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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系列(WW相关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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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08-22 15:02回复
    江湖是一个既透明又混浊的地方。好人坏人,看似一清二楚,可是,真正深究,又有几个人是甘心堕落。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江湖的最好写照。
    正邪较量、刀剑交锋,在江湖中碰撞出的,不仅有侠士好汉,还孕育了一批奇特的存在,那就是杀手。
    杀手,没有人能说清他们到底是好是坏,亦正亦邪。只要你给得起代价,他们可以杀任何人——即使是至亲,这就是杀手的法则。杀手,或许不该有感情。
    但,只要是人,感情总是不可避免的存在。
    于是,有了情与法的抉择。

    修罗场,是杀手的圣地。或许因为凡是从修罗场踏上江湖的杀手,全都有着近乎传奇的人生;又或许因为,除了那些杀手,没有人知道修罗场到底在哪里——江湖上最神秘的存在,即使这样说也不为过吧……
    所有与修罗场有关的人,杀手,或者被杀的人,都不会说出它的所在。杀手对它有着敬畏般的忠诚;而被杀者,所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来到修罗场的人,都有着难以言说的过去,或悲苦、或辛酸、或无奈、或怨愤……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找到修罗场——又或许是修罗场来找到他们。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称职的杀手……
    修罗场从来不强令属下的杀手必须一辈子遵从它的命令,他们可以离开、可以相依、可以相爱,可以做一切他们想做的事。只是,他们唯一不可以做的事——让自己后悔。
    这些杀手可以生、可以死,但是,永远都不会后悔……
    因为江湖,不容许后悔。
    所以,他们,永远不会后悔。


    2楼2007-08-22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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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怜走后一年多来,她时刻找寻着机会与不二或明或暗的比试。但不知不二是无心还是有意,每一次,他都迟一步来到或早一步离开,与零失之交臂。只有一次,零刻意提前,终于截住了不二。
      “不二……”零在最后一刻,叫住了转身欲去的不二周助。
      不二转身,然后,惊讶。“零……”
      零的手里,攥着惯用的软剑若水。剑身在烛火的映照下,反射出淡淡的微红光泽,仿佛是经年的血,渗透着肃杀的味道。“今天……比一场吧。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的杀手。”
      不二的脸上依然是那抹温和的笑容,但蔚蓝的眼眸却隐藏到了眼睑之后。没有答话,只是将燕支剑抽出剑鞘。亮银色的剑身,即使对这微黄的烛火,依旧如最通透的水晶般雪亮。仁剑无敌,这就是不二的信念,即使在污浊的江湖中,即使作为一个杀手存在,这也是他始终恪守的信念。
      一出手便是“归零”,若水灌足真气,横扫而出,冷冽的风扑面而去,烛火熄灭,屋中只余下清冷的下弦月的月光,映着剑脊,红依旧是红、白依旧是白。光影交缠,金铁之声刹然响起!
      竖剑而起,燕支掠过一道白芒。“铿锵”一声,是若水撞上燕支的声音,是零的真气撞上不二内力的声音,也是零的执念与不二的信念碰撞的声音……
      “凤还巢”,三重剑斩的第一式。燕支化成瑰丽的剑影,与若水纠缠,一股淡淡的哀伤纠缠在一起,蒸腾、升华,牵绊住两人的手脚。
      门外,渐渐有了脚步声……
      “零……停手!有人!”不二说道。
      若水越发凌厉。“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二无法,使出最终式“浮游龙罩”。剑锋擦过零的左臂。
      殷红的血渗出来,渐渐染湿罗衫的衬里,然后濡湿罩衣。零的血沿着燕支上的血槽延伸到剑锷,沾到不二的手——只是那么一瞬,不二觉得手上仿佛沾到了冰,冷得刺骨……
      零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转身而去,无视身后睁大的蓝眸——这辈子,或许不会再看见这对拥有最纯净的蔚蓝色的眼瞳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数日之后,一纸彩笺飘然而至。上书:“取皇帝性命者,便为天下第一杀手。”
      零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也不知道有几个人受到这封彩笺。但是,她要去,不管这个委托多么无理、多么诡异,她要去,只为了这个“天下第一杀手”的称号。
      朔夜无光。深宫无人。
      零找到皇帝的寝宫,探入。若水轻弹,嗡鸣若歙。
      黑暗中,零看到一双蓝眸,如同沙漠上空最纯净的蓝天……
      不二。白衣胜雪,淡笑如常。燕支剑白芒依旧,仁可容天。
      “零……你还是想要天下第一么……”
      这次,换零不语。
      “还记得那个夏夜吗?”我问过你为什么要做杀手。“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答案……我想要给你幸福。”不二的声音没有波澜,仿佛在陈述意见理所当然的事。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平淡才是最真实的幸福。
      零低下头,若水在身侧泛出微凉的光。“我只有成为天下第一……才能抬起头来看你……”因为我出身寒微,就算你再不在乎,我做不到。
      不二攥住零的肩膀。“我知道……所以我要做天下第一,才能让你安心……”我们的执念,让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
      只是现在,“天下第一”,依旧是束缚我们的桎梏……
      “零,不二,你们果然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怜?”“月森?”
      怜从重重帘幕后转出,依旧抱着那架朱弦琴。
      “天下第一……是否真的那么重要?”
      “没有天下第一……我们不可能停下纷争……”绝望,没有退路。
      怜温婉的笑了:“八荒至大,何必非有第一?无杀无血,天下太平。”
      一语梦醒。零与不二皆是释然。是啊,八荒至大,何必为第一争得头破血流?现在开始,我们还来得及。
      “零,你会后悔吗?”
      “我不会!”因为我是修罗场的人。
      携手而去,不再流连。

