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那一天(神诞生的那一天)——红蓝
Bgm: 天国の记忆 林原めぐみ
「崭新的世纪——」
激昂的发言被另一个声音插入打断:
「『新世纪需要新的信仰,旧有的神明已经不符合时代的潮流——』啊啊,我都能背出来了啊。所以就别再跟我一遍遍地重复啦杏子!」不耐烦的短发少女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样,不满地抱怨道。
「什麽啊,我可是有好好地对上次的表达进行了修改,以便更好地感染听众啊!怎麼能说是简单地重复?!」同样不满的佐仓杏子也毫不客气地为自己的行为进行著辩护
——当然,在另一人看来这纯属没事找事的狡辩就是了。
「说什麼『感染听众』……」以平时音量的二分之一嘟囔著,美树沙耶加用手托著脸眺望一无所有白茫茫的远方。
「除了我们以外,这里根本什麽人都没有嘛。」
第五天。
不,这麼武断地判断时间其实很没有保证。
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搞不好已经超过五天乃至一周了才对。
身上什麽随身物品也没有携带的两人,不知为何醒来时就发现置身于这什麽也没有的空白之地。
没有因此罹患雪盲症还真可谓某种奇迹。
——虽说这种事一点都不值得欢喜。
还穿著见陇原市校服的美树曾经试过用灵魂宝石变身,想用剑戳开这个不知所以然的空间,最终无功而返。
见状也有样学样的佐仓用那副夸张的枪头在地面狠狠地砸下去——
也毫无起色。
这片漫无边际的苍白世界,无限地延伸开来,分不清地面和天空的边界究竟在哪里。
两人并非没有尝试寻找尽头,但长时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却始终无法抵达终点;不要说终点了,就连丝毫的变化也未能在这失去了时间概念的跋涉中出现。
真是,不可思议,又令人不安的地方。
气馁地坐在原地,美树把脸埋在臂弯之间,半天没有出声,颜色清爽的海蓝发丝散在米白色的校服衣袖上,还有几缕微微翘了起来。
张望了一会儿也没什麼进展的佐仓看看地上的同伴,想了一下,也靠近盘腿坐在旁边。
在她伸手想要拍拍丧气的同伴时,低著头的美树出声了:
「别烦我。」
停在半路的手僵了一瞬,佐仓随即撇撇嘴,坐了回去,还扭开了脸:「切。」
被困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多麼让人愉快的事情。
虽然因为不知名的理由并不会感到正常的饥饿或是口渴感,但疲累和烦躁这些生理心理兼有的情绪却是一项也不会缺失。
之前的日子里,两人已经维持著这种走走停停的行为很久了。往一个方向一直走,累了就原地休息,醒来再继续走。
身处其中,要维系精神不至於崩坏也是一桩难事——
空旷的、目及之处都是一片苍茫白色的世界,简直就像是没有尽头的空虚。
「……呐,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一直困在这里啊……」美树的声音闷闷的,带有不常见的犹疑,和不安。
「——」本来似乎是想要直接反驳的佐仓表情复杂地环顾了一下四围的虚白空间,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说什麼傻话呢你这笨蛋。」伸出手揉揉对方蓬松的短发,她尽力扯出让人放心的笑脸——
「一定,一定能出去的。」
「……都叫你别乱揉人家头顶了……」美树终於还是发出了抱怨的低声咕哝——好歹算是,恢复了常态。
四肢摊开大字型地躺在既不觉得温暖也不觉得寒冷的地面上,佐仓闭上了眼:
满目的苍白后,就只有合上眼后才能感受到另外的颜色;当然,大片的漆黑也不能让人多麼心情放松就是了。
不过,说到色彩的话——
蓦地睁开眼坐起身,佐仓像是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啊!」
「?」旁边的美树歪过头来看她,没什麼精神的湛蓝色眼睛望过来,带著关切和询问。
说到颜色的话——
这种简单的事情为什麽直到现在才真正注意到?
