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冲田总悟拿起刀的人不是他,毕竟初次见面道场里的死小孩就小棍乱挥打了他。过后一脸
臭屁还说不是故意的。土方眼瞅他一个熊孩子,再加近藤劝劝就真没和他计较。命生缘,缘
生孽。却到头来不负责任叹一句天意。让那鲜活跋扈的他陪他在穷途上摸索,连后悔都来不
及更不会理会到底谁牵谁的手。从此牢牢上了锁——
他有多想回头,却不求改变什么。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形容他们虽说俗不可耐却又狠狠戳中。他也曾以为那扔着石头掐着架
还脸红心跳恋着谁谁的日子过去了也没啥。也不能说现在太糟只是那时候太好。蝴蝶翅膀折
了他也有耐心听那姑娘几句心疼的话,太阳下山依然有小鬼和他不知疲倦地吵嚷。
远了的东西比远山那边都远。夕阳落了,月亮东升。
而此刻他与少年,阎王殿里游一遭的惨样。少年紧握着刀,他紧握他的手。都怕丢了魂似
的。
冲田烧的厉害,是连呼吸都稳不下来。褐发垂在土方颈根,他伸手将他托住还是硬生生被那
滚烫吓着。略显生气的只有刻在冲田身上的血迹。他狠掐那只手只求他别在这可能会醒不过
来的情况下睡去,等待医生竟如此漫长。
他像是陪他在崖顶,尖锐高压下若错了一步,时间就会在下一秒轻轻掠了他性命。
少年苍白的脸抽紧他的神经狠狠地,他知道即使这样也不曾后悔的。离开之前他去他房间,
随口说了几句又总觉得不妥。他说“我们要走了”,冲田总悟眼神一横脸立刻埋到另一侧不
看他了。脸颊烧的大片红晕让土方产生了一种他是害羞少女的错觉。到底他也还清醒着,只
是土方也不确定对方怎么想。但又觉得因为发烧生病而派不上用场心里恼悔是肯定的。
他当时就呆呆的看那个蜜色的后脑勺一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却突然听到对方沙哑的
声音,带点不耐烦。
“药——”
“啊?”他确定没听错后咬牙生气又好笑,早让吃药不好好吃,现在知道晚了。他看着少年
亡羊补牢红着脸把药片就水吞下去,把被子掩好在坐起的身子上。看着他生病这般虚软心里
竟也没了怪罪。
原来他已经宽容至此,从那个不知道算不算立约的时候开始。只求他在他身旁活着看着陪
着。但这么做他也不被允许,他还是回身抓起角落靠放的菊一文字。就那样不轻不重搁到冲
田总悟手里。刀身似传达着某种讯息,少年略有混沌的眼眸突然清湛锐利起来,像突然绽开
的血之花。而后他又垂下头,直到万千柔丝覆盖住神色。他们甚至最后不要眼神交流,一句
保重更会显得多余。
少年便一头栽进塌里,听着匆匆离开的脚步声。他怀里揣着菊一文字,但闭上眼睛依旧去寻
失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