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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君臣戏》BY:芊萝(古代宫廷,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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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子

  我来到邯州时,正是清明时节。

  巍峨的赤色城墙高耸,远远的,已可看见城门上悬的“邯州”二字,果真是魏都,气象万千。

  道路两旁店铺云集,家家户户门前院后探出青枝红蕾,看得人心头暖意融融。

  更远处,遮不住的青山隐隐,剪不断的绿水悠悠。

  眼见一片阳春飞雪,我再也按倷不住,便下了车向同行的人道别,在善意的取笑里逐水寻花而去。

  家园毁于天火,托庇于爹爹故人才来到邯州,怎好跟着人家入户而居,尽早找个理由离开才是。

  街上人流熙攘,行出不远,一位佝偻老妇拦在身前,衣衫破烂,脸色菜黄,向着我倒头便拜,我忙拉住她细细询问缘由。

  原来她也是没了家园的可怜人,与老伴流落在此,屋漏偏逢连夜雨,互相扶持的老伴病倒,又无钱医治,无奈之下,她只得沿街乞讨。

  想起睡梦中离世的爹娘,心中一痛,当下取出腰间的荷包,拿了些碎银给她。

  我囊中羞涩,不过略懂写笔墨,还可写点字迹维生,待到秋试之后,若不中,再回乡开间私塾,生计当不成问题。

  老妇急匆匆走了,我失笑,既然给了她,还担心我抢回不成?

  小巷曲折,不多时绕出屋舍密集处,那一片如烟似雨的山峦映入眼中。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

  那满山遍野的,竟是洁白至纯的梨花,恍如冬日的细雪,纷纷扬扬,淋淋漓漓。

  我解了兜头的斗篷,随手抱着,沿一股青幽的,泛着微澜的水向山下行去。

  月余的奔波劳累在此时都淡去了,只为了这场梨花雪,再来一次也甘愿,什么赴京赶考,圆爹爹遗愿,都淡去了,好像我千里迢迢赶来,只是为了看这场世间少有的雪。

  足下零落的小小花瓣随风欢舞,林中地上,到处是白色的碎云,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荡。

  “半山细雪随风,半渠流云逐水……”

  随兴吟完一句,文思断了,我低头思索,一阵风过,梨花漫天的从枝头舞落,洒了我一身。

  发上一动,自后探来一只手,取下纠缠在我发间的花瓣,我顺着那修长手指看到一张俊颜,双目凝光,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我退开一步,他粲然一笑,眉宇舒展,顿时冰雪消融、日光积盛,耀得人不敢直视。

  他将指尖的梨花瓣一弹,笑道:“山色空蒙之处,无雨梨花,悠悠寂寂半开。”

  那片花瓣婉转翻飞,与其它混在一起,他一身布衣蓝衫,站在林中竟透出一股天成贵气。

  无雨梨花……看他模样,莫非说我?

  诗接得好,可惜流于轻薄,再加上眉眼间肆无忌惮的神色,更令人不悦。

  这人空有一副好面孔,怎地如此唐突无礼?

  我面上一热,转身便欲走,他仗着人高腿长,几步赶到前面拦住,向我一揖。

  “阵……在下张宣,字昼锦。”

  我无奈,只得回他:“山野路人,幸会,请让路。”




1楼2007-06-28 05:37回复
    第十章(大结局)

      冬去春来,达尔罕的笑容和草原上茸茸的新绿一齐到来……我熬过了最难捱的冬天。

      他说,连冰雪都带不走我,那么,再也不会有什么能把我从他身边夺走。

      有些时候,连我也相信了他,相信自己会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和他一起看草木生长,从稀疏到繁茂,再从繁茂到枯萎,一岁又一岁,在草原上闲看万物枯荣。

      假如我能忘了我是一个佞臣,也许他的梦就会成真。

      假如……我心中已了无九五之巅那个人的影子,我倒愿意相信达尔罕,无需忧虑也无从忧虑,这样的时日不是心中期盼已久的吗?

