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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那个奇及一生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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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秋风悲画扇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蓝天似被谁遮了一块黑幕布,阴郁着,乌云似发了疯似得一堆一堆地挤向未央宫上方,要变天了,“轰”的一声一道闪电自黑幕劈下,天地一震,汉成帝薨。     我挥了挥手,宫人们便退了下去,宫人怯怯的声音似还在殿内回响“先帝死于赵昭仪的温柔乡中”我听着回声不断,“温柔乡,温柔乡”,嘴角情不自禁的裂了起来。还未及半晌,王太后的诏书便紧接而来,“令班氏婕妤充奉园陵”我接旨徒步走出。任凭大雨一路浇灌我至延陵。恍惚中,我似回到了竟宁元年那个相遇的午后。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我手捧着《诗经》,望着亭前娇艳欲滴正值绽季的荷花,喃喃自语,“蒹葭苍苍,在水一方”,一时竟痴了似的走到了芙蕖旁,探下了身子,不顾裙摆早被池水沾湿,想要采了这荷花。却没成想,一双手先夺了去,不忍有些埋怨的回头,印入眼帘的却是金色的精致丝线长袍。心咯噔了一下,就恢复了常态。“叫什么名?”厚重的带有磁性的男音冲自己而来,“左曹越号奇校尉班况只女班媞”,淡淡的语调还是掩不了内心的慌张。“这莲送你,记住了朕是大汉天子刘骜”,我抬头接过粉嫩的荷花,不知怎么的,原本一心想要的荷现今却无一丝爱意,后襟早已和汗水紧紧贴在一起,手无意中一抖,竟碰到了那双大手。凝眸,他正笑看着自己。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不久后,自己便由少使变为了婕妤。世人皆传班家要成为许,王两家之后了,可只有我知道帝王家的宠爱从古自今都是不定数。在这圣眷隆宠之时,修书一封,劝父亲赋闲家居,不要卷入外戚的争斗。增成舍内,我为他弹琴,和他共谈古今艺术,他轻柔的唤我媞儿,为我描眉梳发,而我只一心愿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那时,后宫一片其乐融融之象,殊不知,他终究不是楚庄王。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刘骜,你可知我差点就要沦陷于你为我编制的情网中,我也曾想过是否那时沦陷了,就能守住你呢?也就没了下面的一系列事?你也不会死于温柔乡中了,我对你终有一死愧疚。当你向我伸出那双手时,我有一刹那想要攀上却被理智阻止了。它告诉我,要助你成为一代明君。因而,我强忍着心中的期望,笑着对你说“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你看着我的满面笑容,终究摇了摇头,留了一句“罢了”在我耳边。不管脸上笑得有多甜,心里有多苦,终为自己博得太后的一句缪赏“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但你可知我情愿不要这好名声,只希望坐在你的身旁静静看你刚毅的轮廓。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汉成帝鸿嘉元年,也是我入宫的第十二个年头,每年的这一天,你都会去芙蕖亲手摘一株新荷给我。今年同样的日子,你却再也不会手执芙蓉,笑着走来看我了。你尝微出行,在阳间王府中见到了你渴求的娇媚女子,并带回宫大幸。刘骜,你可知我也曾想过摆脱一身妇容妇,但我不断对自己说:“班媞,你不能自私!不能自私!你,是天下的。”那夜,我守在曾成舍门前,等着你的那枝荷,等了一夜,听到的却始终是昭阳殿传来的丝竹声,那阵阵欢愉声宛如一条又细又亮的丝悄悄的延伸,攀爬到我眼前,一点一点缠上我的颈脖,像蛇一样凉浸浸的。我倒噤了口气,手不由的向颈脖狠狠一抓,一道红痕现出,在银白的月光下显得如此鲜艳。没有,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的错觉?不,不是。身躯无力地摔倒,指尖的划痕刻在了梨木门上,犹如我脸上的泪痕。小宫女听到我的抽泣声,连忙扶我起来,想要消释我的伤心,“婕妤,月亮出来了。”我抬头,看了眼半缺的月亮,那如霜的月光越发把镶满珠翠,金银的昭阳殿衬托明亮艳丽,眼前成帝似对我温柔的笑着,可突然冲过来抓着我的脖,对我喊道:“你哭什么?不许哭!我不要眼泪,看看你的模样,还是我昔日所见的班媞吗?”“啊——”形如鬼魅的我仰声大叫。
夜快尽了,东方已露出一缕惨淡的白。灯火不住的跳动着,似在燃尽最后一丝瘦尽了的身躯。成帝昨夜拥着的那个长袖善舞的魂灵,终究还是下手了。
没想到与他的再会竟是这样的开场。“班氏,你可知罪?”冰冷的话语容不得一丝反抗。但我偏不,我轻启朱唇,缓缓奏道,:“妾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修正尚未得福,为邪欲以何望?若使鬼神有知,岂有听信谗思之理;倘若鬼神无知,则谗温又有何益?妾不但不敢为,也不屑为!”他一言不发的听我说完,震惊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还是当日的班媞吗?”我看着他深深的不信,也一字一句的回道,;“班媞一日未变,但陛下还是媞儿的刘骜吗?”他的眼中出现了愧疚,独自在那说着:“你不知你那日有多美,一双玉足浸在清流中。。。”我转身离开,宫人们相继请安,我一句未进耳,只听得周围一片蚊蚊声,脑中只有他的那句;“这莲送你。”罢了罢了,不要再执迷了,我安慰着自己,我班媞也有自己的尊严。旦日,他顾念旧时情分,赐我黄金百斤,就此作罢。自此,我知道他已不是我的刘骜,我的刘骜再也回不来了。这宫中已是赵氏姊妹的天下,自己人单力孤,青春不在,为避免再遭陷害,累及家人,只能退。是也,我喊道:“磨墨。”少顷,缮成一本奏章,递呈成帝,自请到长信宫供奉太后。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天蒙蒙亮,打开长信宫门,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扫下来,不觉已是黄昏。听到远处昭阳殿传来的喧闹声,看着地上与自己为伴的影子,不觉苦笑起来,“儿子,如果你在,额娘至少有你陪着吧。”枕着颜色暗淡的玉枕,看着香烟袅袅的熏笼,手执绣满落寞的团扇,卧听南宫的清漏。
绥和二年三月,我想象着赵和德看着成帝死在自己身旁的绝望,痴痴笑着踏上了守墓之路。陪着石人石马,谛听松风天籁,看着供桌上香烟缭绕,青烟升腾又卷起。我对着墓中人说道: “成帝,你恐怕也没想到最后来陪你的是我吧。罢了,我只想最后问你一句,你可知至近至远东西,至清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我也是到头来才明白的。”眼前,刘骜的那双手似又向我伸出,这次,我笑着,攀上了。
五年后,伊人带着荆楚的灵秀含笑而终,只留给后人一个谜:何事秋风悲画扇?     悼班婕妤     


1楼2013-07-20 13:02回复
    汉朝,怎么会有“额娘”这种称呼!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3-10-15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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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这么久来第一位点评的亲,如若不是您我都以为沉了,谢谢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3-10-22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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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写得很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1-14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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