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高兴得一下跳起来,忽然又有些黯然:“可是逸儿的武功……”
“呵呵,臭小子,早就知道你一直惦记着那套逍遥剑诀呢——爹爹传你的那套‘百字剑诀’你可练熟了?话说当年神仙伯伯传我这套逍遥剑诀时言道,此剑诀主旨在‘逍遥’二字,讲究意在剑先,随性施为,不过怕我初学难以掌握,又特地传了我一套剑诀,此诀是他自创逍遥剑诀时从剑意中悟得,共一百个字,爹爹的逍遥剑诀就是由这套剑诀中练成的——”
“啊,爹爹是说这套百字剑诀就是……逍遥剑诀?!哇哈,太好了——”
“日里爹爹与他们两人过招时用了两招——一式‘虚字诀’,另一式是‘破字诀’中的第四式变招。”白衣人随手捡起一块石头,跃起、旋身、出剑,正是白天在河畔使出的那两招。白逸凝神观摩,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爹爹的剑招怎么……好像与白天的不太一样?”
“呵呵,这就对了。这套剑诀重意不重剑,出招时并不是简单的重复剑谱剑式——正如世间不会有两块相同的玉石,这逍遥剑诀也没有两式重复的剑招,出剑时心境不同,即使是同一字诀也会生出诸般变化。”顿得一顿他又道:“这次放你出去,不要只是贪玩惹麻烦,也该做些正经事业。以你现在的功夫,江湖上一般的武师已经伤不到你,不过切记不可胡来妄为,遇事多用脑子少用剑,不要轻易相信什么人,亦不可随便怀疑什么人。”
“是,逸儿记下了……”白逸嘴上答应着,心中不以为然,一边想着自己这次闯荡江湖该从哪里开始,脑海中把平日听到的有趣的去处过了个遍。
“恩……最后一点,你在外面千万不可提爹爹、阿娘的名字,可要记牢这一条!”白衣人的脸色少见的严肃。
“啊?为什么?”
“爹娘年轻的时候在江湖中结了不少仇家,宋金两国都有人想杀了我们。那些人找不到我们,难保不会对你下手,所以千万不可轻易泄露自己的身份——除了六个人。”
“哦,哪六个人?恩……有耶律伯伯和慕容伯母吧?”
“耶律伯伯和慕容伯母算是两个,还有你外公和外婆……另外两个,一个是你神仙伯伯——不过他向来喜欢四方云游,你不一定能遇到他——还有一个是金山寺无虚大师。”
“外公和外婆?”白逸有些奇怪,只听阿娘说过她出身蜀中唐门,却很少提到外公外婆的事情。
“你外公和外婆早已退隐多年,你不知道他们也不奇怪。若是有空你可以去荆湖北路神农顶看望他们。”
“哦,那个金山寺无虚大师又是什么人,是爹爹的朋友吧?他的武功很高吗?”在白逸看来,爹娘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他们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是寻常角色。
“是爹爹的朋友……他不会武功,不过出家之前杀了许多人!”
这个答案把白逸搞糊涂了——若说爹爹的朋友不会武功原也不奇怪,爹爹所学甚是驳杂,他的朋友也有可能是饱读诗书的学者,可是要说一个人不懂武功却能杀了许多人,这可有些骇人听闻了。
白衣人沉吟半晌,终于从怀中摸出两样物事交到白逸手中——原来是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和一枚铜钱。
“这是什么意思?”
“好好收着,他日你若是在江湖上有什么麻烦,可以靠这两样东西脱困。”
“这个……只是普通的铜板嘛。”白裔把那枚铜板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并不见有什么特别——外圆内方,两面都铸得有字,磨得十分光亮。
“你看钱上的字。”
白逸依言去看钱上的铭文,“广……政……通宝?”钱币上的铭文一般是铸币时的帝王年号,他也知道“广政”似乎是前朝蜀国用的年号,可还是想不明白,这枚铜板最多也只是前朝古董,何况年头也算不得多么古老,值得爹爹如此珍视么。忽然想到自己身上也有一枚类似的铜钱,从小一直挂在脖子上,于是拉开领口把它翻出来,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广政通宝”,成色分量不差分毫,甚至可以肯定是出自同一炉铜水、同一位工匠之手。
“你身上这枚,是你阿娘给你的。好好收着,千万不可丢了,若是有什么危险,可以拿着它去找刚才爹爹告诉你的那六个人,江湖中人见到这枚铜钱,应该不会为难你。”
“那这枚令牌是做什么的?爹爹该不会是准备了千军万马给逸儿吧?”
“唉,没有什么千军万马,爹爹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是该给你……这是洞庭义军的令牌。”
“洞庭义军?!爹爹和义军旧部也有联系吗?”洞庭义军在湖广一带曾经声势浩大,后来被岳飞率部剿杀,义军首领有的被俘就义,有的投奔官军为将,过了这许多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
“义军主力虽然被朝廷剿杀,不过余部尚存,中原一带的抗金势力和丐帮也与他们有联系。这令牌你拿着,也许将来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