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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熟宝卷俗称“宣卷”,也有叫“讲经”,是常熟周边地区特有的一种民间活动---就是普通家庭请“讲经先生”在家中说唱神话人物故事,宣扬劝人为善的宗义
“宝卷”是流行于我国江南等地的一种民间说唱,最早的记载见于宋代,常熟是“宝卷”流行的重要地区。著名的“宝卷”研究专家、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特约研究员车锡伦先生前不久鉴定了余鼎君(余鼎君是常熟尚湖镇建华村人,长期生活在农村,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情有独钟。他悉心搜集遗留在民间的“宝卷”已达一百六十多种,内容涉及历史逸事、佛经故事、神话传说、地方名人等。 )收藏的“宝卷”,认为属于元、明时期的“宝卷”就有十多种。目前,余鼎君正会同三江大学民间文化研究所的学者对《周神宝卷》、《应印雷宝卷》等具有常熟地方特色的宝卷抄本进行整理。
常熟宝卷也分为“神卷”(圣卷)和“小卷”(凡卷、闲卷)两大类。神卷指讲唱各种神道故事的宝卷,主要是各种民间信仰的神,也有佛教的佛菩萨、道教的尊神。小卷主要指根据弹词、民间传说和其他民间演唱文艺题材或民间流传的唱本改编的宝卷。另外是做各种会的仪式使用的卷子,没有特殊的说法,按照做会传统,可称作“科仪卷”,其中有一些也讲传说故事。现将两位先生的宝卷整理简目如下。均为手抄本,近现代木刻、石印本宝卷未列入。


1楼2012-12-27 10:22回复
    早也不要盼望我,逢时过节转家门。”
      员外出门做生意去了,沈氏就想:他员外见我生了世云这冤家,就嫌人多了,开销大了,认为是多个青虫癞棵菜,对我分心了!那做不到,家在我手里,主在我口里,我必须先下手为强。
    咬咬牙齿狠一狠,省得家产对份分。
      大众要问,沈氏心怎这么黑的!才进门没多几年就起这种不良之心?你们要晓得沈氏并非老闺女,是出嫁三年挨夫家休掉退居娘家的回炉烧饼。她脸短气量小,肚里容不得人。那时,她才嫁到夫家去,——
    见到姑娘小叔多吃点,嘴就翘到二架梁。
    吵了公公不得困,婆婆不得眠,把丈夫踢到里床边。
      所以她的邻居就在外纷纷扬扬说——
    沈氏看见姑娘来,变嘴变脸骂起来。
    五忙六月不见影,寒冬腊月供家来。
    还有哩,见到外甥男女进她门,绿豆眼睛只是瞪,
    关碗柜,锁房门,盛点饭灶边上撑,
    拈点菜几根根,外甥还未吃几口,吆鸡打狗骂出门。
    公婆丈夫说不改,恨气休掉赶出门。
    这次嫁到张家来,开头是——虎戴佛珠假修行。
      沈氏毒心既定,就日夜操心,到街上买了一个烧饼。这时,世登放学回来吃饭。沈氏说:“世登,我今朝上街回来晏,中饭还不曾烧得好,这里有一个烧饼你先拿去点点饥。”“母亲,不要哇,我大了,你给弟弟吃吧。”“不啦,往常你弟弟吃得多,他人虽小,吃起来又不问多与少,今朝你拿去吃。”世登只当母亲是好意,把烧饼接过去一吃,喉咙就发痒要咳,几咳几咳,嘴就说不出话来。沈氏随手把世登拖过去对板凳上一揿,用七支引线针对世登肩胛上一钉。
    世登痛断命,呼喊又不出声音。
    亲生爹爹不在家,口喊亲娘也枉费心。
      员外这趟生意很顺利,个把月时间就回来了。沈氏见丈夫回来,也不曾讲到三句话,就嚅嚅突突哭。员外说:“我在外多时未回,今天回来了应当欢欢喜喜,为何这样伤心?家是你当的,有多少朝四两,夜半斤要你去做!”“员外呀——
    朝四两,夜半斤,苦命总没得这伤心。
    员外呀,你家日子我也不愿过,只愿死来不愿生。
    你的世登忤逆我,骂我后娘是黑心。”
      员外一听,“啊依喂,这个冤家还了得!我不在家他就忤逆你呗,往后还想过他的日子吃他的饭?贤妻,不要哭,我去教训他一顿。”员外气咕唠叨来到小书房里,不问三七二十一,把世登拖去对夹肢窝里一挟——
    打一记来骂一声,头上敲到足后跟。
      先生说:“员外,你回来也不问问清爽,对孩子乱打一顿,不等于打了哑口中牲。”员外问:“怎?”“你不知道,你家世登,就从前几天起,不知犯了底高怪,读书无声,说话无音,像哑巴一样,整天萎靡不振,只是要困。”员外听先生一说,觉到自己过于暴躁,对不起孩子,连忙把世登拉到膝下,抹抹摸摸,世登嘴一瓢只是要哭。员外对安童说:“快去请个郎中来替世登看看。”沈氏晓得不好,见郎中才到门前,赶紧迎上去招呼:“郎中先生,对不起你,今朝又烦劳你。”接着就放低嗓音:“先生,我有句话同你讲讲,我家世登不是什么病,是他错吃了哑药,才说不出话的。这就要请你瞒住点,诊脉马虎点,诊费我多把点。你不能说真话,一说不得了,我老娘要挨搅。”说着,随手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对郎中手里一塞——
    “先生呀,请你费点心,来日再送雪花银。”


