的只顾在心里叹气了。
                  “馒头……”风静持又捞出一只更硕大的浅褐色馒头,对小狗“馒头”小声说:“荞麦的。”
                  司暇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啥品种的狗,但再被风静持当成只馒头看,他即将板脸板成只哈巴狗了。“……呲……汪!”司暇的本意是想怒斥:爷就算是只狗,也不稀罕您老的馒头,滚边边儿去!——可风静持又开始撕馒头条儿了,还“以身作则”,当着司暇的面咬了馒头条儿的一端,咀嚼后吞下,对司暇认真道:“软。你能咬动。”
                  司暇:“……”总之,风静持的思维轨道永远在外太空打转,司暇愣是变成条“馒头”狗了,也跟他鸡不同鸭讲。
                  更加懈气,却拗不过风静持水波潋滟的漂亮黑眼睛,司暇人脸全抛,脖子一昂,就叼走了风静持手里的浅褐色馒头条,仰首阔步往巷子外走。
                  狗崽儿听力好,司暇耳朵一竖楞,就知道风静持拎着馒头袋子跟了上来。他舌头一卷,就将馒头条塞进嘴里,陡一嚼巴,确实有股浓郁的荞麦味。
                  司暇带头走出了黑巷子,鼓动着腮帮回头,一脸傲气的仰——视风静持,忍着狗脖子的酸,命令般叫:“汪!”——你准备去哪儿?
                  这一回,鸡和鸭的思维轨道终于碰撞了。风静持背着阳光,身影的轮廓是毛绒绒的淡金色,他俯视司暇,用哑嗓子低声说:“馒头……你终于愿意了?”
                  司暇:“……”他应该说:“汪,汪汪!”——“Yes,I do”吗。
                  还好风静持又补充了一句:“我带你去我家。如果你看不上……我再送你回来。”


                  13楼2013-09-07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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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暇:“……”人的家再怎么狗窝,也比臭野狗的泔水窝强好么,小疯子。
                    “汪!”司暇不耐烦的嚷了一句,尾巴一甩,很有贵妇犬范儿的示意风静持快些带路。而风静持真听话的走在了司暇身边,启程前还特意问了句:“馒头,你腿好了吗?需要我抱你走吗?”
                    司暇瞪圆了狗眼仰视风静持。他这青梅竹马,心肠怎么好到这等地步,连浑身泥土渣、泔水味的野狗子都愿意触摸、搂抱?他丫的是有多缺爱啊?!用一句司暇年轻时候的流行句:这不科学!
                    对,这真不科学,风静持怎么可能没人爱?他从小就是个万中无一的美人胚子,虽然不幸性别为雄,没能被京城大少包养,但出落得亭亭玉立、雄雌莫辩,性格也沉稳内敛,低调不张扬,凭什么没人爱?
                    司暇努力回忆自己记忆中,2011年的风静持,可脑袋里像有一团缠一团的毛线球,他硬是找不着解铃的绳端儿!他隐约记得,风静持对人的态度总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永远那么若即若离,好似不可亵玩的冰莲花——但他为什么对一条臭野狗如此低声下气、百般讨好?他真把狗当梦中情人了?!
                    ……这……不……科……学。
                    司暇边支楞四条小短腿,边扭头偷窥风静持。可他总能对上风静持默默凝视他的眼睛,好似风静持在顾念着他,在担忧他……会突然撒腿跑走?
                    “汪汪!”司暇叫了几声,示意风静持不要杞人忧狗。风静持一听司暇叫,立刻就停下了脚步,抬手去掏塑料袋里的馒头。
                    司暇:“……”果断给了风静持的裤脚一小口,纯做泄愤。但当风静持真的递上了馒头条儿,司暇还是得愤愤然后叼走。
                    如此一来,司暇不敢乱叫唤了。他凭着狗身的本能,记住了风静持的味道——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个味,总之是司暇所喜欢的、认为好闻的——他目不斜视,不认真听风静持哑声的指路,只凭味道,就能跟着风静持转方向、过马路、钻胡同,最后抵达一条狭窄里弄的尽头。
                    “这是我的家。”风静持说完,就伸出一只手,慢慢推开了虚掩着的老木门。
                    司暇个头小,率先溜进了门缝。他放慢脚步,环顾四周,记忆像气泡一般慢慢浮起,映照出太阳的七彩光。
                    他记得这个小院,高三的时候,风静持带他来过这里。那时他已经保送了,是个名至实归的闲散人了,成天到晚没事干,便闹腾风静持,要去他家玩儿。风静持向来掰不过他,自然老老实实将他带到里弄尽头,在单手推门前垂下眼眸,声音喑喑哑哑,小声说:“这是我的家。”
                    司暇登时恍然。他竟然以狗的姿态回到了六十年前,用狗的眼睛再次目睹了他曾经熟知的片段。这是何等诡谲难测的世事啊。
                    “馒头,请跟我来。”风静持一向懂礼貌,用惯了“请”字,对着一条狗也张口就“请”。司暇忍了他的神经搭错线,跟在他后头,绕过盛大的槐荫,进了一栋外墙油腻的筒子楼的门,爬上红漆脱落的扶手楼梯,看那一线流光侧过风静持的黑框眼镜架,墙脚玻璃渣的光点跳跃在风静持的后背上,好似他身体里有一汪波光粼粼的湖。
                    司暇留了个心眼,数着楼层、门号。风静持停在了4楼03号门外,空着的手伸向脖颈,在司暇惊愕的仰视下,取下了脖颈上戴着的长长红绳,显露出平日里藏在上衣下、紧贴着胸膛的家门钥匙。
                    司暇:“……”好歹也十八了,还奶屁娃儿似的,把钥匙挂在脖子上!活像一出门就得掉钥匙。
                    风静持垂颅开门,然而钥匙松松的转了一圈,锈铁门就开了,显然今早的反锁已经被人“破坏”,风静持的家里,怕是还有从外面闯进来的人。