      数年后。
      京城汶水巷中,一家小小的胭脂店。
      柜台上,是一个年轻的老板,他总是眯着双眸,微笑待客,温文尔雅。后面的屋子里,偶尔会转出一个高挑的女子。虽然表情有些冰冷,但掩不住那种冷艳华丽的气质。
      “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趁着没客人,不二微笑着看向零,“与你相伴市井,此生无憾。”我说过,我要你幸福。现在,你幸福吗?
      门外,传来叫门的声音:“爹、娘,我回来了。”
      零起身,开门,浅浅一笑。仿佛回应不二伤未问出口的话一般,答道:“我很幸福。”
      此生与你相伴,我一直都幸福。


      4楼2007-08-22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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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愿守护(真田BG to 怜)

        月森怜 本事诗
        温婉千金离恨长,抱琴求艺修罗场。
        家仇未泯苦经营,朱弦翻飞映月光。
        辛酸十年磨利剑,梦醒一朝余彷徨。
        珠泪落尽屠刀弃,甘心守护立佛佗。

        “怜在何处?”冷淡如冰的声音响起在仅仅点了一盏油灯的房间中。
        黑暗的角落里,一道纤长的身影踱出。即使在油灯下,仍可隐约窥见那美到极至的脸庞,一双顾盼明眸微阖,不经意间透出一丝慵懒的华美。一身浅紫的衣衫,在微醺的夜风中抖出几道浅浅的波痕。额间形状奇特的朱砂痣,在灯火下散发出一点淡淡的残酷的高贵。
        “属下在。”朱唇微启,清冷的嗓音,有着不容冒犯的骄傲。即使低着头,却仍然不卑不亢。
        甩出一张浅黄的薄笺,上面赫然是当朝成亲王的名字。笺上朱笔批出的红叉赫然在目。
        “属下明白……”俯身接过薄笺,月森怜飘然而去。
        真田弦一郎在她身后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怜,你总是这样……什么时候,你可以更加像你自己呢?
        我的真心……何时才能得到你的回应?