    5楼2012-12-27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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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媒婆兴致溜溜,人还未到,嘴上就闹——
      “恭喜员外福星照,小姐喜帖送上门。”
        “媒婆奶奶,对不起,总烦劳你。”“员外,这也算烦劳?我们在外替人家说亲事就是跑来跑去,烦来烦去,多的人家跑七十二趟半,路上碰到还不算。”“媒婆,我家不用跑这么多趟数,只要拿庚帖押在香炉脚下看三天,这三天不起风,不下雨,锅瓢碗盏,不受损伤,再请瞽目先生来合过婚,算过命,亲事就好定下来的。”“员外,你哩嗦,说上许多,
      不要听算命先生嚼舌根,十家亲事九不成。”
        “媒婆,你不要把自己吹上天,拿算命先生说得一文不值。依你们怎说?”“依我们呀,只要在家主神前烧两支香,看看香头点得齐,就是双双同到底,百年偕老。”员外连忙去点燃两支香对香炉里一插。两个媒婆连好档,一个陪员外聊天,一个看住香头。见到哪一支香燃慢点,她就用嘴吹风,吹呀吹,两支香头齐齐往下点。康媒婆说:“员外,你望望看,两支香头齐到底,帖子好用的,真是百年歌好合,五世卜其昌。”员外说:“托福、托福,让我选个良时好日,请你们来向陆员外家行茶聘礼,让陆员外发来允帖,才能将小姐娶过门。”“员外,你怎是丹阳的骡子——好慢的性子。陆员外家可不像你,他见我们从中做媒,是熟不拘礼,一趟到底。”
        “媒婆,依你们怎说?”“依我们呀,拣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当日,今朝日子好,你员外家碰得巧。”“啊唷,定亲好这样急促法子了?”“员外,这就算快啦?我们在西门一家说门亲,你总猜不着有多快?
      早上说话晚上成,黄昏拿媳妇娶过门。”
        “媒婆,这样快我家也忙不及。”“这样,再等一天。”“何时?”“背后头喊人——后朝。明天‘红沙’,后天‘庚申’,庚申、庚申,办事不要问先生。”员外一听,不大相信,随时翻开通书万年历一查,后朝真是个好日。“媒婆,你们把周堂吉日记在心上出来说亲的?”“格员外,吃底高饭当底高心,不会看日子也好出来做媒?”格么,张员外家娶媳妇,喜欢闹闹热热的。打发安童请了锣铳鼓手,旗伞执事,备了红灯喜轿。
      经中言语省一省,陆氏小姐娶过门。
        陆氏小姐多贤惠,敬重公婆二大人——
      早上打水婆洗脸,晚上搀婆进房门。
        婆对媳妇如亲生女,媳妇待婆当母亲。
      夫妻相敬如山重,恩恩爱爱过光阴。
        陆员外夫妇二人见小姐匆匆过门,心上就像失落了一块肉,朝不思饮,夜不入眠。
      思思想想得了病,寒寒热热紧缠身。
        员外本来就有喘痨病,再加寒热一追,就一天不如一天,一刻不如一刻,
      三魂渺渺归地府,七魄幽幽见阎君。
        陆员外的夫人见员外急病身亡,
      几个抛来几个滚,一气不来丧残生。


      7楼2012-12-27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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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发紫,鞭鞭脚就死。安童梅香慌得没主见,连忙送信到张员外家,报与陆氏小姐得知。陆氏小姐躁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陆家安童就说了:“小姐,你不能只顾哭,你要向张员外夫妇下个报丧礼,同姑爷回去料理丧事哩。”陆氏小姐向公婆大人下过礼,与丈夫世登随安童回去——
        只是抛来只是滚,恨不得哭死又还魂。
        “双亲呀,我下无弟上无哥,就生我苦命一个人。
        你得病也不向儿送个信,女儿也不曾做端汤奉茶人。
        人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枉枉养我长成人,又不曾做到守护送终人。”
        女儿哭娘是真哀,恨不能把亲娘哭转来。
        任凭安童多劝解,刀劈剑斩总拉不开。
          这遭,张世登作主,叫安童去买棺木,叫梅香去请裁缝做送老的衣服,收尸入殓,女婿、女儿穿孝成服。请了僧道两班,做了七七四十九天道场。七期一满,出殡安葬。陆氏小姐就对安童梅香说了:“员外、太太俱亡,家中无主,我也有家有室,不在娘家守业。我把田地房产卖掉,把点银子你们去安家立业,各找营生,各自成婚。”安童、梅香说:“我们在你家这多年,随你小姐恩赐?”陆氏小姐说——
        “你们在我家数年春,也不让你走空身。
        安童是个男子汉,每人银两二百整。
        梅香是个女流辈,你比安童拿双衬。
        家中骡马安童得,鸡鸭鹅儿梅香分。
        如果你们心意合,自找心爱配成婚。”
          陆氏小姐把多余银子——
        包包扎扎带随身,交与后娘沈夫人。
        沈氏一见多欢乐,恨不得笑了肚里疼。
