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你想忘却无论如何忘不了的。每每想起，心被刺痛，却始终，无法落下泪来。
他亦忘不了，那日她笑着对他说她的那个假名。
你们儒家四书五经里不是还说什么“燕燕于飞，下上其音”吗？我的名字，便叫做燕音。
那日，她是那样笑颜如花。
可是，那一切，如今他都已寻不到了。

〖燕燕于飞〗··
绯衣的女子盈盈一笑，双袖轻甩，身体也随之退了几步远。
他望着她。
仍是那样的衣衫，仍是那样的笑眸，仍是那样的红唇。
却不是她。不是燕音。
子房，你忘了我么？那女子轻轻笑了，笑得那样妖娆。长袖在面前一掩，便有一层人皮面具无声而落。女子仍戏谑地说着，子房，我便知道你忘不掉的。忘不掉燕音，更忘不掉燕公主。
燕公主殿下……竟是，你么？
他虽早就看出了燕音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他以为自己可以有出手的决心。却独独算错了这一点。
燕音，并不是墨玉麒麟。而是，燕公主。他日夜思念的燕公主。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不知之前，你是否想过会有“上下其音”的泪中带笑？女子久久地看着他，苦笑道。子房，我并不想伤你。可是如今已经没有韩国了。我们只能，各为其主。
燕燕于飞，上下其音。
纵然你对我有千般痴情，我却不能放任自己爱上你，哪怕，只有一丝一缕。

〖深宫美眷〗··
红裙翩翩。
韩王安眼里含着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女儿。衾妃死后，她还是第一次穿上红裙，当众舞蹈。
跳的仍是那支舞，那支没有名字的舞。如今衾妃已死，这世上懂得这支舞的，便也只有两人。一个是她入宫前在赵国收的徒儿雪姬，另一个，便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正是眼前舞台上的美人，韩国公主燕。
一曲至终。
舞蹈戛然而止。如花美眷以一个回首谢幕。
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不慎小心，沉重的金色发饰如金蝶坠落，在舞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夜黑发散下，却被舞蹈带起的风托起。
所有的呼吸一瞬间被收敛。
纤纤玉手插入如瀑黑发，一丝一丝缕着。紧接着，竟有更多的丝带一般的东西在黑发中穿行。红绿黄蓝，各色皆有。女子脚下的步子从容地变换旋转，双手时而配合着发间的灵蛇梳理头发，时而做着优美的舞姿。
一段没有音乐的舞蹈。
而当迟钝的乐师纷纷反应过来，奏起了乐时，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已经停下了舞蹈，静静地坐到了自己父王的身边。
韩王笑意绵绵地问，子房，你见过赵国银发雪姬的舞。敢问同一支舞，比起燕儿来讲，你觉得，谁更优胜一些呢？
众臣皆向那白衣翩跹的少年投去羡慕的目光。赏过银发雪姬这支舞的人大多已不在人世，这小生却能如此幸运。
回王上的话，少年回答道，银发雪姬的舞着实有迷人的地方，但比起燕公主却逊色许多。毕竟，燕公主才是衾妃娘娘亲生的女儿，毕竟领悟到的更多些。而且，能将这舞与公主的驭蛇之术结合，更显出公主的独具匠心。
还请张良先生为此舞赐名。女子柔和的声音响起，小女洗耳恭听。
凌波飞燕，可好？
如此甚好。女子说着，目光不由得和张良的目光对上。电光石火间，竟有前所未有的羞涩。再过几日，我便要成为卫庄大人的妻。在婚礼上，我会托人给张良先生送一份礼物，聊表谢意。
韩王安满意地抚了抚佳人的纤纤手，浅笑。
张良对面的黑衣男子转过头，定定地看着那个韩王安身边的美丽女子。
该怎样形容她？她的母妃来自赵国，那个擅长乐舞的国家。她从小跳得好舞、理得好丝桐，更继承了母亲毒魅的性子和驭蛇、炼毒和火魅幻术的看家本事，又习得了链剑的功夫。她是韩国最受宠的公主，亦是韩国杀手团不为人知的领袖。韩王安倾注自己的全部精力来培养她，亦是想让她在大兵当境之时，充当保护韩宫、保护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没想到的是，她与那名为卫庄的黑衣男子的婚礼还没有开始，韩便亡了。火光足以灼伤人的每一寸皮肤，火舌咄咄逼人地伸向韩宫里的每一个人。
他是那场劫难中侥幸苟活的少数人中的一个。
只记得火，火……红色，红色……
他找不到她——他惟一顾及的她，也没有看到卫庄。
只记得脑子里满满的焦虑……想寻她，却寻不到。该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多无力的三个字。

