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好难受,胸口闷闷的好痛苦,仿佛如沉如深海般处身于混沌的黑暗之中,无法挣脱,无法呼吸。拼了命的滑动四肢却无济于事,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躯下沉、下沉……
谁来,谁来救……
呼救的话语差点吼出去的一刹那他终于醒了过来,颤抖着抬起眼皮之时陌生的房间映入眼帘,白的如同医院的天花板与窗帘,缺少生活痕迹的书桌与椅子,与旁边放置的吉他。
这里是……哪里?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疑惑的缓缓坐起身,有布一样的东西从他的左眼滑落下来,在空中飘飘扬扬最后停在他的手掌中——不可思议的是此时连他的这双手都看起来如此陌生。
这是……眼罩吗?为什么?他轻轻抚摸着左眼的轮廓,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左眼竟隐隐的疼痛起来。
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
这时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夕阳将一抹人影映入门的缝隙之中,他抬起头之时被那双隐蔽着无尽悲伤的赤红色的眸子牢牢吸引住。这是一张二十岁不到的年轻面庞,大约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身躯被一件棕灰色的斗篷包裹。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问出口了,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是奇装异服的,饰着鲜艳玫瑰的哥特萝莉装,宛如中世纪华贵的人偶一般,长长的丝带绕过脖子一直垂落在地。
女装?为什么?
他发现他今天问这三个字的概率实在太高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来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般对外界一无所知,自己也好,别人也好……未知是人类恐惧的源泉,而如今他正被这样的恐惧紧紧地包围着,一层一层地缠绕,将他固定使他无法动弹。
害怕……好害怕,连身体都开始颤栗起来。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胸前的玫瑰,用尽所有理智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并不像质问。
“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阿鲁巴。”
“诶?”
“你的名字。”少年只是简短的应答道。他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脚步缓慢。
“你是谁?”
“……”少年咬住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全数封入了喉中,只是在他的床边停住了脚步。少年的身影笼罩下来使阿鲁巴的视野昏暗起来。
他只是伸出手将掉落下来的眼罩捡起,熟练的覆上左眼。当指尖触及到他脸部皮肤时,阵痛刹那蔓延开来波及到整个大脑都剧烈的发痛起来,有什么东西跳跃着呼之欲出的感觉带来一阵阵眩晕,使他只能勉强的对准焦距。
而印在他瞳中的依然是少年那蕴含着无尽悲伤的赤眸。他用及其、及其缓慢的动作在脑后打了个结,握住细绳两端迟迟不愿放开。
“头好痛……不、你是……”阿鲁巴终于抑制不住地甩开了他的手,拎起裙摆翻下床踉踉跄跄地奔跑出去。
赤着的双足磨蹭着粗糙而又滚烫的地面自然跑不了多远,没多久路就撞上了谁,险些跌倒之时一双手托住了腰。
“阿哆小心!呀,阿鲁巴君还是那么冒失啊——”阳光爽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张略年长的脸映入眼帘,比他略深的棕毛,澄澈的湛蓝色瞳哞,以及……仿佛来自上世纪农村的T-shirt与奇怪的外套。
“为什么连你也穿的那么奇怪啊……”吐槽的话语自然而然地吐露了出来。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满面笑容:“啊——把阿鲁碳失忆的事情忘掉了呢。好久不见……不,初次见面,我是克莱尔,是你的……挚友哦!话说回来你应该和西碳见过了吧?”
“啊,刚才那个啊……”想起之前不明所以的一幕,阿鲁巴的心情仍是沉重恐惧的无法解放。
“唔噢我该猜到的……”克莱尔似乎也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很懊恼的捂住了头,最终还是摇了摇脑袋重新展露一口白牙面对阿鲁巴,“他是西昂哦,我们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是所谓的那个,幼驯染啦!那孩子因为阿鲁碳失忆的打击太大所以变得阴沉好多了……嘛,不用担心!如果能看到精神焕发的阿鲁碳的话他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噢……”太过元气的语气使阿鲁巴跟不上话题而一脸懵懵懂懂,消化了几秒才将心底最大的疑问抛了出来,“那,我怎么会失忆呢?”
“……”
“……嗯?”
“是,事故噢。”
“这样啊。”克莱尔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对劲,不过不知是因为长久的情谊着实印在了身体里,阿鲁巴对他抱着单纯的信任。
况且,目前比起真相,有更多的东西需要他费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