          陆氏小姐与世登公子成婚一载,恩恩爱爱,上界打发文曲星到陆氏腹中投胎。十月怀孕满足,瓜熟蒂落,稳婆接生,生到一位书生。
        取名叫作张玉童,当作无价宝和珍。
          天星临凡,生长不难。玉童长到六岁,送他到小书房读书。开蒙先读《百家姓》,接着就读《三字经》。一而十,十而百,公子一听就记熟;百而千,千而万,公子读书档档上。
        先生只作领头人,难得收到这聪明的好门生。
          那天,员外来到小书房去看看玉童,又问问先生。“先生,我家孙子读书可有点书性,可算聪明?”“员外,你的孙子有过目不忘之才。坐相端正,性情温存;教过就读,读过就熟;熟而能讲,流利清爽。
        员外呀,只说你二公子书性好,孙子还要胜三分。”
          员外一听,分外高兴。回到绣房,同沈氏夫人讲讲:“沈氏,我到小书房去看看世云和孙子玉童,问问他们叔侄二人哪个聪明,先生说他们读书上进,个个聪明。
        夫妻讲讲多欢乐,半夜子时祸来临。
          半夜子时,阎君问事。拿生死簿一翻,查到张昌。他寿限已到,无常出票,带领一班鬼使前去捉人。
        地头无鬼不生灾,家鬼引进野鬼来。
          进门经过门神、家堂画押,直奔张昌牙床。无常用勾魂票给张昌一看,张昌眼光发暗。
        眼发暗来头发昏,寒寒热热病上身。
        一刻寒来一刻热,寒寒热热分不清。
        热来如临钢炭火,冷来如同身抱冰。
        头疼好像乱刀砍,心烦犹如乱箭穿。
          沈氏说:“员外,你不要怕,我叫世登去请郎中,衣破从小补,早点服药求灵,替你退送退送,毛病自会好的。”哪晓得,阎君出了票,鬼使不敢乱受贿。吃药如吃水,化纸如骗鬼,
        延医服药无效应,求签问卦总不灵。
          脸上发黄,眼珠落塘;人削骨往下瘦,头发往下脱。一天不如一天,一刻不如一刻,喉咙口痰往下一脱,头朝里床一折,气就断绝。沈氏一看不妙,嘴里就叫:“员外,你现在好像是要睡呀,我来替你搬搬好。”
        高喊员外不答应,低喊员外也不作声。
          世登、世云两个儿子和媳妇陆氏听到沈氏母亲的哭声,晓得不好,一齐奔到员外身前,抱尸痛哭。
        呜呜咽咽不成声,捶胸顿足喊亲人。
        这叫桃之夭夭花正开,其叶蓁蓁长上来。
        子子孙孙当堂哭,合家大小哭哀哀。
        沈氏场面也哭几声,骨里笑得肚里疼。
        恨不得要点点蜡烛烧烧香,他早死一天好一天。
          学堂里的先生见他全家如此痛哭,就来劝说:“世登,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哭杀得呗他也不得还魂。你们赶紧叫人去买口棺木,收尸入殓,开丧举吊。


        8楼2012-12-27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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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童张宝肩挑行囊送世登来到车马驿站——
          阳关大道乘车马,荒村小路用步行。
            行过一里又一里,走过一村又一村,三里经过桃花店,七里绕过杏花村,
          世登走了一天整,野猪林到面前呈。
            众位,底高叫野猪林?荒山野林,野猪成群,一望无垠,见不到一人。这时,日落黄昏,鸦雀无声。世登就想了:在大路上乘车还好,步行的第一天就走到这南不靠村,北不着店的地方?
          抬头不见家乡路,低头看不到骨肉亲。
          伸手不见五个指,面东不见面西人。
            张世登想想孤凄,揩揩眼泪,立起身来对远处一望,看到东北方向有一丝灯光。世登想,四周一片漆黑,有灯火处必定是住户。不管它,走过去看看。
          世登站起身,直奔灯火亮处行。
            走近一看,是座关王庙。山门半开半掩,关王菩萨坐在佛台上面。世登说:“啊唷,是你老人家气貌堂堂坐在这里?我叫张世登,奉母命到杭州做生意的,现在天色漆黑,找不到下住的地方。关老爷呀——
          借你宝地住一夜,明朝绝早就动身。
            关老爷,我想不到要走到你家来,我走得慌,跑了忙,不曾请香烛进庙堂。我这里有一壶黑米陈酒,母亲给我当路粮的,我来张张看,可在包里。”打开包一望,真有一壶陈酒,拿去对关老爷面前一顿:“关王菩萨,我今朝没得香烛敬你,就将这壶酒请你尝尝。不过,这里没有杯子又没搭酒菜,只好请你端起来用嘴喝!”格么,你随它去怎样吃,不要替它拧壶盖呢。壶盖一掀,药味透天。关老爷说:“你这冤家用毒酒害我!”周仓站在旁边,听到这话,走上去用大刀柄一梗,酒壶对台下一滚,只听得乒乒乓乓几声——
          瓦壶打得粉粉碎,酒就泼到地埃尘。
            世登说:“关老爷,你好无道理,官也不打送礼的,我好好一壶酒敬你,你嫌丑呗也不可将壶打碎呀?我这遭在路上肚子饿了哪有吃呢!