        第二日,朝中议论纷纷,皆道昨夜,成亲王为人所杀,行凶者只留下一根琴弦。
        修罗场的杀手,没有失手的时候。
        成亲王仗着是太后外甥得封亲王,平日里做恶多端、欺横霸道,此次被杀,倒是大快人心。但毕竟是亲王,再加上太后施压,真田无法,只得下令彻查。
        心烦意乱地走回寝宫,一阵琴音飘散在风中。
        “怜?”真田抬头,看见月森怜抱琴而立。
        看到真田,怜屈膝行礼。
        “彻查之事,你是否已经听说?”
        “属下已知。”仍然是短得不能再短的回话。
        真田摇头——难道你真的能那么若无其事?“先离开京城吧……”他说,他想保住怜,这份心底最后的温度。
        “这是……陛下的命令吗?”第一次,声音中有了动摇。
        真田摇头:我不想你我之间只有命令与被命令。
        怜抬起头,义无反顾地说:“那么,属下要留在京城。”我不能离开你,因为我有自己的理由——你不该知道的理由。
        擦肩而过的温度……是否能抵得过血液的烙印?

        “阿姆……”怜站在城墙边一个小小的院落门口,开口叫到。
        一个老者拄着杖,打开竹门。“月森小姐,您来了……”
        “阿姆,你还好吗?”扶着老者进屋,擦过身边的松树,松涛带来的清浅的松香让怜不禁想到那人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老人在破旧的桌边坐下,说道:“老身还好……劳烦小姐费心。”
        怜看着,蓦的一丝心痛泛上来——老人是从小带她老家仆,自从那天之后,便一直与她住在这里,直到她进入宫中。
        “阿姆……我……”怜觉得自己罪恶深重,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老者笑了:“只要小姐没有忘记老爷和夫人的事……一切就足够了。”
        “阿姆,怜不敢忘……”自己怎么能忘呢?十年前,是谁抄了月森家,是谁把自己的父母斩于街口,是谁让自己家破人亡、从此背负着仇恨一路走来? “阿姆,怜不会忘记的。”更加坚定地回答,来给自己加一点信心。是他……这辈子,我只为杀他而存在。是这个信念,逼着自己在修罗场中一次又一次站起来,擦干血泪,活下去。
        离开小院,怜没有回头,也没有听见老者在背后的话:“只希望小姐能幸福……”
        除了背负过去……我别无选择。

        “月森小姐?”史官柳莲二看见出现在书库门前的那抹倩影,不禁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我来给陛下拿一些书……”
        柳点头,侧过身让进怜。
        不经意间,或许命中注定,十年前的卷帙散落。怜弯下腰,帮柳一同将四散的书册捡起。散落的书页间的字迹,闯入她的眼帘——“月森氏欺上瞒下,贪污盐税白银三十万两,克扣赈灾粮款合计白银五十三万两,受贿合计白银七十七万两……”怜扫过那些书行,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月森家因为贪污受贿,被处极刑,斩于市口。
        怜震惊……以至以来,支撑着她的支柱突然倒塌。她……不过是罪臣的女儿。
        恍惚地走出书库,怜步向自己的憩处。
        “我还有没有资格去恨……”她这样问自己,“我还有没有资格去实践自己的决定?”
        天空陷落……除了无意义的复仇,我是否还有爱的资格?

        真田走近怜。她失魂落魄,完全没有发现。知道他出声叫她,怜才反应过来。起身行礼。恰到好处的礼数,完美的掩藏她的情感——怜庆幸这些礼数要求他们不可以看帝王的眼睛……
        “抬起头看着我。”真田如是说。
        怜惊讶。不可抑制的发抖——在她还没有准备好心情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突如其来。
        手缩进袖子,捏住最后那根弦——为她自己而留的弦,原本准备在刺杀他之后再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的道具,或许这幕戏要提前上演?
        “我早已经知道你是月森家的女儿。”真田的话里,冰冷不再,有的只是浓浓的感情,或许是悲哀、或许是激动、又或许是……爱……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一直想告诉你,斩你的家人是因为他们犯下罪孽,但是与你无关,我只希望你可以为自己而活着。”
        怜无语,手中的弦越攥越紧,几乎要将她勒出血,不仅是手,还有心。
        “我希望你可以知道……我爱你。”他这样说。看进怜的双眼,只有真心。
        弦落无声。
        怜颤抖着,倒下去,落进真田宽厚的怀抱。
        “我要让你做我的皇后……”
        “我……没有那个资格……”
        “你为国家做出的一切,注定了你的资格……”真田柔声道,却有着不同一般的执著,“而且,我的爱,只有你有资格……”
        怜落泪,泣不成声。
        “我曾经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只为了经营你的死亡。但是你却在我动手之前,用这些话瓦解我所有的决心。让我甘愿葬送掉一生,来换取守在你身边……”
        守护你……这辈子我不会后悔。修罗场不允许,江湖不允许,我……更不允许。这一生一世,我只守护你一个,即使必须让污浊的血腥,沾满我曾经洁净的手。
        真田抱紧她,只有一句话:“我也愿意,葬送一生,来换取守护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让我们甘愿即使葬送一生,也要守护你。