〖流年之惘〗··
在之后的事情，似乎发展得比任何一个时间都快。
他没有回头，回到了桑海。他本就是儒家的人，回到小圣贤庄，早已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契机，将他遣了回来。
日日夜夜，梦魇的惊醒、白昼的思念，便只剩下了那个人，那个女子，那个深宫里的如花美眷。甚至，他自己竟都有些迷茫，为何只是几面的相见，他便对她倾尽了整个心。她的美丽，似乎已久久地成为，他心中一处再不可玷污的圣洁的风景。
再吟起《诗经》中的《燕燕》一首时，竟会不自觉地落下泪来。
韩王安提起过，她的名字，便是取自这里。韩燕，多美的名字，可惜的是，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泣涕如雨……
明明知道每一次念起都会伤心，却总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将书卷翻到那首诗。于是，眼泪就难免一次次留下。
直到，她的出现。
绯衣的女子好似桃花里飞出的佳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凤仙花染了指甲，桃花眼直惹人爱怜，淡粉色的双唇更是美得让满腹经纶的他也无法形容出来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难以抑制。他接近她，问她的名字和来历。
她浅笑，半遮桃花面，声音莞尔道，你们儒家四书五经里不是还说什么“燕燕于飞，下上其音”吗？我的名字，便叫做燕音。至于我的来历……若我说，我是小圣贤庄里桃树的妖，你可会信？
听了这话，他竟浅浅地笑了出来。子房失礼了。
张良先生看起来好生面善呢。她似乎觉得有些尴尬，桃花眼眨了又眨，盯着他的脸看。
姑娘也是。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燕音似乎真不是凡人，而是个天上下来的仙子，看淡了世间红尘与硝烟的样子。姑娘好生眼熟，不知子房与姑娘可曾见过？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我还只是差池其羽的燕子，极少从窝里出来，不知是何时邂逅了先生这样的大人物？燕音咯咯笑了，笑声轻盈空灵，似乎是误拨了一根高音的弦。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泣涕如雨……
又是那首《燕燕》。
这是春秋时期卫国一位国君写来为他远嫁的二妹送行的诗，如此用来恐怕不太合适吧？他忍不住笑意，提醒道。
谁知她却嘟起了极美的唇，佯装嗔怒道，是了，张良先生比我有学问多了，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去劝，她平静了一点，却仍为自己辩解道，“差池其羽”不就是羽毛还不整齐的意思吗，还有还有，你伤心的时候难道不“泣涕如雨”吗。我这呀，叫活学活用！
他笑道，好一个活学活用。
真是的。她抱怨说。你们韩国不是还有个公主叫韩燕吗？
他一怔，泪水竟瞬间落下。
她的名字，的确取自《燕燕》。她的父王希望她嫁得好些，能够与相爱的人厮守，才从这首诗里，取了个“燕”字。
燕音见他如此，关心道，子房，怎么了？
再抬眼看她，笑而不语。含笑的眸子里，泪水流过的痕迹还没有消退。