          不好了,就怕这次杭州去,凶多吉少难回程。”
            世登想呀想,实在辛苦疲困,想不多久就睡着了。关王庙的小道士到深更时分来关门熄灯,见到一人睡在关老爷台前——
          只当他是落难人,不忍把他赶动身。
          轻手轻脚关山门,不曾惊动他半毫分。
            世登眼睛一睁,百鸟开声,天明大亮,赶紧把包袱扎扎好,拜拜关王菩萨:“关老爷,我少陪你了,
          保佑我太太平平回家转,重香重烛来了愿心。”
          世登要赶路程,单奔杭州做营生。
            来到汉江搭上商船,水路登程。
          水陆行走半个月,到了杭州一座城。
            一到杭州,城里热闹哩。真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三里听到人说话,四里听到买卖声,十字街中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世登他——
          无心观看城中景,寻访招商店堂门。
            他到街上打听了:“请问伯伯,你们杭州哪家药栈最大?”“啊呀,你问药栈嘛,从这丁字街向南,有个‘万记’药房,坐西朝东的便是。”世登一路寻去,来到“万记”门前一望,店面不小,师傅伙计也不少。他走过去对柜台上一伏,与柜台上的先生笃白。柜台的师傅说:“我一早要做生意,与你不生不熟,哪有工夫跟你笃白?”“老板,你别嫌烦,等你把手上生意做完了,我们来讲讲生意,挑你一笔交易。”“你挑我底高生意?”“我打算买你一批红花草。”店主一听,立刻阴天转晴。“大概要多少货?”“大概嘛,千把两的银钱。”店主笑之眯眯,客客气气:“格倒少请教,您贵府何处,尊姓大名?”“老板,贵府、尊姓不敢当,小本行商是——
          家住东京洛阳县,城北三里积谷村。
          父亲单名张昌号,蒋氏是我老母亲。
          我名叫作张世登,乃是张昌的后代根。”
            “万记”老板一听,连忙走出柜台,一把握住世登的手:“啊呀,恕我无礼,原来是老客户的令郎,失敬、失敬!令尊与我几十年的来往从未换过顾主,今天能摸到这地方来,莫非是令尊的指点?”“店主呀——
          我父母双双都过世,丢下我兄弟两个人。
          在家闲空无事做,单身寻访到杭城。
          为了全家糊张嘴,重操父业旧营生。”


          10楼2012-12-27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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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相公,你吃辛受苦寻到我这里来,我一定帮你把货办好。货真价廉,保你赚钱。”万记老板随口叫厨房热酒办菜,好好款待。“张家相公,你且在本店住下,我来查点一下本栈存货可多。如果为数不够,还要叫师傅们帮你到小商小贩那里去收。”这遭,店内店外,一片忙碌。打包过磅,车推肩扛,送到码头,上船装舱。张世登依价按量,与大商小贩一五一十,把账算得清清爽爽,准备开船赶路。格“万记”药房店面也大,本钱也足,拿货款对银柜里一收,也不晓得银子是真是假。那些小商小贩手里就该黄瓜大的本钱,天天放在手上翻的,他们仔细一看,银色白中发暗,对磨砖上一跌,木声木气像块僵铁。不对,银子有伤,就怕钻铅。一家发现,家家发现,一齐闹到“万记”药店。“万记”老板说:“照理,这是我的老客户,与我共事多年,他都不曾用过假银。不过,从前是与他父辈共事,双方都诚守信誉,不曾出过差错;现在与年轻人共事,又是初来乍到,倒是人心难测。这样,你们别闹,我家也有他的货款,如果我收的银子是假的,那你们的银子也是假的。”“万记”老板忙从银柜里拿出来一看,是一样的货色。“不得了啦,我们受骗了!不过,大家不用怕,他鲫鱼尾巴短,船不曾开多远,还好追他打转。”大家追到码头一看,船才离岸不远。“万记”老板对码头高处一站,直巴嗓子就喊:“客家,且慢走,我们账错的!”世登问:“谁错谁的?”“啊呀,你第一次出门做生意就错给我。”世登真的当账错的呢,连忙叫船老大停纤调桨,回到码头,抛锚掺跳,世登上岸。
            一班伙计就动手,可像玉兔遇黄鹰。
            揪住张世登,绳索捆绑紧腾腾。
              推推搡搡,把他送到杭州公堂。听了“万记”老板禀告,老爷升堂问理。“张世登,你来杭州用千两假银骗取药材,必须从实招来,如有狡赖,重重处治。”
            世登跪到公堂上,青天大人叫几声。
            “老爷呀,我初次出门做营生,哪敢用假银来害人。
            这是一件冤枉事,
            伏望老爷察分明。”
              老爷问:“受骗者是谁,有何见证?”“万记”老板和几个小商店主一齐下跪:“老爷,我们是受害之人。”老爷问:“药草何在,假银何在,总共做了多少银钱的买卖?”“回禀老爷,药材三百二十八包,一千两银子成交。货物装舱开船,发现银子有假。假银在此,请老爷验证!”老爷交与师爷验证后认定,确是假银,决无差错。
            “张世登你用假银,王法条条不容情。”
            “大人哪,我也读书知道理,不做违条犯法人。”
              张世登你滥用假银,又冒充读书知理。既是知理,为何用了假银还不招认!衙役,用水浸皮鞭先打五十。衙役撒野,揿下来就打。
            一五一十打五十,两腿打得血淋淋。
            “大人哪,你也不要滥用刑,我绝不是违条犯法人。”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胆敢抵赖!衙役,这个细贼咬口紧,替我用大刑,请他坐老虎凳。”衙役端来一张长板凳,把张世登两条腿对凳上一捆,脚跟下用两块城砖一衬。
            衙役撬起他脚后跟,反扳脚跟垫砖层。
            上去连加三块砖,扳得他根根筋骨总松根。
            世登他痛得冷汗如雨泻,牙关骨咬得格铮铮。
            “大人哪,你就打死我公堂上,我也不是犯法人。”
              “衙役,他再不招认,替我拿六面三口菱角铁取来,剥光他上下衣。”
            在上抛三抛滚三滚,连皮带肉去三分。
            根根毛孔冒鲜血,就像鲜鱼活刮鳞。
              世登喊声——
            “不好了,我今招也是个死,不招也没命残生。
            大人哪,是我是我总是我,我是违条犯法人。”
              说一句,写一句,口供录得句句清。世登喊声“亲娘呀——
            你常面同我说好话,骨子里设下害人坑。”
              老爷问:“张世登,张世登,是你的亲娘用假银让你出来做生意的吗?”
