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来吧。”麦家恒连忙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食材,走进了厨房里。
冯逸靠在门口又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你要么去看电视,要么去房里休息,等饭好了我再叫你。”
说完,麦家恒就忙活起来。作为一个蹭饭人,他很有自觉性,决不让主人家做一丁点事情。从洗菜、切菜、炒菜到把菜摆上餐桌全由他一手包办,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干脆利索。
浓郁的菜香飘满整间屋子,冯逸顺着香味走到餐桌前,被那几道既精致看上去又很有食欲的菜肴给吸引了。他眼中的惊喜被麦家恒看在眼底,笑了笑说:“快坐下吃饭吧。”
“哦。”冯逸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喂进嘴里。
麦家恒见他还是一副没表情的样子,也猜不出这菜合不合他的口味,便问:“好吃吗?”
“还行。”冯逸嘴上没夸赞太多,但用行动向他给予肯定。大口大口地吃,一直没放下筷子,直到把菜全部扫进肚子里才肯罢休。
看着桌上空空的菜盘,麦家恒感到欣慰,这可是对他的最大赞赏。
他突然对冯逸说:“我做几道点心给你尝尝好不好?”
清润温软的声音,像是带着撒娇的意味。人们常说的吴侬软语,也就是这个调调。
冯逸听得骨头都快酥了,呆愣片刻才说:“好。”
麦家恒笑眯了眼,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刚才在超市里顺便买了些材料,洗完碗,就来做。”
冯逸还在回味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晚了半拍才回话:“嗯。”
接着,麦家恒洗碗,冯逸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无话找话说,就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冯逸是个冷场高手,不擅长与人聊天,现在叫他搜肠刮肚寻找话题,还真有点为难他了。
看见麦家恒把面粉放倒在案板上,中间挖个窝形,加入酵面,他问为什么。
麦家恒耐心地解释,这样才能揉匀成面团。
看见麦家恒用湿布盖住揉好的面团,他又问为什么。
麦家恒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面团经过发酵后,吃起来才会松软。
麦家恒每做一件事情,他就要问一句为什么。回答了他的问题后,他却只回应一个嗯字,聊着聊着对话就中断了,他又重新开始寻找话题。
麦家恒怕他觉得太无聊,便叫他出去看电视。他干脆洗干净了手,帮着做点心。然后,各种话题源源不断地展开了。每个步骤他都问得清清楚楚,麦家恒也挺配合,全解释得明明白白。他喜欢听麦家恒说话,空灵轻柔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就像在听江南的小曲,曼妙清宛,悦耳动听。
做点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当麦家恒把烤好的点心装盘端到客厅里时候,墙上的挂钟显示着夜晚十一点。他拿起一块递给冯逸,笑着说:“尝尝看,是不是和那个厨师做得一样好吃。”
冯逸接过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一股浓郁的红豆味窜入味蕾,甜而不腻,让人回味幽长。而且这点心外面酥脆,里面软糥,口感极佳,比市面上卖的点心还要好吃。
“好吃吗?”麦家恒迫不及待地问,接着又自顾自地解释,“这道点心叫相思红豆饼,和传统上的红豆饼不一样,是我自己在家里研究出来的。”
“哦,还行。”冯逸还是这句话,看着对方那期待的眼神,他又吐出几个字,“很好吃。”
“觉得好吃就多吃点,我做了很多,你明天还可以带去公司,配上一杯奶茶,当下午茶吃。”麦家恒边说边往厨房走,“你家有方便盒吧?干脆我帮你装好了,你出门上班的时候直接带走。”
“有,在橱柜里,你自己拿。”冯逸跟着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麦家恒在里面忙活,忽然有种很温暖又很感动的感觉,眼前的人细心体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尽心尽力地力求完美。有时候为别人考虑得太周道了,反而把自己给忽略了。这么多点心,他一块儿也没吃,全装进了饭盒里。
冯逸正准备叫他留一半带回去吃,他把盒子密封好后,突然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等会儿还要打扫办公室呢。”
直到这个时候,冯逸才发现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了,一眨眼,凌晨快到了。他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他还没听够对方的声音,还没看够对方的笑脸,这一天就结束了。他站在原地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把人留下来。可是还没做出决定,他就看见麦家恒准备开门出去,临走前还笑眯眯地对他说再见。
“等等,我送你回去。”冯逸硬邦邦的甩出一句话,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气呼呼的味道。他气自己下不了决心,抓起车钥匙大步走到门口。
麦家恒见他突然玩起了变脸,还以为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他,连忙摆手拒绝:“算了,送来送去的多麻烦啊,你就在家里休息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别啰嗦,快走。”
冯逸把麦家恒推出门外,砰地一声扣上房门,然后在心里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找借口。
别人等会儿还得干活,为了不影响他的工作,还是将他送回去比较好。
虽然这解释还算合乎情理,但冯逸就是觉得很烦躁,全身不由得散发着一股幽怨之气,黑着脸大步朝前走,把麦家恒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碰到这种状况,麦家恒简直是一头雾水。都说女人的心情好比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并且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他比女人还善变,前一分钟明明还是笑容满面,下一秒钟突然就把脸板起来了。
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麦家恒无奈地叹气。
他那颗心啊,就像海底针,真是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