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
>> Start.
艾伦·耶格尔睁眼的时候被冷不防冲至眼前的星空吓了一跳。
“醒了就起来。”
声音在耳边不咸不淡，两分确认三分命令五分权算作打个招呼。他还在晕乎乎地想谁和他的关系能把五个字炼成这副模样，头上就被什么东西来了一记，不轻不重恰好把人敲醒。
他抬起头也恰好对上了利威尔的三白眼，在星空下熠熠地泛出光来，吓得他手忙脚乱直往后缩。对方只是看他一眼并不作任何表情，随后传来同样不咸不淡的声音说你饿了的话桶里有鱼。艾伦应了一声，没动，风蒙到他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和触感。
他放眼望向四周，然后发现这是一片海。
鱼在铁皮桶里扑腾，声音听起来湿嗒嗒的，最终莫名其妙地唤起了他的食欲。他咽了下口水，趴到桶边上，跪下来用双手在里面一通乱捞。桶里的星光被揉得支离破碎，滑溜溜地在指缝间游走，鱼也滑到总是抓不住，惹得他皱起眉头。后来好不容易抓起一条，正欢呼出声的时候那鱼一扭身子一摆尾巴又扎回海里，甩他一身冰凉的水；盐进到眼睛里，眼泪热乎乎地流了满脸。
他在那儿皱着脸揉眼睛的时候一条手帕递到了鼻子底下，一把抓过来狠命把视线擦清楚后却发现利威尔盯着他，敞开的领口露出脖颈，看上去有些空空荡荡的。
“诶……诶！？对不起！！”
“很正常的事。”
男人答得有些轻描淡写，一边接过手帕又挪回木筏那一头坐下，“不可能每一次尝试都成功，不，失败的要占大多数，只是一直以来我们运气还算不错——或者说太好了点。”过了一会儿他又加上一句：“下次再试的时候小心点。”这次艾伦听出他语气带了点毛边儿一样的焦躁。
“是！”
少年响亮地应了一声，觉得自己也有些莫名的急，像一个犯了错事急欲得到第二次机会的孩子，可对方偏生不再给任何将功补过的提示。他感到有个洞已经开在心里边，一时半会怕是填不满。
安静的空气开始笼罩着海面。海沉缓地呼吸着，表面上嵌了很多星星，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顺着波纹四处滑行，攒聚又散开。他觉得这样的海倒也不算寂寞。
他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他不是本来就该在这里吗？
目的是？
并没有什么目的才对，或是他想不起来了。
兵长呢？
和他在一起。
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
他于是放弃了思考，坐在木筏尾部看着利威尔的背影发呆。
和这片海比起来，他突然觉得利威尔看上去更孤独。

虽然是短篇可还是TBC……下次更新会努力完结的QAQ
【其实私心只是想让它沉下去了还有再浮起来的时候TUT
【LZ新人求各种扶持各种勾搭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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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虽然只有一点但还是一并艾特了><
明明是短篇还要一段段地来真是抱歉┳＿┳
再次感谢支持！【鞠躬

抽了一楼做了一些小修改，现在把整章再放上来w

一个个来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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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不知道乃萌有没有看巨人所以就一路圈了QUQ主要这篇写死了太多脑细胞……