        5楼2007-08-22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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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与鱼的爱情(桃城BG to翔)

          刹翔 本事诗
          鸟飞碧空落,鱼翔浅底湾。 
          两两遥相望,脉脉渐含情。 
          鲤作龙门跃,凤化鸳鸯游。 
          共看枫林晚,何人犹羡仙? 

          修罗场中,往外跑得最多的,应该算是刹翔了。
          倒不是说她的技术有多么绝顶——论技术,她并不比零好。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刹翔很喜欢吃东西。她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喜欢吃,她就喜欢城西那家“满堂红”的枫叶馒头,不隔三差五的去吃一次,恐怕连觉都睡不好。
          “满堂红的枫叶馒头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刹翔曾经这样当着修罗场所有同道的面宣布,惹得大家一阵哄笑。刹翔一直不服气——不就是喜欢枫叶馒头吗?有什么好笑的。
          很久之后有一次,舞曾经半认真地问过刹翔:“你……真的决定把枫叶馒头当作此生最重要的东西吗?”
          刹翔犹豫了。或许……太草率吧。 
          大家说,刹翔像一只鸟。“鸟为食亡”么,当然不是,刹翔一直都是那么有活力、虽然脾气有点火爆,但是,总是一副自由自在的样子。连一向冰冷的零都说,看见刹翔,就会不自觉地被那种活力感染,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寒来暑往,刹翔从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长成一个婷婷少女;从一个只会笨手笨脚打架的小丫头,长成为修罗场十大高手之一的鞭神。她变了很多,不再不顾一切的火爆,偶尔也会静下心来思索。唯一不变的,只有对满堂红的枫叶馒头的喜爱。
          这一日,依旧如平常一样,刹翔将空翎鞭缠在腰上,慢慢踱过一整条大街,来到满堂红的门口,走进去,挑了和以前一样的靠窗的位置,叫上一盘子枫叶馒头。咬一口,甜甜的豆沙混合着松软的馒头的口感溢满口腔。刹翔觉得只有此刻,自己才是最幸福的,以前所有的血汗在枫叶馒头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啊……位子被坐掉了……”一个略带惋惜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真是可惜呀,可惜哟……”有趣的说话方式,把刹翔的兴趣一下子勾了起来。她不禁回过身去看说话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根根翘起的状似刺猬的黑发。然后是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
          没等刹翔有所动作,面前的青年第一个叫了起来:“啊,你就是那个每次都抱着很多枫叶馒头出去的女孩子!”
          听他这么一说,刹翔隐隐约约有了那么一点印象——嗯,的确似乎见过他,每次都是自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进门,说来居然喜欢同一张桌子,真是巧。
          于是,理所当然地,两人坐在了一张桌子旁。
          刹翔只记得,那天,他和她吃了很多枫叶馒头,吃得周围的人都以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们……
          后来,刹翔仍然隔三差五地去满堂红,仍然每次都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仍然点一大盘枫叶馒头。不过,每次都有一个刺猬头的年轻男子陪着她。刹翔依然很喜欢满堂红的枫叶馒头,不过,她也喜欢那个陪她一起吃枫叶馒头的男子——那个叫桃城武的男子。