            “大人哪,我的亲娘过了世,爹爹拿后母娶进门。
            这千两银子出自我后母手,我也不知假和真。”
              杭州知府一听,啊呀,可能执杖重了。他怎与我小时一样的命苦,吃了后娘的苦。如此,这个假银案子倒要好好的办理哩!既要分清罪责轻重,又要不让商家受损。
              老爷随即转过身来:“原告听着:你们回去从船上把药草收回,折算抵银,不足之处,由被告赔偿。张世登,你违犯朝廷律例,滥用假银,罪责大小,本府还得查个究竟,再行判明。
            今且监牢去坐罪,等你赔偿雪花银。”
            世登身犯罪,押进监牢门。
            披枷又戴锁,昼夜泪纷纷。
              监牢里鼓打一更,他哭到一更;鼓打二更,他哭到二更。
            监牢里打五更鼓,他在牢里哭五更。
            一更里鼓咚咚,监牢里面暗通通。
            扁螂又要咬,虱子又要攻。
            手又不得散,脚又不能松,只好尽他喂蚊虫。
            二更里闻鼓声,想起他自身,好坏不能分。
            后娘心肠狠,哑药给我吞。
            身上扎铁针,我头脑怎就发得昏,处处拿她当好人。
            深夜里敲三更,你沈氏好凶狠。
            父亲刚过世,逼我出远门。
            场面嘴里说好话,骨子里设下害人坑。
            鼓打四更月西沉,想起妻儿在家门。
            音又不得通,信又不得闻。
            早若听了你的话,如今不到这功程。
            五更天东方晓,耳听鸡鸣鸟雀叫。
            想到玉童儿,年纪实在小。
            你们母子慢慢过,等你爹爹出监牢。
            一夜哭到天明亮,五更不曾闭眼睛。
            世登在牢里哭五更,外面风雨雷霆吓坏人。
              那天是八月十三,钱塘江涨潮,又遇海风呼啸,风雨潮弟兄三个一齐来——
            天上乌沉沉,乌云下面白云跟。
            三个雷阵四个闪,狂风暴雨下凡尘。
            磨子吹了调烧饼,石砺吹了舞流星。
            大树吹了连根倒,草积吹了仰翻身。


            11楼2012-12-27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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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云呀,为你冤家一个人,费尽我五脏六腑心。”
                世云一听,急得没命,只是顿脚,打自己耳刮(光)。“娘,你怎丧这个良心呱,这要遭天怒人骂的!我要你为**底高心?是人总有一块天一块地,
              不要说只有弟兄人两个,就是六个也不嫌多。
              娘呀,你竟做出这种事,先父在九泉之下也伤心。
              娘呀,如把玉童来害死,这本脏账总算不清。
                娘,我不知则已,既然知了我决意不吃,我要去看看嫂嫂和侄儿哩!”“世云,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你倒跑跑看,那地方老虎又凶,去了还有性命打转?”沈氏脸一青胖,手一反剪,对那一站——
              “我今做个撑门杠,看你怎得出前门。”
                世云见母亲拦在门口,不好与她硬性争吵。气对嗓子里一郁,伏在桌上呜呜咽咽就哭。沈氏看到二更之后,倒也辛苦了,揉揉眼睛,打几个呵欠就回房睡觉。世云站起来,猫着腰走到沈氏房门口:“娘,”不作声。“妈呀,”不作声。“啊,也就这样狠——老虎也有困着时。”他心上想:我娘这样对待哥嫂侄儿,我对他们怎得过意呢?他轻手轻脚来到粮房,畚一斗糯米对布袋里一灌;打开抽屉,拿千把个铜钱往衣袋一;来到鸡窝,捉一只雄鸡对篾篮里一放;到水缸里捞两条鲤鱼,用绳一穿拎在手里。
              包包扎扎就动身,张看嫂侄两个人。
              心念亲人脚头轻,三步当作两步行。
              在路行程来得快,十里长堤面前呈。
                来到十里长堤,已日上三竿。陆氏锅下没草烧,用把秃齿钉耙在屋后伐茅草。玉童见母亲在忙烧草,也就跟着去帮拾拾刮刮,拍拍刷刷,放到太阳光下去晒。一见他叔叔的人影,赶紧把茅草对地上一甩,一个趟子跑过去——
              一把背住叔叔手,双膝跪到地埃尘。
                “叔叔,你来了啊!”玉童嘴上说话,眼泪千双下。
