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个不停。
有情人纷纷手牵手跑出去玩命地撒欢儿,他们确信雪是瑞雪,能保佑他们白头。
司马懿刻意地不想出去,即使手中握着王异的柔荑。他拉着她在没有他人的学校走廊上踱步,两人的身影被外边的雪光照亮,在略暗的走廊墙上形成独特的光影。
“为什么不出去呢,下雪了。”
司马懿没有回答她。
为什么?只不过,我不想和你白头。
也不能和你白头。
她不再问了,只是停下脚步无心与他一同消磨时光了。
“我要走了,还有事。”
司马懿点头,放手。
无名指上的婚戒箍得手指有点痛,奇怪的是似乎神经是随着王异的高跟鞋的节奏而神经质地跳动。
司马懿试着把自己的手指解救出来,但是没用。婚戒越拽越顽固,紧紧咬住他的手指不放。
他苦笑。莫非这就是婚姻吗,硬要紧紧地把跟自己戴同款婚戒的人死死锁牢身边才神清气爽昂首挺胸。
怪不得,幽暗的地下情这么吸引人呢。
司马懿抬眼,雪光模糊了王异离去的背影,显得她脆弱并不堪一击,但不再诱人,不再攥住他的心尖了。
总觉得,应该结束了。
“王小姐,到此为止了,好吗?”
他望着她的背影,冷静地拨通她的电话。
“什么意思?”
雪中的身影没有停止行进。
司马懿觉得诧异。
“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结束了。”
但他还是解释着。
“哦...”
她依旧走着。
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我啊,已经和我老公离婚了...”
不同款式的婚戒是不能交换的,碰撞在一起也只会发出令人憎恶的声响——
“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想和你手拉手散步桥边,低头看水中彼此微笑的虚影——
“所以啊,校长先生你不出来看我最后一眼吗...”
幽暗的地下情不被人祝福——
司马懿感到心慌——要发生什么了,他知道。
“不要挂!听我...听我说话,我们之间不是没有...”
他仍在对手机大喊,奔跑中,哽塞的声气在冰冷的空气中抛出一团团白气。
可是电话已经挂断,电话那头的人出现在他眼前,却早已了无声息。
“不是没有...可能的...”
雪下大了,慢慢地遮住了地上斑斑点点的、红梅似的血液印记。
天色也渐渐放暗,司马懿听见娇妻在远处喊着自己。他抬头,露出好男人的微笑,跨过王异冰冷的尸体。
眼前的光与暗都逐渐模糊。但他知道如何搂住娇妻的腰肢向名为家的地方走去。
总之,不管怎么说——
司马懿终于拽下了无名指上的婚戒,不动声色地。
我早已——
雪下个不停。
——与她,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