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架空】江湖路（CP 聂蓉）
楔子 风急卷幕帘
山雨欲来风满楼，天空中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珠顷刻便要落下，一声响雷，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酒馆的小二趁机放开了嗓门吆喝：“诸位客官进来歇歇脚，避了雨再走嘞！”
外面电闪雷鸣，酒肆里却无人在意，大伙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大厅中央正声情并茂地讲着江湖轶事的万事通身上。
“要说这天下第一大门派，三十年前还有人提少林武当，如今，非秦帮莫属。秦帮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西陲小帮，世代相传，到了穆公那一代突然崛起，传到嬴政手上更是威震四海，独霸武林。穆公崛起是因得了商君，而嬴政称霸嘛，李斯功不可没。嬴政这几年潜心闭关，更是把秦帮大小事务全部交给这位二当家，自己……”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粗豪的断喝打断：“行了行了，咱可没兴趣听你讲古。快说点新鲜的！”
“好好好，别这么心急嘛！”万事通赔笑着点头，倒也不见一丝惧怕，故意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才悠闲地说道，“秦帮最新鲜的消息就是，盖聂突然叛逃，李斯派了卫庄全力追捕。”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一双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什么！”“怎么可能？”“你胡说呢吧！”
倒也并非所有看客都熟知江湖事务，一位白面书生面露茫然，拉了拉同桌人的衣袖问道：“盖聂卫庄又是什么人？”
“你连他们都没听过？”那人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悄声讲道，“盖聂，江湖人称剑圣，剑术出神入化，而卫庄则是唯一能与他匹敌的人。两人师出同门，各学半套剑法，一纵一横。”
书生眼睛一亮：“哇！各学半套就已傲视天下，若是学全了……”
同伴一声冷笑：“那可不容易。师门禁令，纵剑横剑不得私相授受，除非一人死在另一人剑下。”
“世上竟有这样怪的规矩！”书生不禁咋舌。
“歪门邪道，不就要异于常理才行。”同伴倒是不以为怪，“总之，这两人都是李斯的心腹，你要知道，在李斯手底下干事，鲜有超得过三年，唯一的例外就是这二人。他们在秦帮里的地位都是一等一的，嬴政都要敬上三分。”
书生点了点头，又疑惑的问道：“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叛逃？”
“我哪儿知道？”同伴摇摇头，“盖聂在秦帮的时候不知道取了多少各路英雄的性命，这下又要与秦帮为敌，前来追捕的还是卫庄，我看他，凶多吉少咯！”
轰隆一声响雷砸下，大雨终究是落了下来。

