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遍体鳞伤的人,青年心中暗叹一声,清冽的声音传进李寻欢的耳里,“便这样吧。”
“咣当”铁门一扇扇的自身后关上,“典事,明日去请大夫给他瞧瞧,莫让他轻易死了。”顿了顿,青年看着典事一字一句道,“我要他活着。”
“大人是说给李寻欢找大夫?”给犯人请大夫看伤,是从未有过的事。典事唯恐听错,特意重复一遍。
“若是连话都听不清楚的话,回家带孩子吧。”青年冷冷道。
“是,是,属下这就去请大夫。”典事满脸冷汗恭敬道。
狭小的甬道随着阳光的透入而不断宽敞,犯人的嘈杂叫骂声也逐渐大了起来,走出刑部大牢,只觉刚刚所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人间一个地域,晃有隔世为人之感。
长吁一口气,青年转身与韩千道,“随我出去走走。”
“是。”想了想,韩千又道,“大人,典事做事可能不牢靠,我再去叮嘱几句。”
青年笑了笑,“韩千你这事必躬亲的性子。。所幸你只是个侍郎,若你有朝一日当了尚书,必定要活活累死。”韩千脸微微一红,转身快走几步追上典事,从怀中取出一绽银锭,轻声附耳道,“找最好的大夫,不许再用刑。”
人间六月,夏至柳翠。
两岸的碧水上,豆蔻的少女撑船对着身旁的情郎唱着婉转的歌调,身披儒衫的学子三两成行,或吟诗赋词,或描摹风景,尽显风流。行走在这惬意的夏意中,徜徉在这明艳的阳光中,整个人都仿佛舒舒坦坦的透着一股高兴劲,韩千也同样如此。可长久的接触和默契却让他感觉,身边的青年此时并不快乐。
“大人,既然出来游玩,又何必绷着脸,惹得一旁的姑娘都不敢过来与大人说话。”韩千微笑道。
青年闻声嘴角显出一抹笑意,打趣道,“千到底是在可惜那些姑娘,还是在恼云吓走了姑娘,搅了千的好事?”
二人对视一笑。
“公子要不要乘船坐坐?”正谈笑之间,一个粉裳女孩撑着竹篙来到二人面前,甜甜的唤着。
韩千看了一眼青年,道,“果不其然,大人一笑,姑娘便来了。”
“你啊!”青年无奈道,当下二人坐上小船,饱览左右翠青娇妍。“大人您一向秉公办案,可为何刚刚李寻欢已同意认罪画押却还要接着用刑?”韩千不解道。
“他欺瞒朝廷命官,自是该打。”青年道。“欺瞒?千问他‘边疆九司是否为他杀’的时候,他回 ‘是’,明明认罪怎算欺瞒?”韩千问。
青年满目愁绪的看着韩千,似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话,笑了笑,青年道,“他说的‘是’,便是‘不是’。”
“大人,千不懂。”
“你不懂不怪你,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杀的。”青年白皙的手放在湖水中波漾着,脸上平静而看不出情绪。
“大人怎知不是他杀的?莫非是有了证据?”韩千问道。
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不过我却依然肯定那九个人绝对不是他杀的。”
“既如此,李寻欢此人当真怪的狠,不是他杀的却还要认罪。”韩千疑惑道。“既然料定他是无辜的,为何大人还要关他起来对他用刑?”
“私心。”青年怅然道。“千,李寻欢毁了我,那是他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