          要问桃城这辈子最喜欢的是什么,他会给你一个很惊人的答案——满堂红的枫叶馒头!
          桃城喜欢在每天巡完皇宫后,信步到满堂红去,坐在窗边那张固定的桌子边,叫一大盘枫叶馒头。他是禁卫军的统领,而这种独享美味的感觉,总是能让他忘掉一天工作的劳苦。 
          其实桃城最喜欢的,或许不是枫叶馒头,而是……隔三差五会出现在满堂红门口,抱着一大包枫叶馒头离去的女子。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因为枫叶馒头吗?桃城说不清楚。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提早一点来到满堂红,满意,并且有点意外的发现:那个一直被他关注着的女子,其实一直都坐在他最喜欢的那个位子上,一直都很喜欢吃枫叶馒头。他知道了那个女子,叫做刹翔。
          那之后,他总是会提早一点去满堂红,看着刹翔带着一脸满足的表情吃着枫叶馒头的时候,桃城也觉得自己的心被愉快填得满满的。
          认识桃城的人说,桃城是一尾鱼——那种很有活力的鱼。但是,鱼离不开水。桃城家世世代代是皇族的禁卫军,他离不开皇宫。就像鱼的水一样,皇宫,是桃城的水,一生一世,桃城家离不开皇宫,桃城武自己,也离不开……
          


          6楼2007-08-22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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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鸟与鱼,本不该遇见的两个人。
            当飞鸟爱上鱼,当鱼爱上飞鸟……生命的轨迹,开始脱离江湖的轨道。

            “刹翔,这次任务……交给你。”一纸素白的花笺,描着淡淡的紫色鸢尾图样。舞将这纸花笺地给刹翔的时候,眼中有着一丝犹豫。
            刹翔接过,打开,草草扫过一眼。“杀禁卫统领?做什么?”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舞只是这样道了一句。
            “知道,”依旧是活力十足的话语。刹翔一挥空翎鞭,转身而去。
            “就这样让她去吗?”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唉,看来我们这边又有一位要离开了……”她有些夸张的叹气。
            舞微笑。“我只是想让翔不会后悔罢了。”右手缩回广袖,掌侧印着斑驳的紫苏的颜色。

            月黑风高之时,刹翔舔完指尖上最后一点豆沙,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想到:等任务完成以后,再到满堂红好好吃一顿枫叶馒头,到时候再和桃城比比到底谁吃得快好了……还有,一定要带一点回去给萤她们尝尝,省得他们老笑我……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刹翔越过统领府高高的围墙,躲开院内夜巡的兵士,趴在禁卫统领卧房的屋顶上,悄悄掀开一片瓦。
            虽然已是深夜,屋里依然燃着不少烛火,亮如白昼。刹翔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禁卫统领一头直硬的黑发根根竖起,头低着,脸隐藏在烛火的阴影中,时不时敲敲额头,叹口气。
            刹翔的嘴角钩起一丝笑意。这种状况,正是心理最松懈的时候。她仿佛预见到了自己提着枫叶馒头愉快地回到修罗场的样子。
            她轻手轻脚地跳下去。 
            “谁?!”想不到还挺警觉的,刹翔暗忖。她身形一纵,跃入窗内。人未落地,话音已起:“我今天就来取你性命!”说罢,空翎鞭已经甩了出去。
            皮革与皮革相击的沉闷声音充斥了室内。
            三节棍,一段抓在男子的手中,另一端则被空翎鞭缠住。绞得如此之紧,以至于棍端用来补强的皮革都被勒出了淡淡的痕迹。
            僵持,沉默。同时的抬头,然后,愕然。
            “是你?!”同样的话语,来自不同的人。
            飞鸟与鱼的爱情……注定得不到结果。
            “你要杀我?”桃城的眼里满是惊讶,之后,惊讶之中开始溢出悲伤。
            刹翔无语。为什么我是杀手,而你是禁卫统领?为什么我是飞鸟,而你是鱼?为什么我们曾经可以一起聊天一起吃枫叶馒头而今天必须要拚杀个你死我活?
            刹翔绝望的想着……我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但是,现在的局面,我又该何去何从?手不自觉地软下来。我已经没有勇气杀你……飞鸟爱上鱼,一头扎进水里,等待它的,就只有死亡。
            桃城的三节棍“奔雷”也垂了下来。既然你是杀手,那么我宁愿把命放在你的手心……鱼爱上飞鸟,不顾一切跃出水面,等待它的,也只有死亡。
            风从半开的木格窗外吹进来,吹落桌上的一纸调令——将桃城调往边城驻守。明贬暗升,若他有了战功,便可升任将领,不必再屈居皇宫。离开京城,便意味着再也见不到刹翔,桃城为此哀叹过。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鲤跃龙门,也是鱼离开水的方式……
            “跟我走……”他猛地握住刹翔的手,“跟我去边城吧,我们可以在那里一起生活!”
            刹翔抬头,对上桃城充满热情的双眸,灼热得让她无处躲闪。
            不自觉地点头,然后发现——凤化鸳鸯,也是飞鸟亲近水的途径……
            但是……她真的可以离开修罗场吗?