      他总是望着我失神,好像我真的变成了草原上的晨雾,随时会从王帐的缝隙溜出,与外面的混在一起,叫他无从分辨寻找。

      我回他一笑,从他湛蓝如天空的眼眸中望见了初春的关内,处处草长莺飞、抽绿偎红,当是多么美丽的景致。

      再过得二、三月,紫云烟样的槐花盛极之后,柳絮又该飘飞在邯渠两岸……

      他不会如那人一样蛮不讲理的摇晃我,硬要我专注于面前的脸,亦不会如那人一般狂傲霸道,逼我做违心违愿的事。

      人生之伴侣,本该是他这样温柔体贴的罢。

      闻书啊闻书,你还想要什么?

      自天网疏漏之处逃逸的妖孽,为祸人间,终害得大魏朝纲混乱,无数黎民经受颠沛流离之苦,国破家亡之灾,那关内,就算花红柳绿,也是从哀骨累累的泥土之中长出……而你,躲在遥远的草原上,鄂族单于的王帐内,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常常自问,由晨至昏,一遍又一遍,心神困乏时才发觉,身边的人无声的看了我一天。

      “单于,闻书有何好看的?竟可以看一天?”

      他已不会像在邯州时那般巧舌如簧,直把我从地下夸到天上,金戈铁马已把他铸成了稳立风雨的大单于。

      唯一留下当初少年影子的,只有固执,固执的追问一句:“子含,为何叫我单于?”

      为何叫他单于?

      我并不知道答案,只好低了头笑,在他恍惚的当儿回避开。

      我是幸福的罢?只是无力挽留。

      关内的消息不曾断过,那人冒着风雪平安到了雁州,王谈老将军一路将那人送回邯州,战乱之后,栋梁凋敝,民间疾苦,百废待兴。

      没了闻书,大魏不会再君不君、臣不臣,他日富强也非奢望。

      拂帐而入的风里没了雪的冰凉,我精神好时,达尔罕会带我去看波光鳞鳞的塔乌克湖,牧人的牛羊散落在草毯上,偶尔还有嘹远的歌声传来。

      记得有一日,风从襟口钻入,激得我浑身打颤,许是穿得太厚,达尔罕尚未感觉到。

      我抬眼寻了一遍,蓝天、草原、毡帐、牛羊,甚或欢欣歌舞的牧民都带不来一丝温暖,无奈之下只得低语:“好冷。”

      又许是声音太低,他没听到,最后加了一倍力气说:“很冷,抱紧我。”

      他大喜,紧紧拥我入怀,似是担心我受冻,连眼耳鼻口都要用唇一一温热,待从马背回到王帐后,也从脸温到了脚。

      温存之时百般小心、千般呵护。

      即使身在炽热云雨中,我的心底仍是冰凉一片,那丝风怎地如此刁钻?

      我已无心给他,只怕这身子,也将辜负了他。

      一天比一天近夏,对我来说,草原的风却一天比一天经受不住,他不敢再带我去骑马,耐不住我苦苦哀求,选了风静时抱我在帐前透气。

      我展开五指看阳光从指间流泻,有些漏在掌心,便小心捧着抚在他脸上,笑语:“让它留在单于脸上,冬雪来时,只要有单于,鄂族就不会惧怕寒冷了。”

      他大笑回我:“我鄂族人从不惧怕寒冬,你说留便留,我留下来也只为你一人。”

      我佯怒道:“闻书何时怕冷了?”