                    14楼2013-09-07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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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缝一开,司暇就本能的一嗅——臭。烟和酒的臭,人体的汗臭,以及剩饭剩菜临近发馊的臭。
                      风静持将门打得更开,似乎是无意识的捏紧了装馒头的塑料袋提手。紧靠他腿侧的司暇看见,风静持的家比他记忆里,更寒酸破旧、家徒四壁了。原本还有些家具的一室一厅,不知何时、又被谁扫荡,变得更加空旷,连玻璃桌面的茶几都没了,只剩一张覆盖着陈年报纸的塑料桌,上头一只豁口大瓷碗,装着两三粒污黑瘪小的花生。
                      司暇忙着心酸风静持的贫寒家境,风静持却眼光直直而向里屋紧闭的房门。“妈妈!”他提高声音叫了一句,掺着警示意味十足的些许愠怒。
                      司暇竖起耳朵,好像听见小睡房里传来某种响动。“吱呀”“嗬”,门音与人声同时响起,又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出现在司暇的视线中。
                      “你可终于回来了。”风静持的母亲——风思遥,一拢漆黑的长发,对风静持挑起桃花眼,饱含讥嘲道:“你还知道回来?”
                      “我去加班了。”风静持顿顿,又说:“我给你打过电话的。”
                      风思遥的眼下有青黑色的阴影,但这遮掩不了她身为一代美人的风韵。她哼了一声:“对,是啊,一星期前。加个班,需要一星期?你就盼着我给你打电话,是吧?我告诉你,我没什么好求你的,你要走就走,没人拦你!”
                      风静持好像习惯了母亲的蛮不讲理,他耐心解释道:“上周忙,我在公司打地铺睡。忙完了,我就回来了……这是我的家,妈妈,我不会走。”
                      风思遥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用柔荑般的手指紧了紧松垮的衣襟,似乎在遮掩身体。司暇发现她的视线总往那紧闭的房门瞟,好像她在内屋里藏了个见不得光的东西。
                      “汪汪!”司暇突然蹿出风静持脚边的阴影,拦在风静持面前,冲风思遥呲了牙齿叫:“汪汪汪!”——他隐约嗅到了里屋内、一个男人的臊臭体味!风静持打出生就没见过父亲,他母亲也一直单身,那么,风静持的母亲——
                      竟然把外边的野男人带到家里来了!


