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世界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强光袭来,因不禁遮了一下眼睛,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人干了什么。 虽然说几年相处下来,律一直对他做出这种亲腻的动作,因还是很不争气地红了脸。 “别这么碰我,你这笨蛋。” “害羞。”律慢吞吞地说着,马上又笑了,“呐呐,因~你害羞了吧?哈哈,真是见外。” “别开玩笑了。” “唔,有件事因你可能不知道。从那天开始,确实你失去了感情,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凭空丢掉一些东西呢。” 因有点惊讶:“在哪里?!” “哪里?呵呵。当然在我这儿。”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只有沉默。自己也太激动了。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么?又抱什么希望呢? “但是,情感这东西确实不是什么有形状的东西,吃下去就更不得了了呢。我确实在吃·的·时候,感觉到很……奇特的香味。“他故意顿了顿,因的表情没有变——可以说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变过了,可是他好像能够感觉到什么似的,就像因在他面前撅嘴,恼羞。 “可是后来,我就找不到它了。我只知道它确实存在于我的躯体里。” “你知道方法。” “嗯?” “取出来的方法。” “哈哈。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吃下去的汤圆。” 听因这么说,律越发觉得可爱,“确实不是汤圆……虽然说一样不知道它的位置,但这种……唔,你的感情,我时时刻刻都知道。你失去了感情,失去了‘爱’,因为它们都在我身体里。然而它们又受你的意志控制,所以,这种情绪像虫子一样在我身上又爬又啃呢。虽说我挺喜欢的。” “开什么玩笑!它们受我的控制,不应该回到我这里吗!我说‘回到我的身体里’,呵呵,就会回来吗!你不要骗我……”咦,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喉咙有点哽咽。怎么,这是泪水么?
因抹了抹眼睛。 “沙子……”他自言自语,声音有些颤抖。 悲伤。 他所不知道的。现在,自己却感受到了。 律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了他。 因感受到对方温暖的气息,并没有抗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知道用什么形容的难受的感觉,似乎人就要散掉一样。那种时候总期待有这样的一个拥抱。 即使玩笑也好。 拥抱是沉重的,感情也是沉重的。自己却渴望着那份沉重。 因看着眼前之人的身体。 魍魉没有灵魂。魍魉没有躯体。可是真实的你又是从哪来的呢。 因伸手碰了碰那白皙的肌肤,泪水又涌了出来 。 如果情感真的受我控制……我求你,出来吧。出来吧,别再留于那人体内。 高兴的事我全都说给你听。 痛苦的事就还给我吧,不想让你独自承担了。 出来吧。 不知不觉他开始用手推搡起来,渐渐加大力气变成了拍打,含糊不清地说:“出来啊……出来啊……” 律沉默着,抱紧了少年,对方才停止了动作。长发从他肩上垂下来,反射出柔和的光来。 你这个小笨蛋。 律轻轻的拍着因的背,像在安抚孩子一般轻轻耳语:“好啦……好啦,因啊,就这样好啦……” 怀里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上一次哭,还是多久的事情了? 真的是很久了呢。 算起来,他不过是个16岁的孩子。
哭声渐渐停息。那张哭红的脸虽然仍没有表情,也些许柔和起来。 律在学院里到处走了走,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罐牛奶。 说起来因也不怎么喝饮料,这种年纪,应该在长身体吧。 不过看到牛奶的时候,因还是愣了愣,然后幽幽地看了律一眼。 那个男人被他的样子惹得笑了起来:“话说回来,因下的汤圆还真好吃呢。”几天前,律去因家蹭了一碗吃。 “你要吃我还可以……”看到对方幸灾乐祸的表情,因着急地说:“我是说……上次的还没有下完……你不要误会!” 此时律也忽然停住了笑意。 “那个要来了哦。” 话音刚落,因听到背后一声巨响,仿佛是某种生物吼叫声夹杂着地面开裂的声音。 因转头的瞬间就把“璃”拔了出来,根据他往常的经验,“污点”往往是庞然大物,但速度依然很快,要不就是被它们身体某个部分,比如手或者尾巴摔伤。 但这次—— 因只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站在前方,眼黑已经看不见了,脸上有各种血丝,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 风焉又骗人……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哎呀哎呀,这可真是头疼……”律正嘀咕着,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挥刀向那小姑娘砍去。 刀从那东西的心口刺进去,因马上又抽了出来,退了三步。 血腥气弥漫开来。 “不新鲜的血呢。”律打了个哈哈。 “果然是尸体吧。”被刺伤的尸体在血泊中扭动着,马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因冲去。 因沉了沉气,那把刀的刀刃上隐隐约约显现出奇怪的咒文。因看了一眼前面的怪物,低低地念道:“汝将沉眠于光明,重生于黑暗。” 刀口出现了紫色的光环,一股能量随之放射出来。这是每个平衡者都会操作的基本能力,但对付中下级污点已经足够。 女尸在强光中被撕裂,但已经看不见了。 “律……回收” “了解,长官。”律懒懒地说。手一挥,那些碎片集中起来,律掏出一个小玻璃瓶装了进去。瓶塞的小数码槽里投影出“回收”两字。 “你看!人类最后还不是一个小瓶子。”律往上抛了抛,满脸不屑。 “你用不着每次都说。”因叹了口气。 不过,这次的污点不难对付,真的要两个人一起来吗。 “因跟我一起回总部吧。”律说,“看来老头子的目的不在污点身上呢。” “嗯……” 律嘴里的“老头子”就是风焉,他们的顶头上司。风焉实际上看上去只不过二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