      他恬着脸说:“子含不止怕冷,还怕黑,最怕鬼。”

      我骤然变了脸色,埋首不再理他,他猜不透是哪一句说错,沉默半晌说:“不要怕,我永远陪着你。”

      王帐之内一直很暖,左一层右一层厚毡,还有三个座鼎地炉。

      彻夜不熄的灯火,连帐外大片地方都支起风灯,从帐内偶然望出,也无甚黑寂。

      可是有一处地方,我终要去的,他却不能陪我。

      我勉强自己相信那里阳光明媚,绝不想那里可能又冷又黑……

      不,不想。

      碧草莹莹,三月姗姗而来,那人派来使节,携十车金珠五十车绸缎换取扣留在此的半数朝臣。

      我躲在内帐偷听,魏使念完赎回名单,独独没有“闻书”。

      我想笑,笑不出来,似我这等奸臣小人,专以色惑人君,如何还能指望为君者牵念挂怀……

      达尔罕将我抱起,原来我靠坐在了内帐门边,手足冰冷,他的体温已不能温暖这副身躯。

      谁料想那天夜里我竟浑身发热,好似此生从未这么热过,额上的手巾未及片刻便被我蒸得滚烫,热了一夜,把鄂族之王的床榻尽皆汗湿。

      长久的昏睡来临,梦魇之中,让我提早看到那个地方。

      又冷又黑,还有许多飘飘荡荡的影子来去。

      没有说要陪我的达尔罕,也没有那人。

      所幸还有清醒的时候,其实我早已分不清是醒还是梦,急急抓了他的手恳求。

      再让我看一眼关内,只要远远的看一眼。

      那里有我烧毁了的故园,那里有我少年时的张狂,那里有看尽我荣辱的皇城赤墙,那里……那里还有那个人。

      再让我看一眼,一眼,就够了。

      闻书一生求过达尔罕无数次,没有哪一次这么恳切,也没有哪一个愿望这么深的、深深的期望实现。

      我又跌回了迷茫中的地方,不知晨昏,不晓时光,只怕身处的就是永远,无尽、无终。

      子含……

      似是有人唤我,飘飘渺渺不闻来处。

      子含……子含……

      听得越来越模糊,我想伸手,却发现自己已没了手,没了身躯。

      子含、子含、子含……

      难道是那人?只有那人会如此急切的喊我,那人说过,喜欢这样喊我,若我不应,是会生气的。

      我很急,心内如火在焚,灼痛从胸臆中发出,顷刻传遍全身。

     


    42楼2007-06-28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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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楼2007-06-28 0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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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着泪贴完了这篇……一边贴一边被吃……

        45 回复:【转载】《君臣戏》BY:芊萝(古代宫廷,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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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TL……百度你也太坑人吧……吃了偶一半滴帖子啊TOT


        46楼2007-06-28 0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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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大结局)

            冬去春来,达尔罕的笑容和草原上茸茸的新绿一齐到来……我熬过了最难捱的冬天。

            他说,连冰雪都带不走我,那么,再也不会有什么能把我从他身边夺走。

            有些时候,连我也相信了他,相信自己会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和他一起看草木生长,从稀疏到繁茂,再从繁茂到枯萎,一岁又一岁,在草原上闲看万物枯荣。

            假如我能忘了我是一个佞臣,也许他的梦就会成真。

            假如……我心中已了无九五之巅那个人的影子,我倒愿意相信达尔罕,无需忧虑也无从忧虑,这样的时日不是心中期盼已久的吗?

            他总是望着我失神,好像我真的变成了草原上的晨雾,随时会从王帐的缝隙溜出,与外面的混在一起,叫他无从分辨寻找。

            我回他一笑,从他湛蓝如天空的眼眸中望见了初春的关内,处处草长莺飞、抽绿偎红,当是多么美丽的景致。

            再过得二、三月,紫云烟样的槐花盛极之后,柳絮又该飘飞在邯渠两岸……

            他不会如那人一样蛮不讲理的摇晃我,硬要我专注于面前的脸,亦不会如那人一般狂傲霸道,逼我做违心违愿的事。

            人生之伴侣,本该是他这样温柔体贴的罢。

            闻书啊闻书,你还想要什么?

