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浑身都湿漉漉的,仿佛是浸在寒潭里,身上像是有巨石压着呼吸困难。百里朔有些艰难地转过身把自己团成个球,却仍然没有阻碍晨起湿寒的风,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影影绰绰的,像是来自异世界的呼喊。
“阿朔……”
“阿朔……”
“阿朔……”
那是温柔的女声,带着晨起的温柔与倦怠,声音还有些嘶哑。百里朔想要睁眼,却有什么力量阻碍着他,像是有只手温柔得在他眼上蒙上一层层黑布,却在越来越深的暗色中勾勒出女人较好的身姿。女人全身泛着柔和的光,像是沉浸在朝阳中,看不清面容,却可以感受到女人嘴角的笑温柔而恬淡。
他终于看清了,女人坐在轮椅上,脚下是大片的碧草,绵延着直到天际与青黑色的山峦相溶。女人手里拿着用草编织的花环,一声一声呼唤着躲在草丛里的孩子,长着一头金发的孩子听到母亲的呼唤,咯咯笑着从草丛里扑出来。
女人微笑着把手里的花环戴在孩子头上,语气温和:“那时候人们把橄榄花环为勇士带上,我的阿朔一定会成为勇敢的人。”
百里朔忽然觉得胸口一紧,猛地起身坐了起来,急促的动作让他眼前满是光斑极久才消散开来,头上的钝痛又席卷而来。这时他才看清站在他身旁的黑发少年。几策弯着腰,把水塞给百里朔,力度大的让水洒了出来。
“喂,我可是病号!”
百里朔一开头才发觉嗓子干涩的要命,像是有把刀子在剌,恹恹地就这水把药喝了下去。几策看他喝完药,拿过杯子,忽然拔高嗓门。
“老子大晚上被你嚎地睡不着,大早晨起来顶着黑眼圈给你买药,连饭都没赶上,你病号个毛线球啊!!!”说完了似乎肝火没下去,几策又补充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发春呢!”
“我对着你这么个暴躁少年实在发不了春啊。”
“你说啥?”
百里朔不做声,慢吞吞地起来穿衣服,几策看了眼腕表警告道:“要晚了,你再这么磨磨唧唧,老子就走了,你自己挨罚吧!”话是这么说,几策还是一脸不耐烦的等着,百里朔穿好鞋子拽着书包一副被拆了骨头样软绵绵的跟在几策后面。
“哎,几策,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