>> Then.
艾伦·耶格尔睁眼的时候被冷不防冲至眼前的惨白帐篷顶吓了一跳。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走得很轻巧，日历显示着7月10日，离他们出征已经过了五天，时间是凌晨四点。偌大的帐篷挤满了月光才未显得空空荡荡，从这点看来他们仍然驻扎在目的地的山谷，并没有回到墙内。
他试着动了动，仿佛每一个肌肉细胞都灌满了乳酸，全身散架似的疼，但至少说明神经系统还完好无损。动右手时发现手背上挂了针头与胶带，向上一直连到一大袋液体，或许是一整夜的剂量，此时只下去了三分之二。于是他换左手在床沿摸索，终于摸到一个手柄把床摇了起来。
与第一印象相符，这顶帐篷很大，内置却意外地简陋，除了床外，只在墙角放着两把折叠椅，再就是床头边的一大堆医学仪器，其中他只认出了韩吉以前鼓捣出来的一台小东西。当时韩吉兴高采烈地跑来对他说，艾伦艾伦，这个可以看到你的内心哦，说完就逼他把衣服脱掉，然后用金属片仔仔细细贴了他满身。恰好利威尔走进来，短暂的惊讶后反而盯着下属看了半天，最后丢下一句，还这么瘦，小鬼你这几年真是白混了，我看以后考虑给你加餐算了。
他还记得当时他涨红了脸，一想到那台可以读心的机器，又手忙脚乱地试图封闭思想。韩吉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她那宝贝的黑色显示屏上，一根绿色的线顺着他的心跳，振荡，振荡，漾出温暖柔和的波纹。
——就像现在一样。
艾伦最后决定乖乖靠在床上把液输完，把全部生命力都吸纳回这具身体。窗外月色很好，冷光薄纱般漫进来，想必白昼降临时，一定会是个令人振奋的好天气。
他也慢慢想起了幻境中那个梦的后续。自己巨人化之后打倒了突袭调查兵团的大部分巨人，却在危机解除后暴走。意识勉强还能维持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利威尔凶恶的三白眼。
……真是的，当时没有直接被吓回原型的自己还真是英勇啊。估计之后是被兵长狠狠修理了一通然后直接送急救室了吧。没被杀掉真是万幸……
在那段漫长漂流的结尾，利威尔也是如此将他踹回了这个世界。可艾伦在此时并不觉得有丝毫不悦，一如当年他曾问他“恨我吗？”，而“不”这个答案至今也未更改过。
——他知道那是利威尔一贯的行事风格，简洁、决然、暴力，正与这个残酷的世界相适应。但再牢固的防线也会被突破，而那之后隐藏的依然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喜悦会悲伤的灵魂。正如他曾给他递过手帕，曾叮嘱他不要惧怕失利，曾长篇大论只为说服他不要再冒险，也曾在风起的夜晚为他披上斗篷。
虽然兵长说的话他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没关系，十几年后，他一定会站在现在利威尔的视角上，看清更多东西——呃，应该说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他被自己逗笑了。
……其实应该去向利威尔道个谢，感谢他在那个并不存在的世界中陪自己漂流这么久。那时利威尔脸上大概会出现迄今为止没有见过的表情吧？
东方开始渐渐泛出鱼肚白，绀紫色的薄云拉开白昼的序幕。艾伦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得开朗起来，幻觉残留下的最后一丝伤感也随之消释殆尽。虽然在相同或相似的无数个清晨，他曾怀着岩浆般的仇恨与恐惧醒来，嘶吼，战斗，再麻木地睡去。但现在他懂得，那些曾因“多余”而被卸掉的感情，那些云一般平和宁静的生活，那些被巨人踩在脚下的花朵，因无风而坠地的鸟儿，终有一日会被再次拾起。人类曾因安逸而遭受灭顶之灾，丧亲之痛，这不错，可面对坚硬的现实与怀抱柔软的希望并行不悖。他不是沉迷杀戮的机器，没有人是。
天空越来越亮，点滴也已经滴完，外面零落地响起了人声。艾伦小心地拔掉针头，下床，缓缓走到帐篷门前。
他撩开门帘，发现周围很空旷，只零星分布着几顶帐篷，看不到什么人影，大概是希望他安心休养而将他安排在了僻静的区域。此时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突然洒在他脸上，冥冥中一股强大的力量揭开帷幕——红日在山峦后放出耀目的光芒，盛大的晨晖顷刻暴风般席卷了整个山谷。他看见深远蔚蓝的天空，看见草尖上倒挂的晶莹露水，林海低吟，泉水奔流，鸟声啁啾，全世界都在光的洗礼中重生。
艾伦·耶格尔突然意识到，这里就是人类的希望所在。没错，利威尔只说错了这一点，没有人会孤独，永远不会，因为此刻太阳正在升起，而他回来了！不管是他、利威尔、艾维尔团长、韩吉还是三笠、阿明、让、尤弥尔、赫里斯塔、康尼……大家相互挽着的手再不会松开，所有人将并肩迎来的，是人类光辉的胜利与明天！
快要把心涨破的喜悦中，他甚至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那么就是现在，换下病号服回到大家身边去吧。他带着这个念头转身走进帐篷。此时恰好又有脚步声与对话声交替传来，艾伦重新撩起门帘向外张望，发现疾步走过的是几个身着驻扎兵团军服的士兵——后备支援已经顺利赶到了，这么说来，这片区域已经完全收复了啊！——有只言片语被挟带着一闪而过。
——都是因为那怪物……利威尔兵长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下杀手！？没有犹豫的话至少不会……
——据说那怪物还没死，一直昏迷着……可恶！为什么怪物会这么命大啊！！
——利威尔兵长他……
沉默。
有人叹了一口气。
昨天半夜的消息——
人类最强最终还是没能看到这次日出啊。