              “叔叔呀,我想你想得肝肠断,望你望得眼睛穿。
              我们苦处没处诉,只望叔叔来伸冤。
              叔叔呀,奶奶心肠狠,处死我娘儿两个人。
              叔叔呀,我们日间村庄讨饭吃,夜宿茅棚暂安身。”
                “玉童,不要哭
              ,你娘在哪里呢?”玉童用手一指:“妈在那边伐茅草。”“把你妈喊回来,我要向她赔罪哩。”
                陆氏见小叔叔一到,把钉耙对地上一撂,就放趟子对家跑。
              一把背住小叔手,亲兄弟连叫两三声。
              “叔叔呀,婆婆心肠狠,毒棒毒棍把我赶出门。
              逼到这个荒野地,险些活活被虎吞。
              我们现在米麦没一升,烧草没一根,
              有了朝顿没夜顿,沿门乞讨度晨昏。
              叔叔呀,心想寻你哥哥回家转,这大海茫茫怎捞针。
              今日能见叔叔面,好比枯木又逢春。”


              14楼2012-12-27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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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氏听到这一声,冤枉喊了不绝声。
                “老爷呀,我婆婆素来虐待我,她张开血口乱喷人。”
                  “叭”,胡老爷把惊堂木一拍:“张陆氏、张陆氏,你年纪虽轻,赖劲不小!今有这血迹斑斑的汗衫为证,你还抵赖!衙役,替我动刑!”“老爷,用什么刑?”“杖打八十。”老爷开口,衙役动手。
                一五一十打八十,两腿打得血淋淋。
                只是抛来只是滚,痛死过去又还魂。
                “老爷呀,你就打死我公堂上,我也不是杀生害命人。
                  老爷呀,这汗衫的血,是我为小叔世云杀鸡,他不让我杀,要留给我们吃,
                与我争呀争,鸡血溅了他一身。
                他见天将下大雨,心急火燎就转家门。
                  老爷呀,当时他一出门,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又在那荒山野地,独自一人行走,
                如他不曾回家去,不知可曾被虎吞。
                或是狂风卷走他,叫我怎还得出这个人。
                冤枉冤枉冤枉啊,明明他世云回家去,腾腾空怎失了一个人。
                老爷呀,我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伏望老爷察分明。
                如果我杀了张世云,凌迟碎剐也甘心。”
                  沈氏一听,拾住了陆氏的漏径,随即顶上一句:“老爷呀——
                雨天虎豹不觅食,哪有猛虎伤他身。
                若是狂风卷走他,洛阳怎没第二人。
                老爷呀,分明她杀人不认账,胡言乱语骗大人。”
                  “陆氏、陆氏,鸡血怎能流到人的上身,狂风怎能把人卷走?分明是你畏罪抵赖,拒不招认!衙役,替我拿烙铁放炉里烧红,从她肩胛上往下刷。”老爷口到,衙役手到,把扇红的烙铁对陆氏面前一现——
                烙铁还未上她身,陆氏顿时失掉魂。
                喊声“不好了呱——
                我招也是死,不招也不得生。
                是我是我总是我,我是违条犯法人。”
                  老爷又问:“你为何要杀张世云?”陆氏低头思忖:要是说不曾杀张世云,就怕烙铁要上身。只好咬咬牙根,叹出一声——
                “我将小叔来杀死,省得家产对份分。”
                  说一句写一句,口供录得紧腾腾。
                重枷重锁押出去,监牢里面做罪人。
                  玉童见母亲被公差抓走,跟在后面就追。一边跑一边哭,爬了多少沟坎头,跌了多少大跟斗,
                等他寻到监门口,跌得乌嘴黑鼻头。
                  牢头禁子问:“你这小厮,来此作甚?”“牢头伯伯,我来看母亲张陆氏的。”牢头禁子把手一伸。“你可懂规矩?把开门钱拿来!”
