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子原创文学网的散文论坛，我无意间读到一篇题目为《想有一双腾飞的翅膀》的文章。这篇文章是一个小姑娘写的。在文章中我得知，这个小姑娘是个残疾人，她的双手不能动弹，她的双脚也不能动弹，她哪里也不能去，整天就坐在轮椅上度着自己的人生年华。她说她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是用脸颊磨动鼠标写的，是用下巴和鼻尖敲击键盘写的。读到这样的叙述后，我的眼泪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地流淌下来，滴落在一片无言的感动中。

    此刻，在模糊的泪眼中，我仿佛看见一个花儿般灿烂的姑娘，坐在电脑前，把红扑扑的脸蛋贴在桌面上，艰难地拨动着鼠标，那样子很吃力，很无助、很困难、却又很执著，很坚强。但是，那鼠标很不听话，脸颊一拨动它就滑开了。于是小姑娘又艰难地向伸长脖子，把脸蛋贴在鼠标上。她用脸颊点开书写文档，点开输入法，调整好文章的排版格式，然后地下头去，用鼻尖一个键一个键地缓慢敲着。无论是用什么输入法，每敲打出一个字，她都要多次用鼻尖敲击键符。需要的字出来了，她就用下巴点击空格键，于是那个字就被打在了文档的页面上了。我还模糊地看见，她的头不停地点着，她的脸颊似乎已磨出茧巴，她的鼻尖似乎已磨红，她的下巴似乎已磨破……

   《想有一双腾飞的翅膀》这篇文章，有近两千字的样子。写这样一个字数的文章，我不知道晨飞姑娘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完成，我不知道她要多少次用脸颊去拨动鼠标，不知道她要多少次用鼻尖点去点击键盘才能够写完。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不知道晨飞姑娘有着怎样的心情，不知道她有没有落泪、有没有悲伤、有没有难过？文章写好了，她便打开网页，在艰难中终于寻找着诸子网站，然后终于进入散文论坛，终于把文章贴在了论坛里。这个过程，我不知道她是怎样完成的，她在点击页面和发表贴子的时候，我不知道那鼠标究竟听不听使唤，如果鼠标不听使唤，她又是如何挪动脸颊去控制鼠标的？是的，这一切我都无法知道，我只能凭借有限的想象，想象着她的艰难与无助。

    在我的想象中，她一定因鼠标老是不听使唤而气得哭过，一定因难以进入发表文章的页面而哭过，或者因不能顺利地把文章复制到发表框里而哭过。但是，她最终把文章贴了出来，而且那么工整，没有错别字，语句那么流畅，意境那么优美，梦想那么美好。

    她在文章中写到：希望自己像鸟儿一样自由而快乐地飞翔。是的，她太想飞翔了，像春燕、像天鹅、像百灵、像一切美丽的鸟儿那样快乐地飞翔。但是，她无法飞起来，命运只能让她坐在轮椅上，只能让她在窗户下面仰望外面的无垠的 天空和大地。

    不能飞向天空，她就只能在文章里和网络上飞翔。可是，她的这种飞翔又是那么艰难，艰难得超出了我最大胆的设想。在她文章的字里行间，那些鸟儿自由地飞着，那些云朵优雅地飘着，那些花儿缤纷地开着，那些小溪快乐地流着，那些蝴蝶美丽地舞着……她在自己的文章里，把一个死去的世界复活了，把一个冰封的天地解冻了。为了这一切，她付出了超出常人千万倍的努力和心血。

   读着晨飞姑娘的文章和想象着她的种种艰难，我就在想——当我们在为一点恩怨得失而厌世的时候，当我们在为打情骂俏而痛苦和吃醋的时候，当我们在文字的游戏中虚度人生年华的时候，当我们在晨钟暮鼓中无聊空虚的时候，当我们在酒精的浸泡中放肆与麻木的时候，有一个叫晨飞的小姑娘，坐在电脑桌前的轮椅上，正在用柔嫩的脸颊艰难地拨动鼠标，正在用鼻尖艰辛地敲打键盘，正在用下巴艰苦地按动键符……与这样一个小姑娘相比，我们这些肢体健全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啊？！

    为此，我要报告晨飞姑娘，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残疾的，不是你啊，是我们，是我们这些虽然肢体健全但精神和灵魂都异常残疾的人！

    因此，晨飞姑娘，你不要悲伤，你的精神世界和灵魂天地是健全的、广阔的，你战胜了肢体的残缺，赢得了一个健全的人格和健全的梦想，你把坚强带给了我们，你教我们懂得了超越、客服、坚韧和无畏！

    在这里，我要恭恭敬敬地喊您一声：您好！晨飞老师！

 

                                                                                              2007年7月21日与弄月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