>> End.
他不是不想跟他一起回去。
是回不去了。
艾伦·耶格尔此后曾多次在梦中回到同一片海域，只是，整个海面空荡荡的，那只木筏和木筏上的人都再也没出现过。
他最终还是独自开始了漂流。
漂流·THE END

注释/后记：
1. 全文的基本设定是艾伦巨人化后暴走，兵长进行镇压但并没有狠得下心下杀手，最后两人都进入濒死状态，其中利威尔情况基本已经无法挽回。海上的漂流算是一种濒死体验吧，可以看出利威尔在这最后的时刻想要给艾伦传达很多东西，也试图将他留在那边那个没有争斗永远平和的世界。但艾伦不甘于此，他觉得利威尔所做的多少是一种逃避，他想要同伴，想要回到现实。最终利威尔放他回去了，而且是踹回去的，真是最后也不肯好好表达感情啊QAQ
利威尔的离世时间恰好是日出之前，也许就是艾伦满怀希望想着要好好感谢他的时候。
不是逃避那么简单，他也想回去，或者是想要有人陪伴，但是都没能如愿。
最后的“他最终还是独自开始了漂流”对二人来说都是一样。
原本的设定其实没有最后那一下回转，基本就是艾伦小天使从死亡线上被兵长拉回来过后，二人一起怀抱希望向明天进发的故事，但是最后写着写着觉得不对……曾经想过要把这个原设想作为治愈系的结局B放出来，但前面打的伏笔那么多，估计效果不会好……
2. 副标题采用标准高考英语作文展开方式，只在“Be(in my)sides”上做了小小的处理，算是对高三这一年的致敬。
3. 第一次写利艾，努力在做着还原，也努力想写出自己对巨人世界观的看法，若有OOC仍敬请谅解【鞠躬】！
4. 到目前为止结束的是第一稿，之后还会做多次修改，因为希望有一个原汁原味的版本所以先放上了一稿。终稿仍然会一次性放在这一楼，第一次写果然还是要负责到底啊【笑】
5. 感谢各位对我这个新人的支持！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求个长评么0v0【闪亮脸】
花·一稿于2013.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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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燐 @幽夜黯斓