一 林幽江湖远
绿竹入幽径，青萝掩荆扉；临风听松吟，寒露湿重衣。每次走入后山，张良都有一种误入桃源仙境的错觉。
木屋敞开的门内，盖聂正闭目静静打坐，棱角分明的五官并无一丝戾气，周身弥漫着宁谧祥和的气息，与这仙境如此和谐，好似围绕着他的血雨腥风都不存在一般。
张良轻轻抖落身上的落叶，推开柴扉走入院内，裣衽一礼。盖聂睁开眼，深邃的瞳眸对上青年带笑的目光，正欲起身，张良赶忙伸手阻止：“无需多礼，打扰先生疗伤，望乞恕罪。”说罢自行寻了处座位落座，续道：“先生的外伤并无大碍，至于内伤……如此阴狠的内力我们还是头次遇见，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盖聂视线闪了一闪，淡淡说道：“在下也是头次遇见，加之敌人均黑衣蒙面，无从猜测其来历。”
张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随即颇为抱歉的一笑：“先生的伤，寻常医药无能为力，这世上恐怕只有……”
盖聂打断了他，恭敬一礼：“多谢，在下理会得。”
“盖先生无需客气，”张良话中有话的说道，“小圣贤庄向来有恩必报。”言下之意便是货银两迄再无相干。
盖聂心下了然，名门正派的小圣贤庄自然要与他撇清关系。
张良注视着他的神情，满意地一笑，起身告辞道：“我就不打扰先生了。江湖中人总还会卖我们几分薄面，先生可放心在此静养。只是……”张良顿了一顿，脸上的笑容淡去了几分，“挡得住一般人，却挡不住卫庄。”
盖聂伸手轻抚佩剑渊虹，叹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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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圣贤庄文武兼修，惯出儒侠，殿宇重楼都极尽文雅，遍布书香。只见台榭之上，一人气宇轩昂，腰悬宝剑，冠戴整齐，凭栏背手，凝眉沉思，此人正是小圣贤庄的庄主、张良的大师兄——伏念。耳听得背后的脚步声，伏念知是张良，沉声问道：“如何？”
“师兄可是在问山上的茶花？”张良调皮地眨眨眼，摇头晃脑地吟道，“‘犀甲凌寒碧叶重，玉杯擎处露华浓’，有二师兄打理，自然是风光无限了。”
见伏念不悦地皱起眉头，张良连忙收起笑容，正色道：“盖先生的伤有些麻烦，这次偷袭他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以我之见，应是罗网无疑。”
伏念一惊：“罗网？赵高竟也出手了！”罗网是嬴政暗中培养的****。嬴政多疑，势必不会让李斯有坐大的机会。罗网便是用来与李斯抗衡的秘密势力，他们的首领名为赵高。江湖中人通常只知李斯不知赵高，但伏念又岂是等闲角色？
伏念捋髯沉思，沉吟道：“盖聂究竟做了什么？竟惹得一向水火不容的两方都欲除之而后快。李斯不仅派了最得力的杀手，还将盖聂出逃的消息大肆宣扬，欲借天下人之手除去叛徒。现在连罗网都出动了。”
张良嘴角噙着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若有所思地看向伏念：“大肆宣扬的，真是李斯？既是如此，为何追杀盖聂的只有一个卫庄？”
“什么意思？”
张良不答反问：“师兄觉得盖聂为何会来小圣贤庄？”
伏念摇头叹道：“天下间不想杀他的还能有几家？”或为报仇，或为扬名，“况且，不论如何，李斯也曾是本庄弟子，总要顾念几分情分，不会为难我们。”
张良点点头：“师兄说的不错。可我总觉得，逃亡逃得这么大张旗鼓，有些怪异。”
“果然，你也这么认为。”伏念转身望向远山横黛，“我总觉得盖聂的目的就是让人知道，伤他的人是罗网，欲杀他的人是卫庄。”
张良眼珠一转，笑吟吟地说道：“这个答案，恐怕还要卫庄来为我们揭晓了。”
“子房。”伏念略带警告的声音打断了张良的思考，“小圣贤庄无意介入他人家务事。卫庄来时，让无鹞去迎，你不许去。”
正在此时，一名书童远远走来，裣衽为礼道：“启禀庄主，卫庄拜帖送到。”

