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
有些人自以为什么都经历过,高谈阔论着将别人的经历踩在脚下,蔑视着说:一般般。孰不知自己经历过的是多么荒唐可笑,这些人装着气派,瞧不起他人,以为自己有多渊博,多经历了人生与社会,孰不知眼中的社会才指甲缝一点,不足以提及。
这些人笑谈着有多幸福,对那些不相信幸福的人嗤之以鼻,在那边指着自己说:人就是为了幸福活着的。一概的抽象在他们眼里变为现实,而一概的现实被他们称作不现实。
那么这些人请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会幸福,什么又是幸福,又会永远幸福吗?说不出来又凭什么在这里教育着说:孩子,乐观点。又有什么资格说:经历?没人敢在我面前谈经历。
这些人的无知局限于自己没经历的就是一般般的经历。
【二】
“妈妈,小萱回来了!”十岁的她从门口跳进来,摇了摇手中的鱼,看向客厅的瞬间轻微地皱了皱眉,没有丝毫痕迹,别扭的走过去,咬了咬唇,“请问,我妈呢?”
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并不说话,直直的盯着她,像利剑一样将她解剖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才笑了起来,“夜萱啊,我是爸爸。”中年男子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他身边去,她乖乖的做了,隐忍着男子肆意摸着自己的头,笑的一脸中彩票的样子,脸上却未有任何愤怒,依旧怕怕的,又听得男子说,“以后你不是李夜萱,是夏夜萱,明白么。”男子把手从她头上移开,她听话着点头,怯怯的叫了声“爸爸”。
一声门响。
“小萱啊,看妈妈好不好看?”在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甜美的一笑,夏夜萱敏锐地捕捉到男子眼中的厌恶,在心中叹了口气,“来,妈妈给你打扮打扮,我们出去吃。”她听了,看了看手中的鱼,濒临死亡后的挣扎,轻轻地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平时沉默的女子今天像个孩子,任性着也小心着,维护着好不容易找回的珍宝。饭桌上的她没怎么吃东西,不是不爱吃,是不敢吃,太迷恋了就容易失去。
最后终止于男子对女子说:“你先去对面的商店,我先去付账。”后女子的欣然同意,出神间窗外人群大乱,抬头看见的是男子嘴角边不明的笑意,冥冥中猜到了几分,却并不恐慌,在男子面前像小猫一样踱出门去,看着人群中血泊里的女子,睁着眼,不知看向何处,夏夜萱弯下身去合上了女子的眼,有轻微的滴水声,不知是不是泪碎声,人群散去,一切曝光在天空之下。
几分钟的时间,至亲的人归为零。
中年男子却丝毫不在意她手中斑点的血迹,牵起她的手,沉重的说:“我先送你回家。”像木偶样被拉离所处的位置,一别,再不见。街角处的眼神一直看到车影子的消失才慢慢的温柔起来,最后也蒸发了。恢复意识后看到的是她知道的童话中的城堡,一切虚幻的不像话。夏夜萱只是慢慢的低下眼睑,催眠着自己:这不是自己的家。手又被另一双手牵起,抬眼处是非常漂亮的女子,她莫名喜欢这种安心的感觉,她知道这是“新妈妈”。
暖暖的,贴心的。
这是她感觉到的。
“小萱么?这以后啊,就是你的家,不用怕,妈妈罩着你呢。不过啊,这里有个怪脾气的男孩,也很淘气。”说着看了看腕表,“看,又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说着又牵着她向前走。
“弟弟……”她犹豫着要不要说。
“弟弟?呵呵,你喜欢这样叫就这样叫。他呀叫夏冽寒,我们都叫他小寒。”
她点了点头,笑了。小寒,小寒,小寒。她在心里重复了很多遍。
当她看到他的时候便呆住了,精致的五官让她不禁伸出手去,他突然偏了偏头,嘴角勾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夏夜萱懊恼地收回手来,脸红红的,怯怯的叫了声“弟弟”。他皱皱眉,才说:“难听。”
她不明白,只好作罢。
“你,跟我睡。”他头低着,冷漠地组装着一把手枪,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夏夜萱没有在意只是认为没有房间了,于是很积极的点头,发出了“嗯”声。
就这样,经年之后。
她十五岁时,夏冽寒去了美国。
她十六岁时,搬出了那个家,有了自己的房子,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很爱很爱她。
她一直是F高的骄傲,男生的梦中情人,女生的发泄对象。她隐瞒着自己的身世,成为F高最穷的学生,爸爸妈妈也同意她的做法。
她的知己是从初中开始都在一个班的欧阳弦墨。
她是个谜,是个传奇,是这个故事的开端。
【三】
我开始看不清自己生长的轨迹,不知道是依附着生长,还是直立生长。
因为我开始不明白的。
不是世界,不是别人。
而是我自己。
也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