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凯瑟琳一直没有出声,所以达西抽空瞥了她一眼,却惊讶地发现此人正挂着一脸似笑非笑的玄妙表情,一副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表情。不知为什么,看到凯瑟琳这个样子,达西忽然觉得他们刚才的表现有些幼稚,被人看笑话了。再听到宾利小姐毫不掩饰护着自己的言语,达西不禁有些脸红。
待宾利小姐一收声,达西就请求伊丽莎白小姐和宾利小姐赏赐自己一些音乐听听,以扭转某些人的注意力。宾利小姐欣然同意,便敏捷地走到钢琴跟前,先客气了一番,请伊丽莎白带头,伊丽莎白却更加客气、更加诚恳地推辞了,然后宾利小姐才在钢琴旁坐下来。郝斯特太太替她妹妹伴唱。
凯瑟琳才刚开始学习弹琴不久,这时见到伊丽莎白在一边翻着几本曲谱,就凑过去和她一起看,一边低声请教一些基
本常识。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觉得达西先生的眼睛不时地往这边瞅。伊丽莎白有些疑惑,凯瑟琳却是心里暗笑,只是假装不知道。等到宾利小姐弹起苏格兰小调的时候就借故走开了。
然而路过达西身边时却被叫住。
“凯瑟琳小姐,”达西说道“我发现我们刚才的谈话,你一句都没有参与,请问你是对这个谈话内容不感兴趣吗?”
凯瑟琳一愣,心想达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连聊天时谁没有发言也要管管?那刚才郝斯特先生也没有发言,怎么又不见他去质问一下。
“哪里,达西先生怎么会这么想。其实是诸位的言谈都很精彩,我在一边听着就着很有启发了,一时光顾着听大家的高见,就没顾上插话。”凯瑟琳赶紧回答。
达西听了这么敷衍的话忍不住继续问她:“那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觉得我们谁的观点更有道理一些呢?”
凯瑟琳不由地笑:“达西先生,你这个问题可让我有些为难了。我要是说伊丽莎白有理,你一定会觉得我在帮自己的姐姐。我要是说你的观点有道理,却又有当面讨好你的嫌疑呢。”
“哦,那么凯瑟琳小姐评论别人的言论是否合理,不是从言论本身出发,而是看说这话的人是谁了?这种评价方法恐怕不太合适吧。”
“唉,我也知道这种方法不太合适。”凯瑟琳解释“问题在于,你们的观点都有道理,没法硬说谁对或是谁错,这就是常言说得‘每个硬币都有两个面’了(事物都有两面性)。”
达西想想也是,“所以你就干脆不参加争论,只在一旁看我们表演。”
“哈哈,哪有这回事,我是真的觉得诸位心思敏捷,字字珠玑啊。”凯瑟琳讪笑。暗想这达西先生不会这么精明吧,真是眼观六路啊,自己就在旁边看一小会儿热闹也能被他逮住。
达西看凯瑟琳一副做了坏事被抓住的模样,就忍不住想逗逗她,“我怎么听着凯瑟琳小姐有些言不由衷啊……”
凯瑟琳心想,我又没什么大的地方得罪你,看伊丽莎白的面子,这点小事就算了吧。可她又不能这么说。想起达西先生曾经声称过他一旦和人结了怨,就会一直坚持下去。虽说这点小事应该不会导致结怨这么严重的后果,可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为免以后做亲戚的时候尴尬,只好婉转地向达西先生又解释了一遍,请他千万不要误会。
直到凯瑟琳说得口干舌燥,实在是没词了,达西先生才貌似满意,终于大度地放她离开。看着凯瑟琳抹着汗走开的样子,达西先生不由得好笑。
达西的这点面部表情的变化可是无法瞒过时时刻刻都在密切关注他的宾利小姐的。等凯瑟琳一走开,宾利小姐就满脸疑惑的走上来问道:“你和凯瑟琳小姐谈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这么高兴?这可太让人惊讶了,我还从来没有见到哪位年轻小姐能让你这样笑出来。”
“哦,没什么,就是一些普通的话题。”达西不好和宾利小姐说自己戏弄了凯瑟琳,就借口要和宾利先生说点事情走开了。
达西现在真是觉得凯瑟琳是个不可多得的有趣姑娘,要不是身份实在不般配,他都想把自己的妹妹接过来,介绍她们认识,然后由妹妹出面,邀请凯瑟琳在她们回彭伯利时一起去小住一段时间,那样生活一定会有意思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