〖差池其羽〗··
是夜，雨还没有停。
绯色的衣衫早已被雨淋得看不出之前的颜色，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女子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一个侍从上前道，燕音小姐，要不要我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就在这里等着吧。绯衣的女子嘴角一提，仰头望着天空。鸟鸣响过，几根白羽从天空中散花一般坠落，不偏不倚恰好全部落在了绯衣女子的裙摆上。女子见状，站起身道，将轿子抬到医庄内吧。
轿子进了医庄，一直跟着女子的几个侍从便也纷纷告辞，消失在了镜湖的云雾中。纤纤玉手将鸟羽符安放在不易察觉的角落，女子回到轿边，整个人轻飘飘地倒下。
便有女孩撑着伞从屋内出来，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你醒了？
睁眼，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橙色衣衫的女孩。大概她就是高月吧，那个昔日的燕国公主。远一点的地方，一个袅袅娜娜的女子正向这边看来。她大概就是端木蓉了。据她的了解，这里之前也不过只有三个人而已——高月、端木蓉和班老头。这样，万一出了什么情况，也好对付。
姑娘，你没有事吧？端木蓉走近，道。在下端木蓉。敢问姑娘来我镜湖医庄有何贵干？
还请端木姑娘相救！她装作了激动的样子拉住端木蓉的手，道，他呢？他在何处？
你是指……与你同来的张良先生？高月插言道。
是，敢问他现在如何了？我，我不能再失去他了。皱紧了眉头，挤挤眼角逼出了泪水，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有着这般高超的演技。请端木姑娘一定要救救他！
你慢慢说。端木蓉见她如此，道。
她装得平静了一些，娓娓道来。小女子本名祝燕音，家里头与张良先生曾有一番交易，所以才认得。那天我在后山采药，竟然发现张良先生倒在地上……他病得很重吗？请救救他……
端木蓉正要说些什么，竟被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
祝燕音？好生动听的名字。可惜，这并不是你的真名。男子的身形倚在门框上，墨玉麒麟，现出你的真形吧。我张良子房，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愚钝。
是么？且听那女子冷笑一声，双袖一甩，整个人便随之退了几步。祝燕音……是你爱的人。可是，你还爱过谁呢？那个人，正在冥冥之中看着你呢……
端木蓉看着他俩，淡淡地，牵起那高月的手，默默出了屋。
再看那绯色衣衫的女子，一样的绯衣，一样的笑眸，一样的红唇。却不是她，不是祝燕音。更不是墨玉麒麟。
在这个谜局的最深处，他深陷其中。他可以猜到些许，却永远猜不透，她的心。
子房，你忘了我么？那女子轻轻笑了，笑得那样妖娆。长袖在面前一掩，便有一层人皮面具无声而落。女子仍戏谑地说着，子房，我便知道你忘不掉的。忘不掉燕音，更忘不掉燕公主。
燕公主……燕公主……他望着她，最后的精神寄托也在一点一点崩溃。是你……竟是你……公主殿下……燕公主殿下。她的戏做得太真，一不留神，他便栽了进去。
是了，是我。子房，久违了。你，别来无恙吧？语气里带着戏谑，带着轻蔑，带着妩媚。而如今，我早就不是韩燕了，你再叫我公主，也不会有任何人承认。
她是赤练，她是流沙四天王之一。不是韩燕，不是燕公主。他虽早就看出了燕音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他以为自己可以有出手的决心。却独独算错了这一点。
燕音，并不是墨玉麒麟。而是，燕公主。他日夜思念的燕公主。她的戏做得太真，如今他已分不清，究竟谁是燕音，谁是赤练，谁是燕公主。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不知之前，你是否想过会有“上下其音”的泪中带笑？女子久久地看着他，苦笑道。子房，我并不想伤你。可是如今已经没有韩国了。我们只能，各为其主。燕燕于飞，上下其音……纵然你对我有千般痴情，我却不能放任自己爱上你，哪怕，只有一丝一缕。她的戏做得太真，自己都沉浸在了自己导演的这个故事中。
他久久地望着她。却，不语。
我的任务，就到这里了。子房，我们，后会无期。她淡淡笑了，却是释怀的笑。转身，离去。
却又突然停下。庄不会放过你。好自为之。
身后渐渐现出两个人影。他认得他们，一个是流沙四天王之首白凤凰，一个是号称逆流沙第一杀手的墨玉麒麟。是她的伙伴么？还是……互相利用的棋子。
他苦笑，瘫坐在地上。
韩燕……韩燕……赤练……
是她，是她，满脑子都是她。
自己又要，怎么办。

〖泣涕如雨〗··
次年。小圣贤庄。
儒家三当家张良云游归来，又逢贵客到访。绯衣的女子，绯红的脸颊，绯红的薄唇。像极了她。昔时的她。
却不是她。
这女子名唤阿萝，是来客的独女。
心里的波澜暗暗开始涌动，泪滴不易察觉地往下掉。目光，却再也离不开她。
客人见他对阿萝如此关心，有意与他联姻。他婉言谢绝。
他的妻位，只留给她。他的她。
至少，现在，他还可能等得到。
果不其然，不速之客又一次到访。
毒蛇盘入了他的房间，嘶嘶地吐着信子。桌上，那个她留下的木匣子上，多了一片竹片。
刻着韩国的文字。桃树。
整整衣装，飞奔。惟恐晚了，便见不到她。他心心念念，念了那么长时间的她。
果然，自己仍是心存幻想。
桃树下。
却不是她。不是韩燕，不是祝燕音，亦不是赤练。
那黑衣白发，为什么总是让他刻骨铭心。是他，昔日韩王身边的重臣，今日流沙的主人。卫庄。
鲨齿剑迅雷不及掩耳地指向他。
我不会用鲨齿杀你。更不会亲手杀了你。只是，你最好现在不要动。嘴角一翘，卫庄薄唇中吐出寥寥数语。又唤道。练儿。
纵然来人和她有千百分相像，他也难以相信，那便是她。
铮亮的匕首握在她手中。竟没有一分颤抖。
子房，时候到了。她丹唇微启，淡淡地说。声音里，却没有既往的妩媚妖娆。
瞬时加了速度，向他刺去。
刺中的，却不是他。
而是，赤练。真正的赤练。
墨玉麒麟见状，现回原形，消失在卫庄的影子里。
就当是，我对你的道歉。小腹还插着那把匕首，她微微一笑，子房，我欠你许多。但，不要再坚持你心里的那些幻想了。我不爱你，真的。
却好像在说服自己。
我不爱你，真的。
她的戏做得太真，一不留神，自己也陷了进去。
他怔怔地看着她。
许久，吐出几个字。可我却爱你。
真的。
她苦笑。恐怕，这次，是真的要后会无期了。对不起啊，我骗了你那么多。
她的戏做得太真，一不留神便伤到了自己。
没关系。
却已经来不及。
白发的男人双手抱起红衣的女子，与前来接应的白凤凰一起，默默离开。
隐约听到空中的巨鸟上有人啜泣。仰首。
有两个人陪在她身边。她会幸福。
她会幸福。
她会……幸福。
那样就好了。