            自天网疏漏之处逃逸的妖孽,为祸人间,终害得大魏朝纲混乱,无数黎民经受颠沛流离之苦,国破家亡之灾,那关内,就算花红柳绿,也是从哀骨累累的泥土之中长出……而你,躲在遥远的草原上,鄂族单于的王帐内,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常常自问,由晨至昏,一遍又一遍,心神困乏时才发觉,身边的人无声的看了我一天。

            “单于,闻书有何好看的?竟可以看一天?”

            他已不会像在邯州时那般巧舌如簧,直把我从地下夸到天上,金戈铁马已把他铸成了稳立风雨的大单于。

            唯一留下当初少年影子的,只有固执,固执的追问一句:“子含,为何叫我单于?”

            为何叫他单于?

            我并不知道答案,只好低了头笑,在他恍惚的当儿回避开。

            我是幸福的罢?只是无力挽留。

            关内的消息不曾断过,那人冒着风雪平安到了雁州,王谈老将军一路将那人送回邯州,战乱之后,栋梁凋敝,民间疾苦,百废待兴。

            没了闻书,大魏不会再君不君、臣不臣,他日富强也非奢望。

            拂帐而入的风里没了雪的冰凉,我精神好时,达尔罕会带我去看波光鳞鳞的塔乌克湖,牧人的牛羊散落在草毯上,偶尔还有嘹远的歌声传来。

            记得有一日,风从襟口钻入,激得我浑身打颤,许是穿得太厚,达尔罕尚未感觉到。

            我抬眼寻了一遍,蓝天、草原、毡帐、牛羊,甚或欢欣歌舞的牧民都带不来一丝温暖,无奈之下只得低语:“好冷。”

            又许是声音太低,他没听到,最后加了一倍力气说:“很冷,抱紧我。”

            他大喜,紧紧拥我入怀,似是担心我受冻,连眼耳鼻口都要用唇一一温热,待从马背回到王帐后,也从脸温到了脚。

            温存之时百般小心、千般呵护。

            即使身在炽热云雨中,我的心底仍是冰凉一片,那丝风怎地如此刁钻?

            我已无心给他,只怕这身子,也将辜负了他。

            一天比一天近夏,对我来说,草原的风却一天比一天经受不住,他不敢再带我去骑马,耐不住我苦苦哀求,选了风静时抱我在帐前透气。

            我展开五指看阳光从指间流泻,有些漏在掌心,便小心捧着抚在他脸上,笑语:“让它留在单于脸上,冬雪来时,只要有单于,鄂族就不会惧怕寒冷了。”

            他大笑回我:“我鄂族人从不惧怕寒冬,你说留便留,我留下来也只为你一人。”

            我佯怒道:“闻书何时怕冷了?”

            他恬着脸说:“子含不止怕冷,还怕黑,最怕鬼。”

            我骤然变了脸色,埋首不再理他,他猜不透是哪一句说错,沉默半晌说:“不要怕,我永远陪着你。”

            王帐之内一直很暖,左一层右一层厚毡,还有三个座鼎地炉。
          


          47楼2007-06-28 0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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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才看到这篇小说,意境很美,很快就被吸引。
            看多了耽美,我倒是更喜欢这种简单、随性所致的人物,不强求、不别扭,很乖顺。
            人活着多累啊,所以不要每次都是心机深沉、争权夺利、斗性格、比气节的主人公吧。像这样,善良而无害的“佞臣”,却是很生动的人物呢。
            除了一点:结尾稍显决绝。不可以要他们都活吗,毕竟还都年轻,而且有爱。在这样顺遂人情的故事中,最终让闻书跟了达尔罕去吧,从此上帝的归上帝、亚当的归亚当、夏娃的归夏娃,不是很好吗?
            试想人心,哪有那么多坚持,最真实的状态,还不是攀附着一点点的温暖,就能在求生的本能下活了下去?
            这才是我心目中水墨淡彩般的人生意境啊。


            50楼2008-01-25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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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看了开头,就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了
              完全的我的文风,呵呵~~~
              终于看到了,这样的风格,满足的感觉,真的太好


              51楼2008-10-10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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