要说的话之前就已经感觉到过违和,但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都没有仔细地想过——
「颜色的话,」径直望向美树的眼瞳,似乎要看到碧色的眸子深处究竟有什麽一样地直直看著,佐仓放慢了语速,「这个什麽也没有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白色的,不是很奇怪吗?」
美树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黯下去,失望地把脸转回去:「还以为你要说什麼,原来是这个啊……」
「可这本来就很奇怪啊,你不觉得吗?!」感到被忽视了而有所不满的佐仓提高了嗓音。
「如果是这个的话,刚开始的时候不就讨论过了吗。」回应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是在埋怨自己为什麽会搭理这种愚蠢的发言一样,美树的头愈发地低下去。
「但是——」有点在意地挠挠后脑,佐仓仰望著不知是否存在著的虚无天空,「之前已经说过这事了啊……」
空白无一物的场所。
仅存的异色与异常。
——只有她们两人而已。
「我说,与其说这个,」一下一下地拉著自己的侧发,美树突然开口,却没有看向同伴的方向,「不如再来总结看看现在的状况,找找有没有遗漏掉什麽线索还有效一点吧?」
「这麼说也没错啦……不过,」佐仓一边审视观察著对方的表情,一边应道,「这个之前不也说过了吗?」
「……那你还有其他更好的提议吗,枪兵大人?」
耸耸肩摊开手,佐仓杏子表示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随便招惹低气压状态的沙耶加比较好。
单靠脚程无法探知边界范围的巨大白色空间——这就是对目前所处困境的简要概括。
说是概括,实际上要扩充也增加不了多少说明内容:没有物品没有气味没有边缘没有没有什麽都没有的空间,想要好好形容也不容易。
失去了时间概念的两人只能隐约根据期间睡眠休息的次数来推断大约已经过去了五天左右的样子——当然,前提是她们的生物钟还老实恪守著从前的作息。
这一前提倘若被证实有误,那麼天数也就失去了计算的意义。
比起单纯的计算受困时间,的确是解决如何脱出的问题来得更有价值。
但提到这个问题——不论是简单的物理破坏,还是魔力加成的武器攻击,都没有办法轻易地击破这个地方:唯一可以接触到的地面都完好无损地保持著光净雪白的原始状态,看不到也碰不到的天空就更加毫无变化了。
两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是巨型结界的可能性。但这种情况下必须找到的结界关键点却完美地隐藏在白茫茫的广垠天地间;用灵魂宝石的魔力追踪功能也无法感知。
总而言之,就是被超出想像和能力的什麽彻底困住了。
——既然在目前的困境上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麼就回过头去看看会被如此困住的可能性在哪里吧。说不定还会有意外地突破什麽的。
最初这麼提议的美树本人,在末尾也加了句不太确定的,「大概,吧。」
「来到这里前我去快餐店买了一份工作日特惠套餐,顺路好像还买了两个鲷鱼烧跟一碗关东煮,哦差点忘了在那之前还去超市入手了点零食Pocky什麽的……」一边点著下巴扳著指头的佐仓昂头看天,很认真地枚举著先前获得的食物清单,「啊啊,这麼一数好像肚子也开始饿了……」
「我说你——」声音隐约有点颤抖的美树握起了拳,「能不能稍微给我认真一点……」
「吃完这些我就睡了。醒来就发现在这里了,跟你一起。以上。」很识相的佐仓迅速地结束了自己的发言,闭紧嘴巴等待对方发话。
「#!」似乎在压抑著某种强烈的情绪,美树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妙。(不行,不能发火……)
「没,没事吧,沙耶加?」身为始作俑者的佐仓装出不明所以然的样子小心地搭话。
心中默念「不能发火不能发火」的美树用足以杀死人的眼神瞪了佐仓一会儿,最终还是像是被打败了一样丧气地说:「你这家伙,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乐观主义者呢。」
「嘻……」对此不置可否的佐仓笑笑,心里转的却是另一个念头:太好了,这回没有被骂成是吃货了!
「或许也跟我说明问题的方式有关吧,」似乎已经完全认输了,美树一副就事论事认命的表情,「不是说要列举之前的行动,而是说之前有没有什麽可疑的,奇怪的事情,可能跟现在这个状况有关的东西。」
「那种东西如果有的话一定马上就想起来了啊。」
「所以说可能并不是那麼明显的什麽啊,或许是个小事转眼就忘掉了,但却——」
「跟这里有关,对吧?」
没有出声回答,美树只是简短地点点头。
终於露出算是比较认真的神态,盘腿坐著的佐仓托著下巴开始了思索。
「虽然先前也检查过几次,不过我这边也再说明一遍好了。」美树看看同伴,「如果觉得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就说出来。」
「不行,完全没头绪!」
这麼叫出来的佐仓往后仰去,直接躺到了地上。
「先坐起来啊你这家伙!不要又自顾自地睡过去了才行啊!」
旁边的美树很头疼地摇著同伴的肩膀。
「但是,这种东西不适合我啦,推理游戏什麽的,超麻烦的!」
「你以为我就适合吗白痴杏子?!我也觉得超头痛的啦!」
「要不我们换个办法吧,这样一遍遍梳理前情提要完全没用啊?!」
「……你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就说啊……」
「……那个,比如合二人之力,无论如何都要把地面砸穿,之类的?」
「那种蠢事已经做过了,不要告诉我你还想试第三次。」
「……别人好心提的意见怎麼说也不要这样一口否决吧。」
「哦?!那也麻烦你稍微体谅一下我这边的建议啊,不要每次说到一半就开始「好麻烦搞不懂」地嚷起来好吧?!」
「……」
一时的悄寂。
叹了一口气,美树又缩起了身子:「……如果麻美学姐在的话……」
啊啊,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温柔又强大,遇到什麽也不用担心不用害怕。
——因为,如果是麻美学姐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真麻烦。」佐仓低声嘟囔了一句什麽。
「嗯?你说什麽?」没有听清的美树出於好奇地问了一句。
「没什麼。」甩开脸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佐仓态度有点生硬,「行,接著说吧。」
「?!」
「前情提要的推理,继续吧。」
「诶,诶?!哦,好啊……」眼神游离不定的美树一时有点摸不清状况——
不过,同伴能鼓起干劲来,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