伏念未作理会，严肃的目光只一径盯着张良那异常明亮的双眼。张良耸耸肩，颇为遗憾地答道：“是，师兄。”
二 山高剑锋寒
垂髫小童引着卫庄穿过幽深静谧的竹林，向晚夕阳斜照，朗朗书声从山下远远传来，彷如置身世外桃源，越往上行，林木越疏，风声越劲。小径到了尽头，视野豁然开朗，一片嶙峋乱石之中，剑客独立山巅，青衫乱舞，袍带飞扬，唯有手中的渊虹宝剑岿然不动。
“师哥。”卫庄迎向转过身来的盖聂，站定三步之遥，嘴角噙着冰寒彻骨的笑意。
“小庄。”盖聂背着月光，脸上阴沉沉的瞧不清楚神色。
卫庄抽剑出鞘，霎时冷光流泻，更胜寒月。此剑名为鲨齿，因戾气太重而被视为妖剑，乃是用无数鲜血炼成，当真是“铸剑台上三尺血，宝剑锋上一寸寒。”更为奇特的是，一侧剑锋铸作齿形，鲨齿便是由此得名。
卫庄满意地看着盖聂微变的神色，薄唇弯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自得此宝剑，你我还未有机会切磋技艺。今日就来看看，是你的渊虹厉害，还是我的鲨齿厉害！”
盖聂一声轻叹，渊虹也已出鞘。卫庄长剑一探，剑尖斜斜指向对手，乃是攻势；盖聂横剑当胸，左手捏了个剑诀，则是守势，一如往日千百次的切磋。
卫庄一声断喝，鲨齿疾刺盖聂胸口，纵横决斗于焉展开，明月之下，但见人影交错，青芒闪耀。两人剑术均已臻化境，剑随心至，圆转如意，虽系出同门，却一纵一横：纵者，阖也，贵深贵密，诱敌而静观，后发而先至；横者，捭也，贵广贵周，先机尽占，又不露破绽。就见鲨齿当头劈下，开山裂石，霸道异常。渊虹轻轻一摆，向上横格。鲨齿剑锋一转，改劈为削，剑锋不住颤动，发出嗡嗡声响，这一招实是包含万般变化，不论盖聂如何抵挡，都能迅速递出后招。
盖聂不慌不乱，一剑平平刺去，恰恰贴住鲨齿侧锋，就要使出粘字诀，卫庄邪邪一笑，手腕一抖，渊虹顿时陷入剑侧利齿之间，就如被巨鲨死死啮住，越挣扎越难逃脱。
盖聂一惊，心知鲨齿一绞，渊虹就要折断，急忙撤手松剑，如此一来鲨齿顿失着力点，渊虹虽可得救，却也脱离了盖聂的掌握。盖聂右手以指为剑直戳卫庄双目，卫庄当即立剑去削盖聂手指。盖聂矮身一避，左手抄起尚未落地的渊虹，顺势递出一招便急急后跃。这一招接得狼狈异常，高下实已立见。
卫庄招式奏效，脸上却不见喜色，反而敛了笑容：“今日为何不敢硬接我的招式？”
一番激斗牵动旧伤，盖聂胸中早已气血翻涌，哪还有答话的余裕？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卫庄见他显是旧创未愈，自己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不禁皱起眉头，罕见地踟躇起来。“若你肯把那封信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盖聂不为所动，湛然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卫庄，缓缓抬手又是一个起剑势。卫庄冷冷一笑：“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一剑定胜负！”
场中剑气弥漫，山风肆虐而来，甫一相接便呼号着消弭于无形，隔绝出一片凶戾滞重的空间，只有几片落叶孱弱地颤抖着。突然，电光火石间青芒交错，血溅石上，月隐云间。