                “伯伯呀,我娘儿俩都讨饭,哪来开门雪花银。
                伯伯呀,我母惨遭冤屈事,被人陷害入牢门。
                让我会一会生身母,她在牢里才放心。
                伯伯呀,你做做好事开开恩,一重恩当报九重恩。
                伯伯呀,让我见一见生身母,胜积阴功修子孙。”
                  牢头禁子见他哭得可怜,就问:“小把戏,你几岁啦?”“伯伯,我六岁加八个月。”“啊哟,我家十五六岁的孩子总没他晓,真是可爱又可怜。好吧,我放你进去看看。不过,你不能停留多时!”“多谢大伯,这规矩我懂!”牢头禁子打开牢门,玉童一见——
                重枷重锁在狭床上,杵嘴棒杵得紧腾腾。
                  喊声:“娘呀,妈呀!”陆氏睁眼一望——
                “乖乖呀,我浑身疼痛不得过,只愿死来不愿生。
                心肝肉呀,我一天只有四两饭,稗子沙粒有三成。
                我痛末痛断命,饿末头发昏,生死在这欠时辰。
                心肝孩儿呀,你到长堤慢慢过,不要想念你母亲。”
                  玉童说:“妈,你在里面慢慢挨,我到外面要饭送进来,宁可自己没得吃,也不让你娘挨饿。”
                  玉童拖瓢带碗,沿门乞讨,叫唤不停——
                “奶奶爷爷少爷们,我娘含冤在牢门。
                次粥次饭把点我,送给我娘度残生。”
                  也有人家舀点粥,
                也有人家盛点饭,
                玉童他,宁可自己收裤带,一日三顿送进监。
                  玉童在外面讨饭,跑呀跑,倒挨沈氏看见了。“张宝,才间不是玉童这细冤家!不要看这个小东西,人没三尺,一肚子仙识,等他长大成人,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张宝问:“你看怎弄?”“怎弄?斩草不除根,来年要报春。张宝,你可有本事把这个冤家杀掉?”“啊哟,我样样总会,杀人不敢。”“张宝,你不敢末可请到人动手?”张宝一想:“主母,这长堤后面有个叫王老虎的人,他人又粗胆又大,能杀猪能打虎,他的名字本来叫老汉,就是打死了一只虎而出名叫王老虎的。如果要请到他杀个把小孩,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不过,人无利息,谁肯早起?”沈氏一想:“哦,想起来了,这王老汉种我二亩七分田,借我一千五百个钱,倒有五六年,本钱利钱不曾还一点,我去请请他看,料定我开口,不会让我丢丑。”沈氏拿了十两银子对怀里一塞,跑到王老汉门上。这时,王老汉忙了烧中饭。草湿柴潮烧不着;忙了半天,烟囱里才冒烟。“王老虎可在家?”“外面哪个?”“哦,是我沈氏。”王老汉站起来对她一相:“哟,东家奶奶,我晓得了,是来向我要钱的!”“哎,这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是来要钱的,是来问你可要发财的?”“东家奶奶,你总说些稀奇话,还有哪个有财不发?”“王老汉,既要发财,我倒问你一句话,你可会杀人?”“老东家,你怎问这话呱!我桩桩总会,杀人不内。”“王老汉,你不要拿板做腔,拆我的桥抽我的跳。你帮帮我的忙,拿我孙子玉童杀掉,只要做得人不知鬼不晓,这里先拿十两银子作定金,事成之后,再请你吃桌酒,而后——


                19楼2012-12-27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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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刽子手拿一斩条,拖一把钢刀来到法场,把斩条对陆氏颈上一插,说声:“张陆氏听好,我与你一无冤二无仇,不是我要杀你的头。今奉上司之令,请你看刀!”张世云一个箭步上前喝道:“刀下留人,此人冤枉!”刽子手问道:“你是何人,敢闯法场?”“我是张世云,张世云就是我!你们说张陆氏罪杀张世云,我张世云不在此地?她何罪之有!”刽子手一吓,魂总没得,刀往鞘里一套,放趟子对大堂上跑。“老爷,张世云不曾死唷,现在来到法场喊冤啊!”
                  胡老爷惊得抓头无痒处,默默无言不作声。
                    这遭,弟兄二人闹到公堂。世云说:“你格瘟官,我家嫂嫂犯了什么法,杀了哪个人?
                  你鸡血人血总分不清,枉吃俸禄到如今。
                  我到京都去告一状,你铁打衙门总坐不成。”
                    胡老爷连忙赔礼,招呼不及,“怪我粗心大意。格呗,当时她陆氏就说是鸡血呢,她吓得目瞪口呆,一句话总说不出来,原告沈氏又追了紧,我就草菅了人命,错定了罪名,
                  如今乘坐我的大红轿,旗伞执事送上门。”
                    刽子手替陆氏松绑,弟兄二人搀陆氏上轿。
                  陆氏见他兄弟二人到,心总落到足后跟。
                  “丈夫哎,我你今日得相会,天边孤雁又成双。
                  叔叔呀,我们今朝得相会,海底沉冤见太阳。”
                    世云说:“嫂嫂,不要哭了,老爷有话到,有礼到,也算给了面子,我们回去吧。”陆氏说:“兄弟,老爷混蛋,说话赖账。我明明说鸡血喷在汗衫上,他硬是不信,要逼我命。”“嫂嫂,你要知道,世上只有官逼民,平民有理说不清。如今承认草菅人命,且用他的大轿送你回去,也就算了吧。”这遭,衙役请她上轿。
                  官轿生得四角平,只抬官来不抬民。
                  不是老爷判错案,哪用官轿送百姓。
                    世登走在轿子前面,世云跟在轿子后面,一到自己家门口,喊声母亲,沈氏回头一望,心吓得直荡。“世云,老小,你回来呱?