要吐血了QAQ一会儿把终稿放上来……

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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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耶格尔睁眼的时候被冷不防冲至眼前的星空吓了一跳。
“醒了就起来。”
声音在耳边不咸不淡，两分确认三分命令五分权算作打个招呼。他还在晕乎乎地想谁和他的关系能把五个字炼成这副模样，头上就被什么东西来了一记，不轻不重恰好把人敲醒。
他抬起头也恰好对上了利威尔的三白眼，在星空下熠熠地泛出光来，吓得他手忙脚乱直往后缩。对方只是看他一眼并不作任何表情，随后传来同样不咸不淡的声音说你饿了的话桶里有鱼。艾伦应了一声，没动，风蒙到他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和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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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在铁皮桶里扑腾，声音听起来湿嗒嗒的，最终莫名其妙地唤起了他的食欲。他咽了下口水，趴到桶边上，跪下来用双手在里面一通乱捞。桶里的星光被揉得支离破碎，滑溜溜地在指缝间游走，鱼也一样，总是抓不住，惹得他皱起眉头。后来好不容易抓起一条，正欢呼出声的时候那鱼一扭身子一摆尾巴又扎回海里，甩他一身冰凉的水；盐进到眼睛里，眼泪热乎乎地流了满脸。
他在那儿皱着脸揉眼睛的时候一条手帕递到了鼻子底下。少年一把抓过来狠命把视线擦清楚，抬起头却发现利威尔盯着他，敞开的领口露出脖颈，看上去有些空空荡荡的。
“诶……诶！？对不起！！”
“很正常的事。”
男人答得有些轻描淡写，一边接过手帕又挪回木筏那一头坐下，“不可能每一次尝试都成功，不，失败的要占大多数，只是一直以来我们运气还算不错——或者说太好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加上一句：“下次再试的时候小心一点。”这次艾伦听出他语气带了点毛边儿一样的焦躁。
“是！”
少年响亮地应了一声，发现自己也莫名的急，像一个犯了错事急欲得到第二次机会的孩子，对方又偏生不再给任何将功补过的提示。他感到有个洞已经开在心里边，一时半会怕是填不满。
安静的空气开始笼罩着海面。海沉缓地呼吸着，表面上嵌了很多星星，白色的红色的蓝色的，顺着波纹四处滑行，攒聚又散开。他觉得这样的海倒也不算寂寞。
他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他不是本来就该在这里吗？
目的是？
并没有什么目的才对，或是他想不起来了。
兵长呢？
和他在一起。
就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
他于是放弃了思考，坐在木筏尾部看着利威尔的背影发呆。
和这片海比起来，他突然觉得利威尔看上去更孤独。

