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天空中的云朵一般,那看似贴合却遥远的距离。
有一天,我也能够成为那个人的需要吗?
05.君は仆に何を求めているの?仆は君に何をしてあげられるだろう
春天刚到,寒流又复返来,东京的郊区甚至稍微下了点小雪。
躺在又冷又硬的球场上,灼热的汗水流进了眼睛里,但是,手却执拗地握着球拍,抬也不抬。
自尊心。
模糊的视线里,那个人走来俯视,倨傲的脸遮住了面前的阳光。
“白痴,你已经不行啦!”
“……”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是严酷的现实。支撑着双臂,宍户紧紧咬着牙盯视着迹部,后者站在自己的面前,仿佛在说,本大爷是你永远不可逾越的山峰。
“混蛋……”
自从进入正选以来,不知道多少次对迹部发起挑战,却从没有一次胜利。
对于骄傲的自己来说,每一次被挫败都是痛苦的经历。
还没有结束……那样想着却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还没有……”
“不过。”迹部打断了自己的话,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他向着身后微微地抬起头来。
“……?”
“不过若是去打双打,也许你的努力还不致白费。”
“双打?”
提议一瞬间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那个时候无法把握。
“嗯,凤上星期已经进了校队,如何?他打后场的话,应该能弥补你的不足吧。”
宍户没有说话。
“怎么?觉得是羞辱吗?”
“……”
“自尊心啊。宍户。”
迹部的口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丢下一句“自己去想”便转身走开了。
那个混蛋,是在嘲笑我吗?宍户的心里涌起非常复杂的感情,抬头望去,天空又冷又清澈,伸手抹掉眼睛里的汗水重新倒在球场里,他便没有看到自己应该看到的东西。
次日。
走出家门的时候,照常看到身材高大的后辈,拎着球包站在自己的面前。
一看到他瞬间想起昨天的事情,心情蓦然沉重起来。就如同做了什么不好意思的事一样,微微地侧过头。
“哟。”
“宍户さん……早。”
“嗯……走吧。”
宍户说完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看到凤停滞着的脚步。
宍户さん……凤喉咙里的话梗在了那里,眼看着宍户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他才抓紧了球包拼命追了过去。不过,到了身后一米的地方又停住。
宍户依然没有回头,两个人就那样沉默地向学校走去。
昨天路过球场,看见了那场比赛。
正想悄悄离开的时候,看到部长锐利的目光向自己瞥来,然后,便说了那样的话。
同宍户一样,那个提议,也超出了凤的想象,不过,那个想象跟宍户的惊讶感不同,那是自己一直想要却又不敢认真去想的——
那是幻想。
一瞬间,凤的世界有所动摇。
自从上次鼓起勇气送给宍户生日礼物之后,两个人的晨练得以延续。一年级的末尾,凤第一次参加校内选拔赛,以自己的发球赢得准正选位置,春天开学后,又顺利地成为正选。
这一切倾注着凤的苦心。当然,还有无间断的练习的汗水。
因为喜欢。
喜欢宍户さん这件事已经在心里面确凿无疑,不过,在喜欢上面,还有敬畏和对前辈的倾慕之情。凤觉得自己全心全意地依赖着宍户前辈,那个人站在球场对面的时候,就像阳光一样强大却不可企及。
能和他一同出战、一起练习,大概就是这样,是最终的地步了。长久以来就是这么想的,但是,部长所说的话却轻易在自己心里激起了波浪。
从未想过,自己也许能够成为他的某种依靠。
想到这里觉得不安,但是也有微妙的欲望滋生出来,甚至有一点点害怕。
其实……所谓球场对面不可企及的光线,是因为自己的畏怯吧?
认真考虑自己的感情,那种因为怕发现自己在他的心中完全没有位置的疼痛。
宍户さん……需要我吗?
凤跟在宍户后面默默地走着,前面的那个身影,肩膀尽管单薄但是却从来没有怯懦过,这样的人,让凤既觉得爱恋又感到绝望。
宍户さん,自尊心是第一重要的吧?
“感觉是羞辱吗?”——部长的话,在凤的心里投下了深深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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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辈吗?
站在球场这边,宍户看着对面走来的那个高大的身影。
昨天想了一晚上,对于迹部的提议,冷静地想的话确实是中肯的意见。凤在身后保护后场的话,自己的早截击便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
不过,不行!
对后辈来说,这是利用不是么?长太郎的话,也许想打单打。
那种强有力的发球,独当一面也不是不能。而且,他是拼命练习才这么快地就打进校队的,这一点,自己最清楚了。
更重要的是——长太郎是一个温柔而诚实的人。
明朗的笑颜,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元气的来源,几个月如一日看到那样真诚的笑脸,宍户觉得很感激他。
如果我提出了那样的要求,他一定不能拒绝不是吗?
所以,不行!即便连问一下也……
宍户在心里再一次地摇了摇头,双手握拍盯紧了对面的球场。
或许会觉得后悔,有那样的预感,但是,宍户是不会允许自己心里面出现那样的感情的。
“喂长太郎!来吧!”
高声呼喝着催促发球,宍户的心里暂时获得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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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宍户さん……”
“什么?”
坐在球场边大口大口地喝水,身边的后辈突然犹豫地叫了自己的名字。
“……”
“什么事?说啊!”
“那个……东京都大赛,宍户さん会上场吧。”
“当然啊,虽然说用不着正选,不过迹部说要去镇镇场,没办法啊。”
“宍户さん……单打还是双打?”
“无所谓啊,也许都有吧。”宍户目视前方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慢慢地咽下去,若有所思。
凤低下头,稍微沉默了一下。
“呐,宍户さん……”
“什么啊!”
“那,我……”
“你啊?”宍户突然站起身来打断了凤的话,“你的话估计要到关东大会才出场吧?也许会安排你第三单打什么的。”
“……我……”
“什么啊!吞吞吐吐的,没信心吗?”
“不……”
“有信心就给我精神一点!长太郎,你的发球很厉害的,加油啊!”
“是。”
凤的回答有气无力,宍户没有理他,站起来说了声“走了”便向部室那边走去。至于身后的凤的反应,因为自己的心突然乱了,暂时无法注意。
我这种夸张的严厉是什么?
我那种,突然的失落感又是什么?
[你对我有何祈求?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
在一个人快步行走的晨风之中,太阳已完全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