                      15楼2013-09-07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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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大汉边用一半湿不干的毛巾擦手,边大步流星走出挡板后的阴影。“昨个儿不是才来剪过头吗?怎么,带小姑娘来光顾了?”庞大汉眯起黄豆眼,脖子一抻,环顾半天,却只看到一条依偎着风静持裤脚的脏小狗,不免打趣道:“不带老婆回来,带条狗?家都没成,先找了个守门神?嗨嗨,你眼光忒远了,风小哥!”
                        风静持躬身,用手挡住司暇后退的路,轻轻推他向前,让庞大汉也能好好看清他。“庞大哥,”风静持说,“它叫‘馒头’。能帮它洗个澡,除个虫吗?你说过,你以前开过宠物医院……”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不是我家那娘们儿蹦出来的馊主意!”话虽如此,但庞大汉显然被挑起了兴趣。他以貌似专业的眼光打量了司暇片刻,将毛巾豪爽的甩上肩膀,乐道:“成,我试试!正好寻思着卖废品,找出来几瓶狗香波。风小哥,我先跟你一说,下手粗了,可别埋怨哥啊!”
                        风静持点头,递出那一卷破损的纸币,“庞大哥,这里有五十块,够付馒头的洗澡钱吗?”
                        庞大汉粗壮的胳膊一伸,就捞过那卷纸币,也不数,就往腰带里直接一塞。“正好付你妈拉直的旧账!”他笑,“白帮你洗狗了,以后多介绍小妞们来染发哈!”
                        司暇身为半个动物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澡,会洗去他的半条命。可他在庞大汉的巨掌下挣扎,一旦对上风静持弯腰俯视的视线,他又小心肝一抽,安静了。
                        要知道,为了给他洗澡,风静持花了五十块——他妈妈的价值,抑或那个男人的价值。


                        19楼2013-09-07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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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一下,是苦逼小野狗X自强小白菜,风静持并不悲惨~


                          20楼2013-09-07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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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还好庞大汉为司暇去虱子,用的是清洁效用强的宠物香波,而非纯纯的八四消毒液,这才让司暇诚惶诚恐之际,靠忍而又忍渡过了一劫。
                            老实说,被糙汉子的大粗手浑身上下的又摸又搓,司暇深感狗权被“侵.犯”,特别是庞大汉还揉了好几把馒头狗的“小鸟蛋”!司暇早就为自己下面那套摇来晃去的家伙什羞涩了,这回,可算窘得声声叫唤,将泡沫水扑腾上了三尺高。
                            “嗨!这小家伙还怕臊!”庞大汉边用巨掌摁住司暇的小狗背,边朝风静持大声嚷嚷,“别看它有枪有炮,其实是黄花大闺女嗫!你可算捡了条稀罕狗!”
                            风静持正蹲在一旁的地板上,用清水稀释两瓶盖的八四消毒液,将双手浸泡在里头,去狗虱子。他好脾气的弯了弯唇角,说:“馒头平时,胆子很大的。”
                            风静持一说,司暇便不好意思乱翻乱滚了。他板了狗脸,不情愿的配合,庞大汉便也紧赶慢赶,给司暇换了三盆水,边边角角都洗干净泡沫,这才把他捞出“浴缸”。
                            “这种狗子沾了大水,得马上擦干净,可不能让它们晒着太阳自然干。”庞大汉边向风静持“科普”,边扯下肩膀上的长条毛巾,给司暇呼哧呼哧的擦,从背脊到肚子,手劲大得快擦去司暇半层皮。
                            司暇嗷呜嗷呜的哀叫,风静持心疼,忍不住提意见:“庞大哥,它疼。”
                            庞大汉立刻黄豆眼一挤:“才捡回来,就娇惯上了?我可告诉您老,这狗,疼不得!你一稀罕它,它尾巴就翘到天上去,还真当自己是哮天犬了!你这娃子就是心眼儿忒实诚,馒头要是别家养的宠物狗,看不上咱家的干窝窝头,小腿儿一撒就跑回原家去了!你可千万别费太大的心,热脸贴狗的冷屁股!”
                            庞大汉这么挑拨离间,司暇不干了。他头一拱,就顶开了庞大汉给他吹毛发的吹风机,本想四条短腿儿一支楞,就跑到风静持身边表忠心,无奈地板上洒了洗澡水,溜溜的滑,司暇脚掌一个没踩稳,就“啪嗒”,四脚朝地趴下,下巴砸上了地板砖。
                            庞大汉笑得震耳欲聋,风静持赶紧上前去扶——“嘶!”在手指没碰上小狗之前,风静持就抽了一口冷气,飞快收回了手,蹙眉捂手背。
                            “咋个儿啦?”庞大汉一个青蛙跳,就蹿到风静持跟前,捞起他的两只小白手。“你啊,还是皮太嫩!下回别用八四洗手了,活糟蹋比大闺女都金贵的小手儿!快用肥皂洗洗,冲冲凉水!”
                            风静持听话,马上就去了挡板后侧、理发铺子的内部,轻车就熟的寻到拖把池,就着水管冲热辣辣的手。
                            司暇担心的往里屋瞅,庞大汉揪住他的狗尾巴就把他往后拖,继续麻利的吹他的狗毛。
                            司暇被吹风机的热气吹得狗鼻子痒,刚打了半个喷嚏出来,庞大汉就关掉了吹风机,转而亮出一把理发剪刀。“小帅哥,给你剃个毛,配合点!”


