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的卒业式很简单,在礼堂听完校长每届如一的冗长演讲,在班级举办一个小型卒业会,之后嬉笑着就回家了。没人在意新学期就要成为中学生的事实,那时候的大家卒业后也还都在一起。
赤司却总是独来独往,不合群一般离他们远远的。倒不是刻意的疏远,赤司异常的成熟让还天真着的大家无法接受罢了。
卒业那天,赤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撑着脑袋注视着无知却又快乐的同学,将手中的棋驹下在棋盘上。
“将死。”嘴角上扬成微笑的弧度,有些自豪的望着棋盘。
前一秒,赤司坐在椅子上与自己对弈。
“王手了呢。”在一片欢乐中轻声却又上扬的尾音。
“真孤独呐。”自己的潜意识里自嘲又无声的叹息。
原来卒业了。
中学的卒业式在赤司眼里算是隆重了,倒不是校方举办的卒业派对,而是队里用剩余的经费组织的合宿。赤司总觉得,那些家伙不过是以卒业的名义来玩乐吧,跟小学生似的。
桃井给每个人都做了便当。青峰是一如既往露骨地吐槽五月的糟糕厨艺,但仍一口不剩地吃光;黑子在桃井的注视下硬是吃了下去,心口不一地赞赏;黄濑被仰慕的女生们团团围住,手忙脚乱地收过递来的便当盒;绿间则以去帮忙安排合宿事宜为由,带着幸运物成功逃脱;紫原在吃完桃井的便当后又拆起了带来的零食,吃得到处是零食屑。
赤司盘腿坐在树下,眯着眼睛,视线不知是望向何方,手中的桂马最终并没有落在棋盘上,赤司站起身,拍了拍沾土的校服。
手中的桂马被抛掷在空中,接着砸在了己方的王将上。
“结果输了啊。”转身背对着棋局,望着要分别的大家,赤司轻笑起来。
要卒业了啊。
“队长,之后一起去玩一场吧,当作卒业纪念来着。”身边的队员擦了擦身上的汗水,大咧咧地抓住准备离开的赤司的手臂。
赤司眯起了双眼,让人看不出表情:“明天训练100个三分球投进80个就同意。”
三个星期后的卒业式上,坐在一旁的同学挑起了话题:“赤司君卒业后准备做什么呢?”
一旁的赤司靠在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并没有回答。
赤司最终还是同意队员的请求。不过倒是他兀自安排了所有活动,带着队员来到了曾经帝光一行来到的旅店。
不像那时的阳光明媚,这次的天气有些不尽人意——阴霾的天空像是突然就会下大雨,即使是夏日也会不时吹来令人发颤的冷风。
天气到了结束的时候才放晴。回去的车上一位队员首先打破了长久的肃静:“阿诺,虽然天气差强人意,但是大家在一起果然还是很开心呢,不是吗。”
“是啊,难得跟队长一起合宿呢。”“真不想卒业呢。”“哈哈,不用再受队长的魔鬼训练真是太好了。”
说出这句话的队员立刻认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小心翼翼地望向赤司,车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赤司没有反应,读到一半的书摊在大腿上。这时阳光正好照射在玻璃窗上,反射出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遮住了赤司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看不见。他半眯着眼,握紧了手机。
手机在不停的震动着,那是短信提示。
“呐呐,小赤司的学校也应该放假了吧,一起去海边玩怎么样,是我们哦我们,奇迹的世代。”
“喂,赤司,黄濑那笨蛋给你发了信息吧,你去不去?”
“赤司君,一起去海边吧,黄濑君怕你不答应又拜托我发一遍。”
“小赤司,时间就定在明天吧,我已经通知好了大家哟,地点就是老地点啦,小赤司不会忘记吧~”
“赤司,明天射手座运势是凶,虽然不知道幸运物是什么不过听完明天的晨间占卜我帮你带好了。”
“不要误会什么啊,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聚会变得糟糕罢了。”
“小赤小赤,明天就能见到小赤了吧。终于能见到小赤了呢,一定要来哦。最近美味棒又出了新的口味,小赤肯定没尝过吧。”
“小赤司小赤司回我一条短信嘛,不回的话就是答应一定要去了哟。”
“我会去的。”直接群发了一遍短信,赤司将手机塞回口袋,清冷的声音又响起:“魔鬼训练什么的,不会再有了。”
安静的车厢终于又热闹了起来。
终于卒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