>> Then.
艾伦·耶格尔睁眼的时候被冷不防冲至眼前的惨白帐篷顶吓了一跳。
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走得很轻巧，日历显示着7月10日，离他们出征已经过了五天，时间是凌晨四点。偌大的帐篷挤满了月光才未显得空空荡荡，从这点看来他们仍然驻扎在目的地的山谷，并没有回到墙内。
他试着动了动，仿佛每一个肌肉细胞都灌满了乳酸，全身散架似的疼，但这至少说明神经系统还完好无损。动右手时发现手背上挂了针头与胶带，向上一直连到一大袋液体，或许是一整夜的剂量，此时只下去了三分之二。于是他换左手在床沿摸索，终于摸到一个手柄把床摇了起来。
与第一印象相符，这顶帐篷很大，内置却意外地简陋，除了床外，只在墙角放着两把折叠椅，再就是床头边的一大堆医学仪器。其中他认出了韩吉以前鼓捣出来的一台小东西，当时韩吉兴高采烈地跑来对他说，艾伦艾伦，这个可以看到你的内心哦，说完就逼他把衣服脱掉，然后用金属片仔仔细细贴了他满身。此时恰好利威尔走进来，短暂的惊讶后反而盯着下属看了半天，最后丢下一句，还这么瘦，小鬼你这几年真是白混了，我看以后考虑给你加餐算了。
他还记得当时他涨红了脸，一想到那台可以读心的机器，又手忙脚乱地试图封闭思想。韩吉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她那宝贝的黑色显示屏上，一根绿色的线顺着他的心跳，振荡，振荡，漾出温暖柔和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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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最后决定乖乖靠在床上把液输完，把全部生命力都吸纳回这具身体。窗外月色很好，冷光薄纱般漫进来，想必白昼降临时，一定会是个令人振奋的好天气。
他也慢慢想起了幻境中那个梦的后续。自己巨人化之后打倒了突袭调查兵团的大部分巨人，却在危机解除后暴走。意识勉强还能维持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利威尔凶恶的三白眼。
……真是的，当时没有直接被吓回原型的自己还真是英勇啊。估计之后是被兵长狠狠修理了一通然后直接送急救室了吧。没被杀掉真是万幸……
昏迷中，那段漫长漂流的结尾，利威尔也是如此将他踹回了这个世界。可艾伦在此时并不觉得有丝毫不悦，一如当年他曾问他“恨我吗？”，而“不”这个答案至今也未更改过。
——他知道那是利威尔一贯的行事风格，简洁、决然、暴力，正与这个残酷的世界相适应。但再牢固的防线也会被突破，而那之后隐藏的依然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喜悦会悲伤的灵魂。正如他曾给他递过手帕，曾叮嘱他不必惧怕失利，曾长篇大论只为说服他不要再冒险，也曾在风起的夜晚为他披上一件斗篷。
虽然兵长说的话他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没关系，十几年后，他一定会站在现在利威尔的视角上，看清更多东西——呃，应该说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他被自己逗笑了。
……其实应该去向利威尔道个谢，感谢他在那个并不存在的世界中陪自己漂流这么久。那时利威尔脸上大概会出现迄今为止没有见过的表情吧？
东方开始渐渐泛出鱼肚白，绀紫色的薄云拉开白昼的序幕。艾伦的心情不知不觉变得开朗起来，幻觉残留下的最后一丝伤感也随之消释殆尽。虽然在相同或相似的无数个清晨，他曾怀着岩浆般的仇恨与恐惧醒来，嘶吼，战斗，再麻木地睡去。但现在他懂得，那些曾因“多余”而被卸掉的感情，那些云一般平和宁静的生活，那些被巨人踩在脚下的花朵，因无风而坠地的鸟儿，终有一日会被再次拾起。人类曾因安逸而遭受灭顶之灾，丧亲之痛，这不错，可面对坚硬的现实与怀抱柔软的希望并行不悖。他不是沉迷杀戮的机器，从来不是。
总有一天，他还会再回到那片海域，乘一只木筏开始没有目的地的漂流。
利威尔在他身边，所有人都在。
天空越来越亮，点滴也已经滴完，外面零落地响起了人声。艾伦小心地拔掉针头，下床，缓缓走到帐篷门前。
他撩开门帘，发现周围很空旷，只零星分布着几顶帐篷，看不到什么人影，大概是希望他安心休养而将他安排在了僻静的区域。此时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突然洒在他脸上，冥冥中一股强大的力量揭开帷幕——红日在山峦后放出耀目的光芒，盛大的晨晖顷刻暴风般席卷了整个山谷。他看见深远蔚蓝的天空，看见草尖上倒挂的晶莹露水，林海低吟，泉水奔流，鸟声啁啾，全世界都在光的洗礼中重生。
艾伦·耶格尔突然意识到，这里就是人类的希望所在。没错，利威尔只说错了这一点，没有人会孤独，永远不会！因为此刻太阳正在升起，而他回来了，那么，还有什么样的彼方不能被征服？什么样奇迹不能被创造？不管是他、利威尔、艾维尔团长、韩吉还是三笠、阿明、让、尤弥尔、赫里斯塔、康尼……大家相互挽着的手再不会松开，所有人将并肩迎来的，是人类光辉的胜利与明天！
快要把心涨破的喜悦中，他甚至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那么就是现在，换下病号服回到大家身边去吧。他带着这个念头转身走进帐篷。此时恰好又有脚步声与对话声交替传来，艾伦重新撩起门帘向外张望，发现疾步走过的是几个身着驻扎兵团军服的士兵——后备支援已经顺利赶到了，这么说来，这片区域已经完全收复了啊！——有只言片语被挟带着一闪而过。
——都是因为那怪物……利威尔兵长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下杀手！？没有犹豫的话至少不会……
——据说那怪物还没死，一直昏迷着……可恶！为什么怪物会这么命大啊！！
——利威尔兵长他……
沉默。
有人叹了一口气。
刚刚得到的消息——
人类最强最终还是没能看到这次日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