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他的眼眸说,沈予拾,你配自暴自弃么?你有什么资格自甘堕落?说完这句话,我淡然的将他的讶异收于眼底,又问,为什么你最近对叔叔阿姨的态度那么差? 对于最近予拾的巨大转变,凭借他们说过的一些话,我曾在心里暗自猜测过,然而结果是我不愿相信的,只是沈予拾的话为我证实了我的想法,他看着我,自嘲的笑意浮现,念暖,你知道吗?原来在这个家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毫无血缘的外人。 我一时哑然,心里已是无法平静,你,你说什么? 半年前,我听到我父母的谈话,我不是他们亲生儿子,只是孤儿院里一个不知被谁遗弃的孩子,他们养我,为的是日后我的回报。说这些话时予拾只是笑,一直在笑,笑到眼泪滑落而不知,我开始心痛。 那个在我眼里完整而美满的家,在这一刻破碎的淋漓尽致,原来一切不过是幻影,现在湮灭在阴暗的事实里,终不再完美。 我走过去,把沈予拾拉起来,牵起他的手,目光柔和对他说,我们走,离开这里。 十五岁那一年,沈予拾将我从崩溃的边缘挽救出来,现在,我也不会留他独自活在内心的阴影中,或许我自以为是,但以后的日子里我会用尽全力给他温暖,定不会愧于他赐给我的名字。 沈予拾只是任由我牵着,走出家门,关了灯,眼前是我早已熟悉的漆黑一片。 离开了家,离开了学校,我们来到南方一个风景如画般的小城,那里极美,然而,我却无暇去顾及,整颗心都在沈予拾身上,他是我的全部,不可替代的全部,我知道他的伤痛有多深,看在眼里,我心里又何尝不痛,只是在他面前,丝毫不能表露,我要成为他可以依赖的,坚强的沈念暖。 我出去找了一份工作,勉强维持我们的日常生活,但长久下去还要重新打算,予拾坚持不再读书,他说,不忍叫我一人单独支撑着这个家,我们两人的家。 几天后,予拾找到了一个软件设计的工作,从此我们衣食无忧。 只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予拾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每天相处之下,我都会有一种独自一人的错觉,这种现状依然维持着,我不敢打破。 我开始觉得离开家是不是我做错了,而他,只是顺势而为,会不会是他离开以后开始有悔意? 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占据着我的内心,挥之不去也不敢去忆。 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为的不是我,而是予拾,我不敢央他去,只得暗中将他的情况记在心里。 出了医院时蓦地一抹熟悉身影迎面而来,我怔在原地,女人迎上我的目光,惊讶可想而知,我脱口而出问道,妈? 泪水毫无预兆而落,所有不愿回忆的往事一幕幕浮现,这个女人,抛夫弃女,可我却恨不起来。 跟随她来到住处才知道,当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即便抛弃家庭也甘愿追随,而她也算得自作自受,她被骗了,她爱上的那个男人本性流氓,整日打骂于她,她身上那一块块青紫色的伤痕触目惊心。 我终究无法狠心不去管她,我告诉她回去准备准备就来接她,离开时我在楼梯口看见那个男人,周身酒气,年纪虽大面容却不俗,也难怪母亲会被他所迷惑,他看见我时的眼神让我一阵不安,急匆匆离开了那里。 回到了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予拾,他同意,我笑着说以后他要养两个人了,而他告诉我,只要我开心要他怎样都无所谓,心里微微泛着暖意,那晚,是我离家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第二天来到那男人的家,母亲为我打开了门,我走进后便看到那男人坐在椅上,心里蓦地不安,我转身欲走,然而回头却见母亲用身体将门死死的堵住,意识到危险,我疯狂的扑到门边,那男人大步走过来将我拉开,示意母亲出去,母亲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有种解脱,我意识到母亲似乎与他有着某种约定。 门重重的关上那一刻,我绝望了,我的亲生母亲为了自己将我推上绝路,她不配,这个世界上只有予拾他爱我,予拾,予拾,你在哪里,救我…… 终究抵不过那男人的力度,我摔在地上,他的巴掌接连打了过来,我渐渐失去意识,再次醒来时,全身痛楚不堪,衣服凌乱的散落在周围,地上的血,殷红的血色,在嘲笑着失去了清白的我,那么讽刺。 一切都够了,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沈予拾,而从这一刻起,我已经不配拥有他,永远不配了。 他说,如果我敢把这件事捅出去,他会加倍从我妈身上讨回来,如此,我只得罢休,而那个女人,这也算是我对她最后的回报,从此,是死是活,再无关系。 回到家已经傍晚,疯狂的洗着全身,而后拖着疼痛的身躯坐到床上,予拾回来后来到我的房间,见到他,之前所有的坚强立刻倾塌,予拾,你还会要已经脏了的我吗?不会的,即使你愿意,我也决不会这么做。 眼泪肆虐,予拾急了,扑上来抱着我安慰并询问着,心里好似被利刃划开般,我撕心裂肺的喊道,哥……