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如既往的阴霾，自战争开始以来天空中就再也无悠闲的云朵和那澄澈的蓝色。
悲伤的粒子蔓延升腾，人们在昏黄中迷失。
散落的武器还沾着血那腥甜的气息，尸骸散落成地狱的星海，数不胜数。
许久，夏孤临动了动疲惫不堪的手指，在粘稠的血腥中握住那把陪伴他许久的M16。
脸上覆盖了厚厚的灰尘，他几乎忘记自己昏死了几日。
“可……恶……”声音嘶哑至极，喉咙处一阵刺痛。
他咳嗽几声，几滩鲜红的血在沙地上绚烂成花。
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却仍痛得让他冷汗直流。
（……行云里……混账……不会死了吧……）

在听到脚步声的一瞬间整个人浑身紧绷起来，却在听到那熟悉的嗓音时完全放松下来。
“行云里给老子……咳……过来……”用平时说话的语气唤道，尽管声音十分嘶哑，却令人觉得声音的主人心情不错。
“老子……记得你不是随身佩戴……咳……伤药吗……”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弧度，说话却显得越来越吃力。
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却安静的闭上了眼。
就像用尽所有力气去听对方那虚弱的脚步，听他越靠越近。

听到他近乎嘲讽的语气，仍然闭着眼，却从鼻腔哼出一声轻笑。
“你……咳咳……再说下去……亲爱的前辈就……咳咳……要死了哦……”
似乎已经到极限一般，嘴角的鲜血不停的开始滴落，混合着灰尘一颗一颗砸到地上。
浑身上下像是散了架，每一块骨骼间都失去了关联，背上的伤痕有许多出溃烂。
果然如行云里所说，真是狼狈不堪。
可是夏孤临的表情却越发轻松，就像是在调笑一般。
“你……咳……舍得么？”
沙场上，卷起不算温和的风来。

终于睁开眼，看着那张俊美得不适合战场的脸，眸中一片深沉的黑暗。
（怎么可能没发现呢……你那些小动作……亲爱的后辈……）
有些话是没办法在此刻说出口的。
（本来还在想这些药就等着你受伤的时候用，没想到……老子竟然是更狼狈的那个……真是……太好了……）
凝视着他澄澈的眼眸，喉咙刺痛到已经无法说话，拼着最后一口气支撑着，近似贪婪地看着行云里。
（真是个不懂事的后辈，在这样……老子真的挂了啊……今后你那张脸再吸引来奇怪的人可没有老子来帮你了……）

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背上裸露的皮肤游走，脑袋里诡异的情节就像是被按住重播键一遍一遍重复着。
刺痛中却仍然感觉得到他手指指尖的温暖与柔软。
静默在持续。
“喂……不可爱的后辈……咳……你不觉得你的动作……有点狠了么……”
才说了几个字而已，喉咙却火烧一般，夏孤临扯了扯嘴角，想伸手按发痛的额头却发现手几乎不能动弹。
（行云里你个笨蛋，照顾伤员还这么不仔细……老子摊上你真是……）
“后辈，水。”

（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无奈抬眼，看着递过来的还是算干净的水袋。
“手不能用了所以后辈……用嘴问我怎么样……咳……”
想要说得更轻松一点无奈身体不允许，只有嘴角勾起一个不算好看几乎算是狼狈的笑容。
（丫的老子现在都负伤这样严重了不给点福利……）

呼吸在亲昵的激烈间变得有些急促，清凉的水顺喉咙流下，本是冰凉，却撩起火一般烧灼的急切。
然而在听到他调笑的问话后，却不紧不慢地勾起一个撩人的笑容。
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后辈，经过水的滋润而变得舒服很多的喉咙制造出诱人的嗓音。
“哎？”
语调微微上扬。
“你要咬就咬去好了，不过没有老子在你身边说情话，你不会寂寞吗？我可爱的后辈。”
声音越加低沉，缓缓沉下头，伸出艳红的、还沾有血腥的舌，舔上那因刚刚的亲吻而显得湿润的唇。

“老子当然疯了……”
听到他的言语，停下动作，微微抬眸。
黑色的眸直直看着他的，低沉的嗓音透露出一些焦躁的气息。
“老子第一次见你就疯了。他X的当时老子是怎么想来着？你个混蛋来参军干什么，细胳膊细腿的就像是敌人轻轻一捏就死的小甲虫！伤？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呢？！”
想到什么事情，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火。
“老子还认为你毫发无伤才来找老子，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这个状态你来找老子干什么？！你管老子死活，不晓得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吗？！”
沉默了两秒钟，他淡淡开口。
“你，把衣服脱掉。直到把自己身上的伤清理清楚，别跟老子说话。”
（……再亲下去就会出大麻烦……两个人的身体都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反正，只要不死……有的是时间……）

看着他裸露的身体，却渐渐冷静下去。忍不住紧紧皱着眉，凝视着他身上狰狞的伤口。
伤口是军人的标志，是军人的徽章。但是，不能容忍那样的东西存在在这个人身上。
因为……
“啊喂。”
看着他熟练的清理伤口，明明是自己说的没清理完不准说话，却忍不住先开了口。
“老子从来没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但是，果然还是很想问你。你那么小，来参军有什么意义？A国的法律并没有强求你这个年龄的公民参军吧？”
微微眯了眯眼。
（军人是杀人的职业。别和老子谈什么高尚。）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这个不可爱的后辈交心。
然而，他的心情却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越来越糟糕。
遥远的国度一定在狂欢胜利的莅临，然而战场上的他却完全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应该说是每一次的战争，每一次的胜利，都不能带给他喜悦。
“所以，说是去体验死亡来感受活着的意义，本质上是以夺取别人的生命来得到活着的意义不是吗？”
声音渐冷。
“后辈，你，到底是再寻求什么啊？”

沉默蔓延开来。
（可恶要不要这样让人心痛啊……）
“其实……老子也不算特别在乎那些吧……”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想要伸手拍拍那个孩子的头却无奈身上根本没有可以自由移动的地反。
（不冷酷的话……怎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呢？谁不冷酷呢。老子……也只是在用所谓的“正义的思想”来麻痹自己而已。）
“老子说，你内心丫的这样黑暗，就没有想过找其他人述说一下吗？！”
想到那些沉重的东西，瞬间感觉自己的问话过于残酷。

默默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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