阿静也来了，么么~~~~

盖聂苦笑摇头，这一把火烧去的不仅有珍贵的医书，更有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救命灵药，都是端木蓉多年的心血。盖聂不顾反对坚持起身，然而四处都不见渊虹，询问的目光看向端木蓉，她却直接偏过头去，赌气地不看自己，不禁哭笑不得，“蓉儿，让我去吧，你放心，小庄不会杀我。”
“我明白。”端木蓉幽幽一叹，“你现在身上有伤，以卫庄的傲气，反而不会杀你。可是……”
“不止如此，我手上还有他们要的东西。”
“不行！”端木蓉突然板起脸来：“总之，伤好之前，我不许你去！”随即埋怨地瞥向他，“你若早些来寻我，我也可多些准备，又何至如此？”
盖聂只得无奈的笑笑，不敢接话，又坐回了床边。端木蓉见他打消了出去的念头，放下担忧，心中的好奇渐渐冒了出来，忍不住问道：“卫庄想从你手上拿到的是什么？”
盖聂直言不讳：“一封赵高给李斯的密信。”
端木蓉略一思索，轻撇唇角，嘲讽道：“怎么？他们俩终于争腻了一人之下，打算先把第一把交椅腾出来再说？”以李斯不疾不徐的性子，想必正打算逐步铲除异己，如果这时候就被嬴政发现了，的确不妙，难怪要置盖聂于死地。可是盖聂的做法就有待商榷了。“你在李斯身边隐藏了这么多年，轻易暴露身份，不嫌可惜吗？送信的法子有很多种，有必要弄得这么轰轰烈烈吗？”
“因为，他似乎开始怀疑我了，所以……”
端木蓉一凛，担心多年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虽然惋惜，却也可放下心来。不论敌人还是叛徒，李斯都绝不会手软，“所以在他动手之前，你就先下手为强？”
盖聂微微一笑：“蓉儿，我手上根本没有那封信。”李斯为人极为谨慎，野心藏的很好，才得以在多疑的嬴政手下执掌大权而不倒，盖聂在他身边多年也不曾见他露出一丝破绽，密信这么重要的东西，怎是轻易能够到手的？
“什么？”端木蓉颇感诧异，“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我只是侥幸得知他收了一封密信而已。”
“那他怎会认为在你手上？”
“因为我说中了写信的人。”
端木蓉轻轻一笑，笑容里有丝调侃：“也因为，盖聂盖大侠从不说谎，从不耍花招。如果换做卫庄，也许李斯还会多怀疑一些。你怎么知道这封信是赵高写的？”
“只是猜测。”盖聂语出惊人，端木蓉不禁咋舌：“你……要是猜错了……”转念一想，反正无论如何李斯也不会放过盖聂，倒不如放手一试，心中将整件事串上一串，便即了然：“我懂了，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根本不重要，你只需要李斯帮你证明你手上的‘信’是真的，到了嬴政那里就随你怎么说。”想到这里，忍俊不禁，如水明眸笑意满满，“你呀，真狡猾！”
盖聂见她终于破涕为笑，心中自是十分欢喜。他不愿来医庄，正是因为不忍见她为自己伤心落泪。
端木蓉见盖聂的目光那般定定地瞧着自己，双颊悄悄染上红晕，飞速转过头，突然注意到右手一直被他握着，赶忙抽回来，故作从容的摆弄着鬓边的秀发。两人之间许久无话，烛光摇曳，流水淙淙，虽有烧灼的异味隐隐传来，石室内依旧弥漫着温柔的气息。
端木蓉转头看向盖聂，忐忑又有些期望地问道：“那……今后你怎么打算？”
盖聂一怔，抿唇不语，端木蓉目光一暗：“还是要再回秦帮吗？”
盖聂迟疑半晌，沉声答道：“是。若他们果真打起来，嬴政久疏帮中肱骨，怕是斗不过李斯与赵高联手。”再度紧紧握住端木蓉轻颤的手，心中滑过一丝怜惜与愧疚，依旧坚定说道：“秦帮独霸武林，我的任务就还没有完成。”
端木蓉咬住唇，欲言又止地看向盖聂，最终默默地低下头，声如蚊呐：“你……你自己小心。”
“嗯。”
“如果出事，要来找我。你知道的，欠我一事的人很多，总能帮到你。”端木蓉救人的第三条规矩便是要替她做一件事，不知何时也不知何事，做不到就要乖乖把命送回来。
盖聂皱起了眉头，犹豫不定，他依旧不愿让她卷入俗世纷争，但最终拗不过端木蓉的目光，轻轻点了下头：“好。”

尾声 风雨何时休
“要说这天下第一大门派，十年前谁都会告诉你——秦帮，可如今嘛，就难下定论咯！”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客栈酒馆里依旧少不了江湖轶事。
“再说这秦帮，崛起的迅速，衰落的也迅速。十年前那场大战啊！那可真是风云变色，日月无光。要不是扶苏公子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秦帮这名字怕是要作古了。”
“呵呵，这其中的经过，就听我细细给您说来……”

嗷，小静也来啦！！！！！
还是这篇坑啊！后续呢！！！这都多少年了！！！

我无论怎么咬牙都无法忍受再次看到我之前的文时产生的想呕吐的感觉所以我只好决定不发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