            “为什么不可以离开?”舞和萤同时微笑,“怜和零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既然找到好的归宿,为何还要在江湖中经受风霜雨雪?”
            “只要你自己不后悔,一切都有价值……”舞如是说道。
            然后,刹翔下定决心——飞鸟与鱼的爱情,谁说注定没有结局?现在,她要过得很幸福,幸福给每一个人看……幸福给自己看,离开修罗场,她不后悔。
            “但是,去边城的话,就没有枫叶馒头吃了哦!”萤打趣地说。
            刹翔有了一霎那的动摇,但她马上回答:“我现在才发现,这辈子对我最重要的,是阿桃……枫叶馒头,不管了啦!”

            一年之后,深秋。
            舞和萤收到了刹翔的来信。信中夹着两片红叶——红得如火如荼,仿佛要烧进人的心里。满满的幸福溢出纸面。
            两人笑笑,舞轻轻提笔,在手边装着枫叶馒头的盒子上写下一句“共看枫林晚,何人犹羡仙?”
            “去,把这个送到边城,一定要交到刹翔小姐手上……”
            共看枫林红遍,只羡鸳鸯不羡仙,就是你的幸福了吧?
            你能幸福,能不悔,便也是我们的幸福。


            7楼2007-08-22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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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姻缘线•彼岸花(菊丸BG to小情)

              祈小情 本事诗
              少时如燕分飞苦,鱼雁无力问归途。
              姻缘一线乾坤短,苍天无恨岁月长。
              烟波凝翠舷底绕,顾影惊鸿日边来。
              莫道江湖难濡沫,此情留待有心人。 

              “小情,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红线噢。以后就算我们要分开,也会有这根线连着我们。”祈小情站在修罗场的后院——这里盛开着大片大片火红色的彼岸花,是她最喜欢的——注视着左手小指上那根已经很陈旧的,细细的打了个结的红绳,心道:“菊丸,想不到那句戏言,居然真的成了现实……我是不是该说你乌鸦嘴呢?”
              离开菊丸已经多少年了?八年?十年?还是……是十一年一个月零七天。祈小情怎么可能忘掉,她每天扳着手指算着离开菊丸的日子。她想忘掉,她以为此甚不可能再见到菊丸了,但是,可能吗?她怎么可能忘掉,邻家那个酒红色头发、像只猫似的男孩,那个郑重其事把一根红绳绑到她左手小指上的男孩,那个……她想爱恋一生的男孩。
              花依旧,人非昨。现在就算菊丸回来,大概也不会认出她了吧……她祈小情,早已经不是那个会为花开而笑、为叶落而泣的女孩,她现在是修罗场的是大高手之一啊,无血无泪的杀手而已。
              “小情?”舞走过后院,不禁出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雇主快到烟波桥了,你还不去吗?”
              祈小情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出任务的日子——漠北的富商,求书修罗场,要求高薪聘请杀手保护他南来的公子。不知为何,负责对外的舞居然接了这个任务,而且还派她去。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屑于看那些富家公子的嘴脸……
              祈小情起身,向着舞微微一笑——修罗场十大高手中,她和舞的关系非同一般,或许是因为同样知道许多修罗场内部的秘密吧——转身拿起自己的武器“监斩官”,走了出去。
              舞看着祈小情的背影,淡淡摇了摇头。“为什么喜欢彼岸花呢?叶莫见花莫见……如此悲伤的花……只有当花谢了、叶才会生,他们此生唯一的见面机会便是花谢之末、叶生之初吧,或许,你们的机会,也是如此……”