                            21楼2013-09-07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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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菠菜比青菜更有营养、更贵,但风静持也不能让母亲只吃菠菜。他将菠菜和青菜的好叶子都煮进了猪肝汤里,剩下的、有虫坑坑眼的叶子,他倒了丁点儿油,给自己炒了零星的一盘。
                              在炒菜前,风静持将猪肝汤碗放到地上,招呼司暇:“馒头,你先吃。”
                              司暇会吃才怪。他那狗肚子再咕咕叫,也不能去舔脏猪肝汤啊,风静持那么清癯苍白,该多吃肉、多补血才是。
                              铲起叶子菜,风静持一见馒头狗仰高了头,一脸傲气的距离猪肝汤碗老远,不由疑问:“馒头,这不是狗肉汤,你为什么不吃?”
                              司暇:“……”谁说狗只不吃狗肉了?!世界上总有嫌弃猪肝的狗存在的好吗!
                              “等会儿,我来喂你吧。”风静持自言自语,说出了妥协而脱线的话。他将碗筷塞进馒头袋子里,将袋子往胳膊肘上一挎,左手菜盘子右手汤碗儿,带着司暇就下了筒子楼,加入了院子里,槐荫下,露天用餐的大军。
                              好心邻居给了风静持两个塑料板凳,风静持自己坐一个,菜盘汤碗放一个,馒头袋子直接放地上,也不嫌蚂蚁会爬进去。
                              夜色铺了满地的凉,晚上七八点,也算烟熏火燎后大快朵颐的时刻。风静持用勺子舀了猪肝汤,要喂司暇,司暇瞪了眼睛汪汪吼他,吸引了满院子的倒嘘声,还有中年大妈举了筷子要打司暇:“这狗忒坏!没个心眼,小风子咱炖了它吧!”
                              风静持连忙护狗,帮司暇赔了不是:“馒头喜欢吃馒头,我只是试试,看它能不能喝点汤。”
                              为表馒头真的是只“融入群众”的良善狗,风静持撕了粗粗一条馒头,特意去皮,再沾了猪肝汤,递到司暇嘴边。
                              司暇觉得,自己一天不摆脱狗身,一天就躲不过“馒头”的封号,干脆张大了嘴,任着风静持将馒头条塞进去一半,再“嚓”的咬下,嚼吧嚼吧。
                              馒头狗一乖,大妈也就宽了心。她放下了高举筷子的手,另给风静持夹了些他们家的红椒小炒肉,自回自座了。
                              司暇的配合不仅安抚了要剥他皮炖他肉的民心,更让风静持喂上了瘾。眼镜片后,他的眼睛弯弯的,为了实实在在的喂饱爱狗“馒头”,他在馒头条里卷了小炒肉,还夹带了猪肝,死劲儿往司暇嘴里塞,大有撑死他才是爱的架势。
                              司暇又能怎么办呢,风静持“玩”得正高兴,他忙着嚼和吞,连汪汪抱怨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终于有明眼人发现了司暇眼中深刻的哀愁,赶紧拍上了风静持的肩膀,“风小弟,再喂,这狗要熄火了!留着点自己吃吧,再长高点,壮实点!”
                              风静持乖乖收手,对肚子快垂地、四条腿儿直打颤的司暇小声说了句“抱歉”,自己也不去皮了,直接咬上最后一只馒头。


                              24楼2013-09-07 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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