                  我想你想到肝肠断,望你望得眼睛穿。”
                    世登也喊声亲娘,沈氏抬头一望,“哦,世登,你也回来啦!我好了还对你说过,在外不论生意好丑,要常回来看看,到今朝人也不回,信也不写,让我牵肠挂肚,愁煞我了。”“娘,你又说假话了,你把银子灌铅,弄我在杭州坐监。”“阿依喂,冤枉我了,这叫山倒下来压不死人,你用舌头根压煞我了。儿呀,我不曾用假银给你,不知可是你父亲生前把银子弄夹嬲了,我又不识真假,弄你在杭州受苦!这样,总算我的不是,是我交与你的,现在有理也说不清。”陆氏媳妇也来叫声婆婆。沈氏说:“请坐,请坐。”“婆婆,叔叔的汗衫上明明是鸡血,你还害我杀人,可险险乎送掉我一条命!”“啊呀,媳妇,你怎不说清爽的呀,就说是鸡血的呢,你自己怕痛,就随便招供,还怪我哩!我寻不到世云不要去告状?不过还好,大家总算太太平平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总是我不好。
                  千怪万怪总怪我,怪我老娘不算人。”
                    三天之内,总算风平浪静。三天之后,沈氏对张宝说呱:“张宝,不得了啦,十八把钉耙齐上门,我这遭还想过他们的日子?他们三人一条心,总怨恨我老娘,打不死我,气就气煞我了。不拉,你前次在哪家买的假药,不曾药死他呗。你现在替我到同丰老药店买真砒霜,再打两壶酒,回来交给我。”张宝这个奴才听话哩,来到同丰药店,买了一两砒霜,又到酒坊买了两壶酒,交到沈氏手。沈氏把厨房门一关,在里面做作一番。
                    沈氏用手对梅香一招:“春梅,替我把这两壶酒送给大二两个少爷吃。你要记住,大少爷酒量好,红色壶盖的给大少爷;二少爷不大会吃酒,绿色壶盖的给二少爷。切记切记,不能弄错!”梅香生怕把酒壶搞错,眼睛盯好了酒壶跑路。哪晓得脚下一乱,挨门槛一绊,酒壶滚出去论丈,壶盖倒跌落下来了。梅香一吓,命总没得,抢了去拾起壶盖对壶口上一塞,壶盖倒塞错了。沈氏在后面看好了的。心想,不好了呱,不得了了呱,这个冤家弄错了,如果把我的世云药死末,这不是——
                  海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揪了自家人。


                  24楼2012-12-27 1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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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么多-_-#


                    来自手机贴吧28楼2012-12-27 12:19
                    收起回复
                      修到功德圆满,玉帝打发火德星君下凡,放它一把无情火,烧了土龙星没处躲,
                      归去来兮归去来,火坑里面脱凡胎。
                        火德星君又到张世登的修道之处,放起南方丙丁火,火坑之中脱凡胎。
                      脱了凡胎换圣胎,度你们天宫去坐莲台。
                        一阵仙风,度上天宫,玉帝拿封神榜展开在榜上注名入册——
                      “张世云前来听封赠,山神土地受香烟。
                      三山五岳交与你,下管地狱上通天。
                      张世登来听封赠,当方土地受香烟。
                      保障一方田禾盛,五谷丰登度良民。
                      华山公主和陆氏听封赠,同是莲花正夫人。
                      一个陪伴张世云,一个跟随张世登。
                      天宫没你登,凡间去安身,各州府县去受香烟。”
                        玉帝派太白星君拿封神榜送到凡府,刘佑天子照本宣封。张世登受刘佑皇封了当方土地,去向他儿子——巡按府郭玉童要房子住。“儿呀,你倒是个大官有巡按府门,我只封的小小土地,连个掌烟火的庙堂都没有?你的神通大,要替我造座土地庙!”“父亲,你的庙要造多少高?”“这,我会射箭的,我骑在马上用穿云箭对空中射,射多高造多高——
                      我箭头射到天宫里,庙宇要造到九霄云。”
                        “格,父亲,你射呢。”张世登坐上马背,玉童在马后豁起来一鞭,将马打得飞跑。格呗,马奔像阵风,两手带住鬃,性命也难保,哪好再开弓。连忙把弓举起来,箭杆倒落下来啦!嗬嗬——
                      土地菩萨心高命不高,庙堂只有一人一手高。
                        他儿子说,还要替他老人家在门上写副对联才像个庙样呢。他就磨磨“大阁香”,笔头掭掭尖,上写:敬公公田禾茂盛,谢娘娘五谷丰登。横批:福德正神。
                      也是当年留笔迹,千古流传到如今。
                        从此,一些种田人就说了——
                      土地菩萨本姓张,住在东南埭头上。
                      保佑五谷十分收,猪头火炮谢保长。
                        一些风流才子,孔门书生——
                      写下一部《土地卷》,留在民间劝善人。
                        传呀传,传到各州各县,又好敬神又好劝善。土地菩萨保佑一方田禾茂盛,五谷丰登。种田人每到腊月卅夜,总要去敬土地神:土地菩萨,保住我五谷十分收,到卅夜我为你买猪头。现在土地分到户,土地菩萨的神通更加广大,学文化,讲科学,施化肥,喷农药,人人总说土地好,只长庄稼不长草。瓜果蔬菜样样有,一年四季吃不了。
                      吃不完上街卖,多余钞票进口袋。
                      口袋鼓得没处装,趸趸当当上银行。
                      宝卷圆满功德在,斋主家发点太平财。
                      老少念点太平佛,太太平平免三灾。
                        《土地宝卷》讲到此地,也算有始有终——
                      经到头来卷到梢,斋主家佛前请香烧。
                      圆满师菩萨摩诃萨,宝卷圆满注长生。


                      31楼2012-12-27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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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楼2013-02-13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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