              祈小情赶到烟波桥边,四处张望。她讨厌不守时的人,可是那个富家公子,明摆着迟到了!原本以为来不及而准备的一肚子道歉的话,被她狠狠地咬碎然后吞进肚子里。不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吗,居然敢放我鸽子!到时候要你好看!
              正当春日,虽已三月,空气中却还透着一点料峭的微寒。桥下春波寒烟凝翠,偶尔有几只水鸟在游人的船舷边扑腾两下翅膀。湖中的莲叶还带些微枯的干黄,但有泛出些嫩绿色。是因为天气有别于往年的偏冷吗?祈小情的思绪又不知不觉地飘向十一年前。酒红色头发的身影,仿佛在接近……
              酒红色头发的身影?啊,果然有!桥正前方的湖中,缓缓驶来的画舫,船头不就是一个有着微翘的酒红发色的年轻男子么?
              菊丸……么?怎么可能?!祈小情苦笑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知为何,一点不安占据着她的内心,鬼使神差的,捋下左手小指上的红线,藏进了衣袖里。 
              “姑娘,你是修罗场的人吗?”画舫行至桥下,停了下来。酒红发的男子抬头询问。
              祈小情点点头,礼节性的绽出一个微笑,双手一按石栏,人已侧飞了出去。广袖轻舒,裙摆微合,人便落在船头。“在下祈小情……”
              对方的眼睛猛地瞪大:“喵啊……”像猫一样的感叹词,“我以前有个朋友……和你的名字好像噢。”
              祈小情有些惊讶,但随即淡淡微笑:“那还真是巧合……”怎么可能,虽然发色相像,但面前这个明显心智年龄“幼小”的人,不会是当年的菊丸英二,菊丸英二的话……不会再回来了吧?
              祈小情倚在一边,默默看着船头贵公子的开朗笑容,又情不自禁地开始想菊丸英二。或许是无形之中把他当成了菊丸英二吧……祈小情没有再追究他迟到的错,但同样的,他没有询问对方的名字,一种莫名的压力堵在她的心上,到底是怕他不是菊丸而觉得失望,还是怕他是菊丸而觉得无颜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手指点上袖中的红线——姻缘线么……菊丸英二,你这个大骗子!!
              


              8楼2007-08-22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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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贵公子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祈小情的眼里。她越来越觉得他是菊丸。她越来越觉得有压力——莫名而起的压力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反而是那个贵公子,完全像个小孩的行径……偶尔会让祈小情觉得想要叹一口气……
                这几天,仿佛比过去十一年加在一起都多,都难熬……面对那个仿若菊丸但有让她完完全全否定掉的人,祈小情不知道自己到底该采取什么态度。
                “现在……无关后不后悔吧……”她对自己说,她明白修罗场的规矩,“面对他,我连该采取的姿态都把握不定……”
                “喂,小情,我们去烟波桥好吗?”那个过度活泼的公子哥以惊人的弹跳力跃到祈小情面前,熟门熟路的问道。
                不自觉地点头,然后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烟波桥啊……每次到这里来,似乎都会走神呢……祈小情苦笑着压下公子哥在自己面前乱晃的“猫爪子”,转过去看桥边的花丛。一片彼岸花……让她不禁想起修罗场的后院。彼岸花已经有一点萎了,花瓣不复往日的鲜亮,泛出一丝祭奠般的暗红……那日与菊丸分别,彼岸花,似乎也是这个样子……今年的春天……果然有点冷啊,连归鸿,都晚了呢……她看着日边划过的一道黑影,叹了口气。
                菊丸,菊丸,此生此世,我还可以再见你吗?