〖上下其音〗··
虽然匕首插入了小腹，但因了墨玉麒麟的反应足够敏捷，她并没有香消玉殒，只是在榻上躺了许久许久。
有卫庄和白凤陪在身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
有些事情，是你想忘却无论如何忘不了的。每每想起，心被刺痛，却始终，无法落下泪来。
他从未想过，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情，竟会落得这样的结局。到了最后，竟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爱上的，究竟是谁。可是，一样忘不了。不论她是韩燕，是祝燕音，抑或是赤练。他爱她。
到最后竟不知，她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情感。是爱，是恨，还是怜悯。只是，忘不了。
那之后，每每看到她留下的那个木匣子，便会伤感。会想起她，心里万箭穿心般地难受。却再也落不下泪来。
只是，有些事情，他不知。
她，亦忘不了。

〖笔者小记〗··
燕燕于飞，上下其音。这样的诗句，用在这里，显然是不合适的。
帝王家给公主取名，定然会顾及古诗里的一些句子。而这些句子，往往是带着美好的愿望的。正如文中所说，韩燕，这个韩王安的掌上明珠，韩王定是希望她嫁得好些的。因此，才取了这个名字。
文章的题目可能会引起不少争议。燕沦，似乎在喻示着燕国沦亡之类。实际并不是这个意思的。“燕”字取自韩燕的名字，而“沦”字，则另有一番渊源。文中的韩燕和张良不会知道，他们的相知相爱，与很久很久之后的一首诗，何其的相像。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张琴代语兮，聊写微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使我沦亡。“沦”字正是取自于此。《凤求凰》。我钟爱的那个画家，夏达，曾经这样形容这首诗。“真挚，古朴，以及静静的温柔的……绝望。”只可惜这首诗的朝代远了又远，文中才没有具体说明。
有人可能会认为，《凤求凰》更适合白赤，我最爱的那个CP。
但，你难道不觉得，这个故事里的张良子房对于韩燕赤练，正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这样的一种追求吗？
到最后，我仍是沉沦在自己写的这个故事里。韩燕，她究竟爱不爱张良呢？她于他，是爱，是恨，抑或是怜悯？有时，觉得她对他，像是《链蛇多情勾魅魂》里瑙音对余音回那样的情感。喜欢，却说不上是爱。
然而，对于我们相距那样远的时空的人们来说，这世上，并没有“喜欢”这种情感。爱，与不爱，早就是分明的。哪有什么爱又不爱的喜欢。那样的爱，对于他们来说，我猜是无力的。
却，无法抑制。
这个故事里的韩燕，本便是幸福的。幸福得对于张良来说有些残忍了。卫庄、白凤，我同时成全了这两个CP，却为主线的良练CP，编织了一个悲歌如水的结局。说声对不起吧，我始终是写不出来美满的结局。
我是小蛇，答应了每一次都要给练美好的结局。《链蛇多情勾魅魂》里与卫庄相守，《鸩羽千夜》中默默地追寻自己爱的人，《蓝眸黯，蛇舞狂》和《鸩羽千夜Ⅱ洁如尔翼》中的相忘。悲伤的总是我们，幸福，我一直留给她。
唯独这一次，小小地破了例。
“只是，有些事情，他不知。她，亦忘不了。”两个句子，便已说明了一切。念念不忘，却仍是生在幸福里。大概也算是圆满了吧。这已是我能想到的最圆满的结局了。
有些事情，文中我没有太多说。我想也不必说了。关于卫庄派给赤练的任务，关于为何他要如此纠缠他，关于卫庄、白凤、墨玉麒麟的一切一切。不过，在这个故事里，那些都不重要了，他们不过是那一段爱的陪衬，不是吗？而关于韩亡，不说，已胜过了明了。
他爱她，便已足够。
于他，于她，于我们，都已足够。一段爱，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瞬间，终是短暂的。
爱过一次，此生足矣。

@第19天午夜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