                “啊——”公子哥的尖叫?!祈小情一下子从自己的感情中拔离出来。“小情——”
                锦衣加身,肩上是一块绣着飞燕的白绢。“飞燕阁?”祈小情咬咬下唇,“不二推出江湖之后,飞燕阁就变得不择手段了吗?”不再犹豫,“监斩官”在手中优雅地转了个圈,然后紧紧攥住。
                “‘监斩官’?修罗场十大高手中的‘执行者’……”刺客的脸上有一丝犹豫,以前的主子是修罗场出身,他也听说过修罗场的名号。面对修罗场中的佼佼者,他的自信在动摇。
                祈小情冷笑一声,合身而上,“监斩官”光滑的弧面虚晃一下,返身一钩,将对方的手腕钩住。之后是迅雷不及掩耳的扯绞。刚性的圆环,紧紧贴着对手的皮肤,严丝合缝,顺利地缴下他抵住公子哥脖子的薄刃。
                刃面划过他的锦衣领口,割散了衣襟。敞开的领口,隐隐约约露出一段红绳,老旧暗红的色泽,泛出时光留下的印痕……
                “英二……”祈小情一阵悚栗,“真的……是英二吗……”袖中的红线,不经意间滑出,落进彼岸花丛中……
                祈小情的心中涌出一股感动。终于,我可以再见到你了……
                薄刃的匕首闪出喑哑的嗜血光芒,在祈小情失神的一瞬间刺向菊丸的胸膛。
                “英二!”没有多想,祈小情飞身上前。
                匕首刺进她的左胸……
                “小情……”菊丸惊叫,扶住祈小情瘫软下去的身体。“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
                刺客的嘴角露出阴险的笑意,嘴角也勾起邪恶的弧度。他用力拔着匕首,企图将它再次刺入菊丸的心脏。
                然而,他失策了。
                祈小情的手,紧紧攥着匕首的刃,即使流血,即使伤痛,不会放手。她睁开眼,眼中是冰冷的神色——无血无泪的杀手的神色——然后开口:“你难道不知道……‘执行者’的心脏,是在右边的么?”
                有我在,怎么可能让菊丸受伤害。
                “监斩官”闪出微凉的光,在料峭的春寒里,仿佛带出一抹冬日的哀戚。重重地当头击出,随后是对方脑浆迸裂的场面。
                “英二……不要看……”你仿若孩子的心灵,不该看见这些残酷。
                菊丸执意甩掉她的手。“你是祈情……小情,我终于找到你了……”虽然你已经不是当年的祈情,就算你已经变成祈小情,但是,不论怎样,你所经历的一切,从现在开始,由我和你共同承担。

                数日之后,祈小情的伤口在修罗场送来的极品伤药以及菊丸的精心护理下,好了个七七八八。没有伤到经脉,只是单纯的皮肉伤,让祈小情在庆幸之余,感叹飞燕阁状况与日俱下——当然,只是想想,这和她没什么关系。
                “英二,我想去烟波桥……”
                菊丸无奈的看着祈小情——就算他再怎么孩子气,面对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都只有软下来的份。
                烟波桥下,彼岸花已谢了大半。祈小情弯下腰去,在花丛中摸索着什么。
                “你到底在找什么喵啊?”
                祈小情没有答话。然后,举起一条红色丝绳。
                “我们的姻缘线……”
                菊丸愕然。然后感动的抱住祈小情。“天地再大,由姻缘线在,我们不会分开……”
                然后祈小情满意的看见,彼岸花丛中,绿叶已经开始冒出嫩芽,而还有一支残花,在已经温暖的春风中,轻轻摇曳……
                “舞,你不是说彼岸花是‘叶莫见花莫见’么……现在它们见到了,我们也见到了……”她幸福地想着,袖中一纸彩笺滑落,上面是舞的笔迹:“莫道江湖难濡沫,此情留待有心人。”彼岸花的花与叶,静静相守。花,如火如荼,叶,葱葱郁郁。
                我们已经相守,彼岸花……终于看见花与叶的相见,姻缘线,也将连在一起,永不分离。我们……这辈子,不后悔……


                9楼2007-08-22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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